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感怀》

近日，又胡诌一篇，献给发小：

吾发小者，总角垂髫之年，嬉戏于沧州医馆大院。众高堂或师之扁鹊，望闻问切，针石服汤；或从之华佗，麻醉刳腹，刮骨疗伤。栖则比邻而居，茅舍相连；吃则粗茶淡饭，邻里串换；玩则竹马青桃，追蝶捕蝉；学则结伴而行，同赴蒙馆。至及笄志学之年，各赴官学邑庠，东奔西散。

丙午年，君臣交恶，宫廷生变，官学邑庠皆止，教授夫子谪边，百家诗歌俱废，唯样板戏独专。《智取威虎山》一折曰：“老九不能走”，广为流传。一日，或曰：“我等自幼莫逆，何不以八大金刚为师，结九君子之盟，闲暇吃肉侑酒，岂不美哉?”一拍即合。遂推年长者少达为首，聚少瑞、爱民、羊羊、蟠桃、老娃娃、贾宝玉、知了猴、尼赫鲁之徒，暗合九数，曰“九君子”者是也。

癸丑年正月初一午时，少达于宅置酒，大酺九君子，受宠若惊。旁睨几案，无醇馥琼浆，少倄馔珍馐；唯沧州四大硬菜，狮城御河白酒。吾等饿鬼，终年罕见酒肉，甫近几案，人人变净坛使者，个个张血盆大口；低头遮天蔽日，卮盏刻不离手；霎时肴核即尽，杯盘狼藉，吃个净光王佛，欲罢不能，欲喝还休。

九君子行八者乃知了猴也，虽无酒量，然有酒胆，筵终席散已醉眼朦胧，步履蹒跚。于途，见某家溺罐冻于柴扉之前，飞起一脚，腿空履飞，旋转扑地，以身碎罐，众人大笑轰然。见一瓦瓮扣于牖下，看似完卵，以鞭炮塞入，取火放之，轰然巨响，瓦片横飞，众人抱头鼠窜。

此后，凡正月初一，九君子则齐聚一堂，把酒言欢。吹牛皮者口含元气，窃私语者细如无间。谑谈者津津乐道，囊括天下趣事，倾耳者津津有味，得趣大笑哄堂。几杯忘忧物下肚，众皆谈吐雅谑，形骸尽忘。荏苒间，已二十余年。

然人有天命，修短随化。爱民、少达先后辞世，仙登极乐，侯颜已冥，聆音愈寞，呜呼哀哉!

九君子无首，临盟敗约散。情急时刻，少瑞举觥为旗，摔盏为号，以长居位，统制诸君，剑令所至，莫敢不从。又觅发小者佩新、立军、国燕；友子、津沧、屁三，等先后入盟，以酒为寄，以聚为欢，不知老之将至。转瞬间，又二十余载矣!

有《临江仙-发小》一首：

懵懂岁月不意间，邻家小子长成。

四处奔波为谋生。

大院依旧在，发小觅无踪。

人海茫茫无旧交，童年往事入梦。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发少两鬓白，颜衰酒借红。

                老娃娃  2018.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