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印象之那人

每次想起故乡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故乡中记忆里的那些人,好多是“斯人已去”空留回忆,或者有许多儿时的玩伴,都已各奔东西,留下的只是久远的记忆罢了。伤感ing…

                    故乡·那人——老爷

老爷是我们村里的医生。我不知道老爷看什么病最拿手,不过家里面挂满了“妙手回春”的锦旗。小时候最爱去老爷家里,吃不完的好东西,再加上在家里做错事,爸爸妈妈就会猛说一通,而到老爷家,只有老人的疼爱啦。

记忆中每年的冬天,我们大家都会去老爷家里做丸药,不知道老爷怎么把药熬了,参上蜂蜜,就成了一大坨。总之我的任务就是把那大块的药,搓成小丸丸。有时候大人会骗我丸药很好吃,偷偷在众目睽睽下吃一口,然后一口吐出来找水喝,就又成了大家的笑料。不过我也不生气,接着搓着我的药丸,有时候不小心弄掉地上了,就偷偷再捡起来。想想不知道谁吃着我搓的带着灰尘的丸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们也不吃自制的丸药了,而那时候有意思的是,我老爷只做一两种丸药,好像都是通吃,牙疼可以吃,头疼可以吃,腰酸也可以吃。那时候的丸药可能就是电视里的大补丸吧,补气益血,效果杠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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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再也吃不到的丸药

想起老爷,还有那每年端午节的香料。每年我的任务就是在端午节前几天,把老爷包成的香料每家每户送一袋,然后家里的老太太们都开始做香袋,简单的香袋,也许造型不漂亮,可是香味却沁人心脾。后来,老爷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闻到那么好闻的香味了,街面上买的香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初时香,两三天香味就散去了。可惜我那是太小,不知道老爷是用什么香草做的香料,后来这种手艺就消失了。同时失传的还有我最爱的沉曲炖鸡蛋中的沉曲。我不知道作为医生的老爷,怎么那么厉害,而如今回想起来老爷,竟然都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记得每年在春天阳光好的时候我们会在老爷的带领下把中药材拿出来晾晒。也正是因为这些晾晒,分类,我能叫得上来红花、 白术 、桔梗 、甘草这些常见的药材。还有老爷会在夏天收购蝉蜕的壳,这也是一种药材,而收购的对象就是我们这些小孩。用一个蝉蜕,换几片薄荷片,也是我们小小的快乐。有的时候少给了几片有的时候多给几片,小伙伴们都不甚在意,而有的时候没有蝉蜕也会讨到几片薄荷片。

我对老爷看病的印象不深,不过偶尔的头疼脑热,老爷也是手到病除。最让我印象深的是打针,不知道老爷怎么一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好了。所以从小我不太惧怕生病,甚至于生病于我也是快乐的,不用去学校,不用受多大罪,还可以在家玩。多美!

老爷是个幽默的人,会给我开很多玩笑。而当时总是有本事把我气的哭鼻子。而这个时候老爷又会使尽各种办法逗笑我。所以那个时候我有个外号叫做“脸儿多鬼”而每次这样说我我总会哭的更厉害。现在想想,那时我确实有点太小气,老爷的所有玩笑,也只不过是老人对小辈的疼爱罢了。

                故乡·那人——小设伯

小设伯,是个鳏夫。按辈分我不是叫他伯,也许是爷爷或许是老爷,谁知道呢,我的辈分低的很。只是小伙伴们都叫伯,我也就叫伯了。

小设伯,一直到四十多岁都没有结婚。据说是年轻的时候太挑剔,也有说法是早早的没有了爹娘,没人操办,就这样耽误了。

小设伯是个孩子控,我们都喜欢他。因为没成家,一个人过的原因,他晚上总会来我家串门。而我们又因为冬天有窑洞,暖和的很,所以很多小孩儿也爱来找我玩。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的找我玩,估计是因为小设伯在吧。

大家会围绕在他身边,听他给我们讲一些奇闻异事。那时候最喜欢听他给我们讲鬼故事。什么小红孩,什么女鬼。那时候听的时候津津有味,听完又吓的要死。特别二十年前的山村,没有路灯,晚上的夜色特别浓厚,还有各种废弃的窑洞,再一想起听过的鬼故事,真是惊悚剧。

小设伯的脾气可真好。我们这些小猴,总是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男孩乱往身上爬,有的拽拽衣服,有的摸摸帽子,他也不恼。最搞笑的就是我们这些女孩。总爱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因为他是平头没有办法扎小辫,我们就用五颜六色的小发夹夹在小设伯的头上。有时候大人实在看不过去会呵责我们几句。而小设伯总会笑呵呵说没事,瞎玩呢。

想想可能没有孩子,就对我们分外纵容了些吧。后来我上初中后,小设伯就离开我们村子了。据说是娶了个寡妇带着有孩子,小设伯也去做了上门女婿。我就只能从大人嘴里听到他的只言片语信息,也不甚在意。想想如今,也有十来年没有见过面,不知道现在小设伯怎么样,而我又会不会历经沧桑后依然在人群中一眼能够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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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叔叔伯伯讲故事

                故乡·那人——小路叔

写到小设伯就不能不提小路叔。他们两个人都是晚上我们家的座上宾。我更喜欢小路叔。因为小路叔和我们玩的游戏更烧脑一些。

小路叔,那个时候也不到二十岁。他很聪明。在大人的嘴里,他光荣的事迹有很多,比如把老师的尿壶钻了个洞,然后尿就漏了老师一床,比如可以跟老师拍桌子吹胡子,比如,他可以反应极快的对出对联,比如,拖拉机三轮车,他可以修的很好,比如,他在没人住的空院里给我们做了个秋千,会带着胆小的女孩荡的特别高。小路叔,就是我眼里的天才。

晚上我最喜欢小路叔来。最早我们背的唐诗三百首,就是小路叔教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记得那个时候还给小路叔争辩是cui还是shuai。小路叔讲诗声情并茂,会告诉我们什么意思。最妙的是,那个时候就会让我们一个个带着手势的诵读。我想我能在很多人面前落落大方,跟小路叔的训练,离不开关系啦。

还有我们和小路叔,永远玩不厌的石头剪刀布。那是最烧脑的游戏了。因为你出石头,我出布,那下一局我们可能思考的就是你会出剪刀,我出石头,我出石头,你又出什么。我滴神,想想那个时候一局胜,脑子不知道绕了多少回。现在想想都可笑,简单的靠运气的游戏,让我们把它完成了最强大脑。最搞笑的是赢了的还要说你想的是什么,怎么赢。失败是成功之母,要吸取完教训,下次再绕它个十来圈。

想想小路叔对我算是格外偏爱了。记得他结婚的那天,晚上我们去看新媳妇。小路叔单独把我叫他外边,给我的兜里塞了满满一大袋糖。现在想来依然很温暖。现在的小路叔已经四十多岁,儿子也大学毕业了。小路叔也离开了家乡,如今在苏州奔波劳碌,还好我嫁的不远,我们有三两年没见面了吧,他依然思维活跃,语言风趣。而此时,你看我们的村里微信群中,小路叔又发言了,他那搞笑的话又溢满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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