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牛人录44 佛光返照(二)|走向“主旋律”

第十三章 佛光返照


二、走向“主旋律”

到了近代,中国社会迎来了 “德先生”(民主democracy)和“赛先生”(科学science),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动荡冲击,“主旋律”便逐渐变成了对民族独立和民主自由的追求

佛教之前的“两把刷子”, “心”与“相”的高妙哲学体系对往生净土的崇拜,无论是在追求科学和改革的知识分子眼里,还是在渴望翻身解放的普通民众眼里,吸引力都已经大打折扣。面对这样的局面,佛教该何去何从?

民国时的太虚大师给出的答案是,改革自身,适应“主旋律”。

太虚(公元1890~1947年),俗姓吕,名沛林,出生于浙江海宁。太虚的法名其实叫唯心,太虚是他的字,只是后者更广为流传,所以后人就以“太虚大师”称之。

太虚出生在清末一个普通的工匠家庭,由于父母早逝,他年纪很小就成了孤儿。这个乱世里的“苦命孩子”是在外祖母的照料下长大的,由于一直体弱多病,信奉佛教的外祖母经常带着他去寺庙里进香祈福,让他从小对佛教就有了好感。

十六岁时,太虚在苏州小九华寺的士达法师门下出了家,有了“唯心”这个有些哲学意味的法名。不久,年轻的唯心被师傅带到了宁波,见到了师祖奘年和尚,奘年为他取了个表字“太虚”。

“太虚”在道学里是指“道”的一种境界,听来很有“玄妙”意味,但我们这里说的太虚和尚却没有向“玄妙”的方向发展,而是毕生致力于佛教的务实革新、重兴于世的事业,因此他的弟子、当代名僧印顺法师在《太虚大师年谱》中称赞他是“古之龙树、马鸣,今之道安、玄奘也!”

太虚早年就很好学,他不仅《法华经》、《楞严经》、《指月录》等佛学、禅学著作,也接触到了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引领的“新思想”,对西学、对思想革新的概念都有了心理基础。后来有一段时间太虚还与许多革命人士交往甚密,经常活跃于当时的社会活动之中。

二十岁时,太虚随宁波天童寺的寄禅和尚参加了江苏省僧教育会,并来到南京,在著名的杨文会居士开设的“祇洹精舍”里继续学习佛教经典,又跟随与他在革命思想上志趣相投的苏曼殊学英文。

杨文会,字仁山,是近代重兴佛教事业上的泰斗,他教出了谭嗣同、桂柏华、章太炎、欧阳竟无等佛学大家,被誉为“现代中国佛教复兴之父”。而提到苏曼殊,不得不说他是近代名僧里的一朵“奇葩”,虽称“僧”,但是写出了许多“艳诗”,留下了许多风流事迹,在社会活动中相当积极,堪称“诗僧加情僧加革命僧”,就连南怀瑾大师也感叹他“实为民国以来僧史上的畸人”。

太虚悉心学了三年,随即又南下广州弘法,年纪轻轻就被推为白云山双溪寺住持。不久,民国成立,他又回到南京,组织成立了“中国佛教会”,这个组织第二年并入了以寄禅和尚为会长的规模巨大的“中华佛教总会”(联合了当时六十多座寺庙)。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太虚在佛教界就已经有了相当强的的号召力和组织能力。

佛教牛人录44 佛光返照(二)|走向“主旋律”_第1张图片
民国佛教人士合影(一排中为太虚)

寄禅和尚圆寂后,太虚在其追悼会上首次提出了他酝酿已久的“教理革命、教制革命、教产革命”的佛教“三大革命”思想,主张革除以“神道”、“法事”设教的陋习,改侍奉鬼神为化导社会。然而,正如当年康、梁变法思想的提出,时势未到,革新的力量太弱,遭到守旧者的强烈反对。太虚看到这些,觉得是自己资历太浅,没有能力让大家投入到革新中来,于是辞却协会里的一切事物,来到普陀山的锡龄禅院闭关潜修佛学。

面对制度涣散、因循守旧的佛教,僧人该如何?依然只顾吃斋念经,或者蓄财图利吗?国难面前,有仁人志士呼吁革命;那么佛教界,亦当出高僧,以变求兴。太虚秉承了这种使命,成为了佛教界的革命者,是那个被动的年代里举起革新大旗的先驱。

闭关苦修了两年,太虚又开始了游学考察。他之身前往台湾、日本等地,学习了当地的佛教改革经验。回国后,他与一些文化泰斗联合创办佛教刊物,并组织建立佛学院,致力培育德学兼备的僧伽人才。民国十一年至十七年(1922年至1928年),太虚任湖南大沩山寺住持、闽南佛学院院长等职,并积极参与到了许多佛教相关协会的筹建,后来还作为中国佛学界的代表前往英、德、法、荷、比、美诸国宣讲佛学,俨然是一位“领导”的姿态。

在这段时间里,太虚大师写下了如《佛学在今后人世的意义》、《世界亚、欧、美佛教之鸟瞰》、《欧、美佛教概况》等文章,大大开阔了中国学佛者的眼界;同时,作为学院教师的太虚,开创并主讲了《佛学之宗旨与目的》、《学僧佛学纲要》等课程,看来大师又是一位文化学者的模样。

总之,这段革新之路走得是十分艰难,太虚既当领导来回考察应酬、搞基础建设,又当学者教书育人、传播革新知识,好似抚养孩子时是“既当爹又当妈”。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太虚大师又为抗日救国奔走,呼吁全国佛教徒行动起来,投入抗日救国运动,并且远赴缅甸、印度、锡兰各地,宣传“和平止杀”,发动各地华侨、华人和佛教团体积极支援祖国抗战。这时的太虚又将爱国精神、人道主义精神在一个僧人的身上演绎了出来。

1947年,太虚在上海玉佛寺圆寂,走完了他忙碌而闪耀信念与精神光芒的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太虚不仅对近代佛教的教育和制度革新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提出了更能适应社会主旋律的“人间佛教”(或“人生佛教”)的概念。所谓“人间佛教”,就是让佛教与世俗社会紧密联系,用佛教理论来解决人生问题,可以说,是将佛教并入到了人生与社会的哲学范畴。对于佛教在现代社会的发展来说,“人间佛教”无疑是比较成功的,至今仍是哲学研究的一个重点,也是许多著名佛教人士奔走传播的核心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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