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芮锦剪了个齐肩短发,高三毕业的她终于从死气沉沉的应试教育考试中解放出来了。齐肩的短发染了个深红色,只能在阳光的照耀下才能看出泛着的色泽,她不想太高调,也不想太低调。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了,八月初她就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几天,她就要离开Z市,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了。
不过,苏芮锦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并没有很忐忑,因为,那个城市有她的"护身符"。
几天后,拗不过父母的强烈要求,她和父母一起乘火车去大学里报了到。父母忙前忙后给她整理床铺,放置行李,她不禁莞尔,父母还是把她当小孩子。
苏芮锦其实是个很自立的人。这源于她从小学就开始住校。从小学的简陋二十几人大宿舍,到初高中六人宿舍,熬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上床下桌的四人宿舍了,她内心还是比较欣喜的。不过她最欣喜的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严夕蹭饭了。
没错,严夕就是苏芮锦的"护身符"。
父母泪眼婆娑的对着她千叮咛万嘱咐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苏芮锦并不急着参观校园,拿出手机摁了几下,拍了一张自己身处之地的图,发送了过去。
-2-
严夕是跑着过来的,深蓝色的运动大背心加一条配套运动短裤,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打完球。一米八的大高个加上不错的颜,跑过来的时候很吸引路边新入学的大一女生。
苏芮锦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从发出信息到现在,9分钟。她上前抬头,拍了拍严夕的肩,"不错,永远这么准时,不迟到!"
严夕发梢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散发着一股青春的味道。
"苏小姐,您能不能来之前提个醒,我篮球刚打到中场休息,一看到信息,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了,我兄弟这会儿估计正在找我呢……"
"出其不意才有惊喜嘛!"苏芮锦撅起嘴向左边歪了歪,嘴角向上扬起,抿起一个好看的酒窝。"走吧,先去看你打球!"
严夕和苏芮锦并不在一所大学,但却是在一个大学城里,两所学校的大门也是面对面只隔着一条马路。所以走到严夕打球的场馆只花了一刻钟。
苏芮锦先走了进去,自顾自挑了个合适的观众席坐着,她可不想被严夕那群一起打球的朋友问东问西。
球赛结束的很快,严夕那队大获全胜。下了场,季风拍了拍严夕的肩,一甩刚脱下的球衣,笑道,"走,兄弟,去深蓝庆功!"
"我待会儿有事,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
"刚才那个妹子吧!我都看见了,行,美人在侧,兄弟们就不打扰你了。"季风抛出个戏谑的眼神,招呼了一帮球队的兄弟便先行离去。
严夕向高坐在观众席的苏芮锦点头示意,指了指更衣室,苏芮锦比了个ok的手势,继而低头玩起了手机。
5分钟后,苏芮锦的脑袋被人弹了一栗,她不用抬头,便知是严夕过来了。从小到大,严夕总喜欢这么弹她,她觉得自己都被弹笨了。
严夕已经冲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白色衬衫的衣领还有半边折在脖子里。苏芮锦好笑的指了指他的脖子,帮他翻开了。
-3-
严夕拉着她走出了篮球馆,午后的太阳很毒辣,照的她快睁不开眼。严夕张开手臂,轻声笑道:"欢迎你,小锦!"
