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款款之愚

你猜什么怎样的心境,才能写出“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这样悲凉的话,与下雨天里的竹杖芒鞋大相径庭,真正经历过浩劫的人,而且是劫后余生的人,他们都不说,隐匿腐蚀在岁月斑驳里,想来我还不是这样造化深沉的。我的款款之愚,声情并茂,也是青眼高歌,而后所述,全给它。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想来人生境遇大概也是如此,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是对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诠释,我们都曾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由不得世事百般蹉跎,我还是太年轻,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带着盲目的信任或者盲目的不信任。显然明白,任何事情都不是深情以往就可以取得主动权的,还是踽踽向前,靠着无知无畏的蛮劲走过道路泥泞,也踮着脚尖踩过独木板,我的一汪滚烫心肺,被紧抓着千万遍,如饮十年冰。

我有一件爱不释手的玩物,从前踩着层台累榭从高筑台上取来,用琼浆玉露和口袋里的糖果来换,耗尽实时所有,终于得来,而后金屋藏纳。慎言慎行,我的所作不该是浪得虚名,我执着且庸碌地热爱,深沉且苍白地热爱,为它千千万万遍,在成千上万个路口,都选择她,轻扣门扉将进,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最后功败垂成。

与人闲聊时候,有人说自己在江边长大,见过江水起落和大坝,我说我见过大海,雪白的浪潮一次次冲击我的梦。只是他不知道,我十多岁时候就趴在在绿皮车窗口跟推卖的小贩讨价还价,在思想意识没有完全理智的时候,辗转奔波和不堪回首,在落寞的阶层游走,听到看到的大同小异,男人肩挑背扛一身污渍回到家,女人衣衫褴褛抱着哭闹的孩子,桌上是不堪的饭菜。我亲眼所见。就像伊甸园里偷食禁果的混沌之物觉了羞耻一般,我也把富有与贫穷理解得透彻,还要找几张树皮树叶来遮挡羞处,若是有谁掀起了遮羞布剩下赤裸裸一片,自然是羞愧难当;二是底层劣根性的深重,我的祖祖辈辈都是朴实的农民,吃穿从土中来,百年到土中去,不沾钱财污浊,就像祖父在田地间劳作歇下来时还要高歌一段,茶余饭后对老古板人的话津津乐道,下里巴人的文化熏陶润物细无声,我就在无形中被塑造成父辈思想续集。尽管如此,我依然不为摆脱窘境接受强制性理论输入,也许换在稳妥的环境,更激励人上进。

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愿淤泥埋夏花,秋树落红叶,清风当茶饮,冬又逢故人。”只道不可期的际遇难得,绿蚁醅酒,闲敲灯花的心境不是我们所能体悟的,我不能,读文的你也不能,这许多人,为前程锦绣,为红袖添香,他们有这个世界上最无法直视的东西。我渐渐承认,活着的价值,在于要有一个饱满的人生。隐忍平凡的外壳下,要像果实般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以及一颗坚硬闪亮的内核。这样的种子,才能在人间深处生根发芽,把一段富有情致的人生传奇流传下去。

墙壁和橘色的挂灯

口袋里还有两颗糖

和吮咬的呼之欲出的琼浆玉露

勾的眉黛磨没在鼻尖

我的良人鲜衣怒马,风华正茂,有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在炎凉的世态之中,灯火一样给予我苟且的能力,边走边爱。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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