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业日志－冠县甜瓜庄

      去年6月，与三位同事一起调往冠县，途中并非顺利，先是手机落了，后被黑车司机耽搁了个把小时又坐地起价，换了辆，算是在天黑时赶到。

       以为宿舍早已安排，好生住了几天宾馆才寻得一处住所。

       第三日便开始工作－－水井定位（冠县、鲁之西南，与邯郸邻。干旱少雨，日照长，有“太阳谷”之名。农田浇灌、人畜饮水全靠水井。这工作便是采集水井坐标数据。）

       开始这几日，由村干部带路，扛着死重的rtk定位，信号限制条件太多，倒像举着块铁饼。此时麦田的麦穗已开始青黄相间。从麦田穿过，衣裤总得挂些碎叶残枝，麦粒和草种子总爱钻进鞋里搅打一起，麦芒也刺得皮肤发痒，炎日又跟着作法，着实恼的狠。没得几日，升级了套装，也只能习惯了。

      过了一个星期，rtk换成手持仪。又分成了几组，我与柯南为组。（陕西安康人、自名为愤怒的柯南、且称柯南）第一站便是桑阿镇的甜瓜庄。（忘名，因甜瓜多，就叫甜瓜庄）听到我们车到了，几位支书从镇所迎了出来，只见我们下来好几个，便立足迟疑了半会。此时，一般老大出场，朱哥（我们晒得最黑的一个）上前一番沟通一番客气。便把我们卖给甜瓜庄。明确了人员，瓜庄支书倒是嘿的一声笑开了 “来！两位老师跟我走吧” 话音刚落，就顺势拉开了车门，只好赶紧跟上。（估计把我们当县里派来的技术员了。）

       扭开播放器，哼着曲调便开始向我们打听起上面今年的指标数、施工时间。没得明确的答案给他，便开始反向打听村里的情况。一问一答，他的思绪仍在指标、政策里。我们的视野则锁住在两边的田野。正猜着播放的歌名，车就熄火了。记得有次在拉萨城的巴士上也听到极好的藏歌，问了好几遍售票员也没听懂他说的什么，至今仍念念难忘。

       刚停稳半会，车后走来一位光膀子哥，衣服一甩随意搭在肩上，叼着半截子烟。吞吐着几分清闲懒散。身后又来一位清瘦斯文的眼镜，倒有几分像乡村老师。少言语，印象并不深。此时，边上林子里又窜出位壮实的庄家汉子，上来就与支书乡话起来，听不懂异乡语。索性在旁调试仪器，待他们聊上几句。注意力开始转移到我们了。支书抱歉了好几句，就说失陪了。就由这三位好汉陪着。又给发了一轮烟，嘱咐几句，离去。

       待调好仪器，柯南已在细问亩数、井数、、、并记录在册。这时，庄家汉子已走进林子，“过来，这里有口井” 赶紧走去，站上井口，点开程序，三人好奇的围拢过来。只好解释说这其实就是个手机。

     “死机了，你们等下，要重启。”

       看我捣鼓了半响，没了兴趣。讲着讲着就朝林子外的麦田走去。好似忘了井点还没定。赶紧定点、快步跟上。

       远处的麦田躺着一排大棚。

       “大哥，这大棚都种什么”

       光膀子哥：“种的都是甜瓜”

      “咱冠县－鸭梨之乡，怎没看到梨子？”

       庄家汉子：“那是**庄，我们村都是甜瓜，几个外省商户都在我们这拉货。我们这里的白瓜比别处要清甜。”

       “除了甜瓜还种些什么”

       庄家汉子：“还有种桃子的、李子的、黄瓜的。”

     “听说今年的大蒜价格挺高的，有种的吗”

      庄家汉子：“我们这里没有。”

      三人又开始乡语，光膀子大哥指向远处的一方麦地。好像是叫农家汉子先带我们去那边，跟着绕了个大圈，麦田半黄半青，一路穿过，手指拨弄着麦穗。沉甸甸，心中满满的欢喜。偶尔抽出一把麦穗揉碎在手心，用力一吹，就只剩麦粒了，往口里一塞。嚼起来像青草味的口香糖，咽下去就有点难了，太粘稠，又口干。那就继续嚼着。嚼着嚼着又返到了林子里，光膀子哥正蹲在阴凉处抱着白瓜在啃，旁边的眼镜也拿着两半瓜在咬，见我们来了 ，递上半个给了庄家汉子。又指了指背后躺着的4、5个白瓜。

       “来，休息下，吃个白瓜”

       “好的，谢谢”

       拿起两个大瓜顺手扔了个给柯南。使劲掰扯了半天，白瓜纹丝未破，想找个石头砸开，可这地质掘地三尺能找到颗石子都是人品。再看看柯南，一打若有所失的表情包，“算了，带回去吃吧”。听这话我倒有几分乐了。突然想起钥匙扣上有个求生小铁块。哈哈哈、、、开瓜问题解决！

       当我俩吃上瓜了，三位大汉已吞吐半支烟。吃完，剩下的塞包里。继续工作！穿过麦田又进了果园，园子用灌木枝围了起来。一节树丫子被满满的李子压得截住了去路，弯腰过去，树后是一个存放农具的小屋，没想到这水井还在房子里，一进屋便心身凉爽，远比空调舒适。正出门，来了位老太，三人与老太一句一和的乡话应答着拉开柴门，老太又追上两步，要我们摘些果子带上，谢绝了。看到老太又想到奶奶，便觉亲切。

       眼前很快又蹦出一片桃园，颗颗涨的通红。视线点一时全被攻占。正望桃止馋，庄家汉子早已绕到园子背面，回来时衣服兜满了，提着衣肚子抱在怀前。抛过来一人一口的啃开了。望桃不解馋，吃桃方可。

       定完收工，导出数据。回到住所已近九点，取白刃，杀白瓜，数份，与同事分吃，甜瓜村的事也就这样被他们吃完了。

                －－于 如皋

                        湖南-彭汪

                           2017.3.18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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