苏芮锦勾了勾唇角,一拳打在严夕的肩上,"这样就行,搂搂抱抱万一被嫂子看到了,还以为我挖墙脚……"
严夕无奈,戳了戳她的头,"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
"在想烤鸡、烤鸭、麻辣烫、拌饭、香锅……"苏芮锦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念叨着快饿死了。
严夕带着她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上一家餐馆点了餐。苏芮锦从来不会和严夕客气,上菜的时候,严夕望着桌上的六七个菜傻眼了。
当苏芮锦风卷残云般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严夕由傻眼转为了惊叹,竖起大拇指,"小锦,你是几千年没有吃饭了吗,真不愧是个饭桶。"
苏芮锦斜睨了他一眼,"老板,买单!"说完便走出了餐馆。严夕买完单追出去的时候,看到苏芮锦正在和一个男生攀谈。
韩梓阳是苏芮锦的高中同学,白净帅气,也是她心中拔不掉的一株藤蔓。
刚从餐馆出来假装生气的她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有些迟疑,却不是严夕的嗓音。抬头一看,竟是韩梓阳。
他仿佛又高了一点,苏芮锦要高高的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韩梓阳是那种特别白净清秀又温暖的长相,成绩又好,各个方面是班里的佼佼者,在高中的时候就吸引她们的目光。
"你也在S大吗?好巧,没想到报到第一天就遇到高中同学。"韩梓阳先开口问道。
苏芮锦有些局促,右手的大拇指弯曲,顶向了手心,不断的摩挲。"我在J大,同一个大学城。"
他们又简单的聊了一些,无非是一些关于学校,专业等等。
夕阳的余晖洒下,在韩梓阳的脸上晕开一片暖暖的橙红,苏芮锦不由得看痴。
直到严夕走过来,轻敲了她的脑袋,才把她从花痴的状态拉回来。
韩梓阳看了看走近的严夕,不由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打趣道,"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苏芮锦有些着急的解释,"他只是我邻居的哥哥。不过,他和你是一个学校的。"
严夕报以一笑,算是和韩梓阳打了个招呼,拉着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苏芮锦离开了。
-4-
苏芮锦恋爱了,在大一入学四个月后。
入了冬,天气渐冷,她裹着暗红色的围巾,及膝毛衣裙外披了件大衣,下身却只着了一条单薄的打底裤。
大学里的女生,都爱这么穿。她们早已褪去高中时的土气,个个都学会精心的穿着和打扮。
她哈着气,不停的搓着有些冻红的手。深红色的及肩短发已经留长,被呼啸的寒风吹的有些许凌乱。
等到他是在15分钟后。苏芮锦的鼻子已经冻的有些微红,不过她还是欢快的跑向了他,挽了他的手臂,像只小猫般蜷在他身侧。
"你又迟到,看,我的手都冻的冰凉冰凉的了。"她佯装生气,有些娇声的埋怨。
"刚做完实验,匆忙赶过来了。阿苏,你穿的这么少,怎么会不冷,还站在教学楼外面等。真是个小傻子,应该去那些空置的自习教室等呀!"他望着身侧缩成一团的她,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她头上乱糟糟的发。
韩梓阳喜欢叫她阿苏,喜欢长发的女生,所以她又留长了她的发,为他。
今天他们和严夕约好一起去吃饭,选的是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火锅店。严夕大四,最近既在准备论文,又在忙着为下半学期找实习单位。这顿饭的时间还是苏芮锦威逼利诱硬让他腾出来的。
店里的暖气很足,面前火锅汤汁慢慢开始翻滚,腾起一股又一股的白烟,氤氲开来。
苏芮锦边帮韩梓阳用热水小心的烫了烫碗筷,边透过白气朝严夕念道,"上次回家,阿姨还让我好好说说你。你说,你大学四年孤家寡人一个,伤了多少妹子的心呀!"
严夕轻笑,"小锦,你现在都有资格来替我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速度。"
苏芮锦吃了瘪,却还是撅起嘴歪了歪,向上扬起了嘴角。想到坐在她身侧的他,她就会很开心。
热恋中的女生,除了心上的那个人,眼里看不进其他的景。就比如,她对面那双想望进她心里的些微忧伤的眼。
一顿饭吃到最后,基本就是韩梓阳和严夕在聊天。他们讨论了很多,关于学术,关于学生会,关于社团等等。苏芮锦无心参与,自顾自的吃着,没听进些什么。
-5-
大二上学期,韩梓阳在学生会已是外联部部长,和各个部门的关系都打的火热。除却外交部部长的身份,他还创立了摄影社,担任了社长。
因为苏芮锦的请求,之前严夕利用自己上届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帮助了韩梓阳很多,在学生会里的人际、活动等,也托人带着他一起参加。他才能这么顺利和迅速的坐上部长的位置。在即将到来的下班学期学生会会长竞选中,他也是几乎无人能比的优胜者。
他越来越忙,学生会和摄影社的事情很多,专业课程的实验也十分紧张。
苏芮锦和他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想约在一起吃个饭,却也被他推辞掉。
严夕已经毕业工作,即使每周再忙,都会雷打不动的给苏芮锦打去两个电话,聊聊工作,聊聊生活,听听她的抱怨。
"严夕,我好像觉得,韩梓阳,他不喜欢我了。"苏芮锦在电话这头的声音有些沮丧,有些不敢确定。
"小锦,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听,你就会知道结果。"严夕叹了叹气,很想此时此刻能陪在她身边。
初夏的雨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苏芮锦蜷成一团,坐在床上发了呆。
她以为她和他是真的互相喜欢了,所以才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听同一首歌,品同一勺的羹汤,为同一个笑话弯了嘴角和眼睛。
后来她才渐渐发现,他和她的关系,也仅仅只停留在了牵手拥抱,连一个亲吻都没有。有时候她望进他的眼睛,却被他躲闪过去,然后再假装不经意的摸摸她乱糟糟的发。
她突然想起:每次见面,约定好的时间他却总是迟到;冬天她在他的教学楼外冻的双手通红,他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她傻;每次吃饭,都是她记得他的小洁癖,帮他烫碗筷消毒;每次电话结束,都是她先听到那一端的嘟嘟声……
确定关系的那天,明明是他对她说:阿苏,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她还记得当时他身后的喷泉正喷出好看的弧形,周围的夜灯亮闪闪的好似天上的星辰。她震惊又惊喜,心跳的快要脱离胸腔,不可置信的轻声问他:你是在问我吗?
