智子消失了,智子消失了。智子消失了?智子消失了!你们难道不知道?
换上了家里最体面的衣服,把鞋子擦得铮亮铮亮的,我来到了智子的公司,气冲冲地走进公司老总办公室,拍着桌子质问智子的秃子老板。
老头子一边慢条斯理把手里的雪茄烟头掐灭,说:
“对于智子的消失,我公司表示十分惋惜,但也无能为力。众所周知,我公司是个国内有名大公司,属下有几百号员工,虽然每个员工对我们公司都是十分重要的,但都也不是无可替代,公司不会因为一个普通员工消失了就停摆。古语有云,铁打的寺庙,流水的和尚。特别是现在就业形势如此恶劣的时势,一个员工消失了,会有十个二十个备选竞争她的岗位。智子消失了就消失了吧。”
秃子说完这些话,拉开桌子右边的抽屉,抽屉里一排排雪茄整齐划一,他从中抽出一根摆在鼻子前闻了一闻,然后递给我。我接过雪茄,我们就随便聊天。
秃子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我摆出来的架子没两下就颓下来了,很快我被轰出了办公室。我没放在心上,那雪茄味道很正点。
在公司走廊,几个公司女同事聚在一堆聊天,其中有一个样子特别清秀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走过去略带羞涩的表情问她们:难道没发现智子消失了?
她们有点不悦我打断了她们的聊天,清秀美女皱着眉头说:
“智子?智子消失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工作上又没有交集,有交集的部分她不见了不就我们把她那份做完。她的位置空了,我们还可以用来放水壶,放文件。上班不用打招呼,下班不用说再见,中午吃饭位置还可以更宽松了。”
女同事说完就转过身用冷漠的后背对着我。
我面皮薄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心里懊悔早知道找个更加有趣的开场白,还有可能问到电话。环顾一下周围一个个格子办公桌,想在办公室里找一找智子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智子消失的线索,但是智子的座位也和智子一样消失了。
后来,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智子的朋友。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智子消失了,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见她了。
智子朋友借着我谈话的机会将提在手里的购物袋子放到了地上,也好腾出手来给自己按摩一下自己的手臂,说:
“智子人不错,从来不欠人钱,也不是什么热心人,她也从不借钱给别人。聚会从不迟到,从未在酒席里大醉,ktv包厢里也不是咪霸。吃饭从不争着结账,AA也不见走单。智子消失了?恩,我也忘了每次聚会是谁邀请智子的。”
说完他提起刚刚放下袋子,走向下一家商铺。商铺招牌印着大大的logo,这个牌子我知道,年轻人都很喜欢的。
当我找到智子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为什么不早来这里,天底下最关心智子消失了的除了父母,还有谁呢?
在按了门铃不久,抱着娃娃的智子母亲把木门打开,在我说明来意后,她怀里的娃娃忽然哭了起来。她表示十分抱歉,到了娃娃吃奶的时间,让我在门外等候十分钟,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关上了门。
半个钟头后,木门才又再被打开。智子母亲手里的娃娃不在了,手里多了一个菜篮子,有点惊讶地说:
“你还在啊!智子?智子消失了?平白无故一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消失。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相信,更不要说我自己的女儿。或者是智子迟来的叛逆期?智子也成年了,我们父母的义务也尽了,也不指望智子交家用来维持这个家庭开销。而且智子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就算智子消失了,我还有七个孩子。再消失几个也没关系。。”
我十分惊讶这个女人的多产,她匆匆忙忙地提着菜篮子从我身边走过,大概她也只是趁着小娃娃熟睡才有一小段时间去菜市场买菜,我没理由阻拦。
无奈之下,我找到了辖区当地派出所。辖区民警热情地接待我,我告诉他我要报案:智子消失了。民警大哥十分负责任,并表示要和我做笔录,给我倒了一杯热茶问:
“你那么关心智子,你一定是智子十分亲近的人。你是她爱人或者家人?”
“不是。”
“你是她朋友?”
“不是。”
“你是她同事或者老板?”
“不是。”
“那你是她什么人?”
“她来我店吃了一碗云吞面少给钱了,五块!云吞面八块,豆奶两块,她就给了五块就走了。小本经营,牙缝子里讨生活,不容易啊。”
听完我说,民警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握在手里那支笔杆子本来就要下笔了,可是这会停住在空中,愣住片刻后,还被就放下了。
他摇了摇头,说:
“要不把我把五块钱给你,一年下来消失的人也挺多的,不差智子一个,我们就不立案吧,立案还要计算破案率,涉及绩效的。”
“真的可以吗?”我喜出望外。
当我离开派出所时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放下了,这一趟可没白跑,去你妈的智子,拿了十块钱后就不关我事了,你爱消失就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