他温柔的唤道:是的,阿苏,当我的女朋友吧,我以后就叫你阿苏好吗。
她的心间的藤蔓开出了美丽的花朵,轻点着头,小声道:嗯。
他伸过手臂,环过她,抱在怀里,伴随着她慌乱的心跳。
-6-
翌日,周六。一家咖啡店内,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
一个白净帅气,一个成熟阳刚。
着着一身西装的男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轻启唇道,"你不爱她,对吗?"
对面的男子听到这话,并不觉惊讶,立了立衬衫的领子,说道,"其实你要就看出来了,是吗?"
严夕停止了搅拌咖啡的动作,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扔在了韩梓阳的面前。
照片里的韩梓阳牵着一个女生的手,满眼笑意,那个女生一头长直的黑发,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旁。
不过,那人却不是苏芮锦。苏芮锦的及肩短发虽已留长,一半的发色却仍是略微退色的深红。
"大律师这是派人跟踪我吗?"韩梓阳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几张照片,话语仍十分淡定,不起一丝波澜。
"我虽毕了业,学校里的人脉资源还是有的,你这点小动作,我稍微让他们留意一下,你自然瞒不过。"
"所以,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
"准确来说,是想请你给我答疑解惑。"严夕的指节轻轻的敲打在桌面,发出小而清脆的声音。
"第一,你当初和小锦在一起,就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方便利用,对吗?我能看出,她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而因为我的关系,你打算和她在一起,方便通过她来得到我的帮助和支持。"严夕端起咖啡,缓缓喝了一口,喉结轻动。
"如此,你能更顺利的进入学生会,积累人脉,打下基础,晋升部长。当然,你的能力,不可否认,在那群人中属中上层,即使没有我的铺路,你想要到达现在的位置,也只需花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这是我能想到的,你和她在一起的第一个原因。我帮你,是因为我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在我力之所及的范围内。"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欢,但在这么长时间里,还是待她不错。我想,这里面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个名字,"阿苏",对吗?"
"学长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韩梓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低着头缓缓吐露道。
"有一个少年,他很喜欢画画。在他17岁那年的暑假,他孤身一人来到了爷爷战友的村庄写生。那是在一座大山里,淳朴的民风让他觉得学业的压力全然消散,他每天都伴随着太阳升起去到村庄的每个角落写生,捕捉每一个美不胜收的景色画下。"
"他经常遇到一个拿着相机的女孩。他后来知道,她和他一样,厌恶尘世的喧嚣,来这里也是想寻找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净土。"
"再后来,他和她一起,在灰蒙蒙的清晨,爬上山顶去等日出。他用油笔画下太阳爬山半山腰的光辉,她用相机拍下阳光铺满山顶的温暖;他画下满山绿油油的农作物,她拍下小路边野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他的画笔下,她的身形如小鸟儿一般欢快,笑颜如篝火一般灿烂,她的相片里,他静坐画画的姿态氤氲在袅袅的炊烟里,暖的像清晨的阳光。"
"他唤她阿苏,她叫他阿梓。多么美好。"
"后来,他因为家中急事,奶奶病重,被急忙召回。临走前都没有来得及和她道别。"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之后,他有电话联系过她,却始终是无人接听。18岁的那年暑假,他又回到了那个村庄,打听一年前来过的那个女孩。爷爷的战友从箱子里取出一封信笺给他,说是去年那个女孩留给他的。"
"信中说道,她离开村庄之后就要去国外念书了。以后恐怕就没办法和他再联系了,这两个月的相处很美好,这段记忆她会永远封存。安好,勿念。信笺里还夹着一张洗好的相片,那是静坐山间手执画笔的他,余晖撒在他的肩上,一派静谧和谐。"
"你知道吗?刚开始,我觉得苏芮锦和阿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她们都很单纯活泼,像山间的精灵,乐观开朗,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而且她的名字里也有个"苏"。我以为,我会慢慢喜欢上她的。"
"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成为谁的替代品,不管苏芮锦的笑容和阿苏有多像,都始终掀不起我心里的悸动。一个先爱上的人,很可能会遭遇万劫不复,比如我,比如苏芮锦,比如……你……"韩梓阳深深的长吁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严夕。
严夕的眼皮跳了跳,不予置否。
"你不过是个胆小鬼,爱了那么久都不敢让她知道。"韩梓阳嗤笑。端起眼前的咖啡饮尽,直起身道,"故事我已经讲完了,相信你一定听明白了。哦,对了,你那几张照片中的女孩,只是我摄影社的一位成员,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其他关系。"
"不过,我和苏芮锦确实应该结束了,我会和她说清楚,谢谢你的咖啡!"韩梓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7-
苏芮锦能感觉到,她和韩梓阳的感情,似乎是快要结束了。
从一开始,她和他,爱的就不平等。她暗恋了他三年,在一起了大半年,她陷得越来越深,他却抽离得越来越远。
不平等的爱情里,先爱的那个人哪,真的会遭遇万劫不复呢……
一天后,苏芮锦等到了韩梓阳的短信息。他说,苏芮锦,我们分手吧,对不起,会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当天晚上,苏芮锦拎着两大袋啤酒敲开了严夕住处的门。
他陪她喝,听她哭,听她笑,听她讲她和韩梓阳过往的美好,听她骂韩梓阳的薄情寡义……她的酒量并不好,喝了五六瓶便醉倒在他家的沙发。他抱她去睡他的床,被她拉住手臂,半醉半醒的嘟囔着:梓阳,你别走……
那晚,苏芮锦的梦反反复复。她梦到有个男孩,喜欢弹她的脑袋;在她约他见面的时候,他总是早早的等在约定的地方;在她抱怨学校食堂饭菜难吃的时候,总是带她开个小灶,点她最爱吃的烤鸭,但不让吃她喜欢的炒粉丝,他笑着说,吃多了会变笨;寒假的时候,她补完课走回家的路上,双手被冻的通红,他总是会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看到她,笑着跑过去,把她冰凉的双手放进他温暖的怀里,然后往她的衣服兜里放上一支冻疮药……
那个男该的样子,她看的清,脑袋却疼的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第二天,严夕请了假,送她回了Z市,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再去学校,并告诉她,已经托她的同学帮她请好假。
苏芮锦回到家便沉入梦乡,醒来后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条严夕发来的短信:小锦,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再这么喝酒。好好休息!
她晃了晃脑袋,睡了很久的她酒已经基本醒了。下了床,想在书架上找本书看。抽出一本《巴金文选》,却掉落下一片书签。
书签上的字刚劲有力,很是好看。上面写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低身捡起,却电光火石间想起了那个梦里的人是谁。
-8-
大四寒假,除夕夜。
严夕已经由实习律师逐渐成为小有名气的新人律师。但是不管手里的事务再繁忙,除夕,新年,他都会回到Z市,陪家人一起过年。
除夕夜团圆饭吃完,严夕裹了个围巾,出门散步到桥边透气,远远的就看见桥上站着一个清冷的背影。
他走到她的身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她裹上。她绽开笑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她伸出手,递给他一本书,正是那本《巴金文选》。
"借了六年了,都差点忘记还给你了。现在,物归原主。"苏芮锦又俏皮一笑,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张书签,朝着严夕摇了摇,"这句诗,不应该是你一个大男人会写上去的。"
严夕看清她手里的书签的诗句,成熟帅气的脸上露出一起羞赧,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曾经有一个人和我说,先爱上的人,可能会万劫不复。我想,我已经在深渊里爬行很久了,我一直在等待救我的那个人。小锦,你会来救我吗?"严夕望进她的眼睛,目光灼灼,深情而坚定。
远处的天边窜起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变幻多彩。苏芮锦将那张书签放回了自己的大衣兜里,张开双臂,轻轻的攀上他的腰,嘴角上扬,抿起一个好看的酒窝,"我若不救你,恐怕你就真得万劫不复了吧,我还真舍不得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