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海边去草原 去望不到边际的银河和荒野
我在斯里兰卡 这里有世界的尽头』
我降落在这片土地时已经是当地凌晨十二点。坐在宽敞的Van里颠簸地行进在荒僻昏暗的公路,行驶过的路灯一盏又一盏。 全是打烊的商铺零星散落在两旁,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城市的白天是怎样的熙攘。
从机场到Galle的Volunteer House4已经深夜,迷迷糊糊洗漱完已经是凌晨四点。
敌不住疲倦和困意,耳边全是窗外清晰的虫鸣。
我就这样开启了锡兰国的九天十夜。
认真想去这里旅游的盆友还是要仔细研读马蜂窝。
鉴于我不认路而且不记账,所以这篇不是攻略。
想到什么写什么。都是很碎的话。
▽ 高山茶园火车 ▽
▲ 努力伸长脖子拍到的
没想到从小到大第一次坐火车的体验是在斯里兰卡。没有体验过国内的春运也没有遭遇过地狱般的长途跋涉,我心里关于火车的幻想从来没有破灭。
▲ 火车里遇见的人
铁皮车厢是有质感的墨绿色,窗户没有玻璃没有任何遮挡,原野风景在悠长的鸣笛声里一帧一帧流畅放映。雨后未晴的空气,它在我眼里单薄得只剩下最初的形态和色泽,湿冷的雨点拌匀了很多味道。耳边的人在说各种不同的语言,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火车很宽,我的意思是车厢很宽敞。车厢里没有满座。
右手边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恬静的恋人。
对面坐着一个在印度开剃须刀公司的老爷爷,他坚持用他的手机给我拍一张照片——怎么都拍不清晰也不放弃。
后座有一个学习汉语并且说的很好的斯里兰卡人,致敬所有学习汉语的歪果仁。
以及一个就坐在我身旁用生命对我挥舞肢体语言试图与我深度交流的聋哑人。
漫无目的是我,景色更迭得很慢。
有很长的一段路程里,所有外国游客都在挂火车,可我只想发呆到终点。
我这辈子要再来这里坐一趟火车,我还有两次火车的心愿。是什么我不告诉你。
▽ 落日 黑狗 和几片海 ▽
▲mirrisa看鲸的清晨
▲mirrisa码头
我曾经收到一张类似风格色调的明信片,有人跟我说:
虽然影调阴暗但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小港里的渔船在波浪推动下撞击岸边的声音 还有准备归巢的海鸥呼唤同伴的声音 只有有内涵的人才能看透
我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想起这样的话,曾经我无法理解的画面里的感情此刻就在我眼前,离我这么近。
岸边的渔民等不及日出就在忙碌,寂静的海风里全是粗壮嘶哑的低语。
虽然破晓前的码头布满了恍惚迷离的光,虽然我完全像个置身于画外的旁观者,虽然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轻盈。
可是心里装着满满的要去看鲸鱼的开心。
▲ 第一次在海边吃烛光晚餐
▲ 乌纳瓦图娜海滩
在Galle的日子我们来了两次wuna的海边,第一次看海第二次下水。傍晚的时候正要离开海滩,沙滩边的餐馆亮起霓虹也点燃蜡烛,建筑物和船只的倒影被拉得很长了,咸味的海水一点一点涨上来,日落那时是最温柔一记红圈。
太平洋和印度洋,无论我踩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眺望你们,心情都一成不变。
▽ 幼儿园 义工 ▽
▲Galle当地的一所幼儿园
百来个孩子,平均年龄四岁。他们只会说当地僧伽罗语,但开设了一个英语班。
他们每天八点被家长送到这里。课程内容基本上是手工制作。九点半开始吃各自的便当作为早餐。十一点半放学,家长来接他们回家。下午不上课。让我好羡慕。
▲ 学校环境
学校环境比想象中好太多,自然环境得天独厚,有秋千滑梯的小操场,人造的小湖和木桥,饲养动物植物的活动区,干净的洗漱台和隔间的公共厕所。
▲ 穿着纱丽的女老师带孩子们唱校歌
▲ 我们可以自由走动选择一个班级进去辅助老师上课,因为无法和小孩子用当地语言沟通,他们也听不懂英语。加上我并不是一个善于使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的人。我好几次跑到了那个唯一的英语班帮小朋友写作业。我只希望child care不仅仅成为child visit。
▲ 小孩子都穿这样蓝白色条纹海军风的校服,都是大眼睛和卷又长的睫毛。奶声奶气的腔调喊着 “踢雀”(teacher)。每次对视他们的眼睛都觉得像看见天使。
▲ 可惜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他是我第一个认识的男孩,因为整个幼儿园里他是唯一会讲英文的孩子。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冲我喊donald duck,露出两排可爱的小白牙。
我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我那天穿着一件印着唐老鸭的短袖衫。
这里的一切都很完整,完整得让我觉得所有的志愿者都很多余——这里有完善的基础设施,有充足的教师资源,小孩子自立活泼没有身体疾病没有悲惨家境。
他们不会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惊讶,他们仿佛隐约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么一群肤色各异语言怪异的人来他们的地盘“帮助”他们。
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是谁都没法解释,究竟是我们去帮助他们,还是他们成了我们义工情怀梦想的消费品。
▽ 最爱的一个城市叫Nuwara Eliya ▽
离开加勒去到的第一个城市是努瓦拉埃利亚。
我都快要忘记了是哪一个时刻让我对这座城市一见钟情。
从Galle包了一辆巴士坐了七个多小时的长途,下车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清新又冷冽的空气把自己从头到脚地浇灌了一遍。
住进了舒适的旅馆,终于洗上了称心如意的热水澡。
深夜时分一行人在城市里游荡觅食,漫无目的游荡在欧式建筑和广场里。我心里惦记有人说繁星的夜里最容易看见连成线的北斗七星。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 杂碎片
这是在一座寺庙附近的街景,我所站的位置有一片人造的湖。我就站在湖畔前面看着正午十二点的城市中央——看湖象牙白色的建筑和寂静的车水川流。
其实这座城市无时不刻在宣誓,殖民的痕迹在这里早就只是匆匆一笔。
康缇的佛牙寺。南亚或者东南亚的很多庙宇,在我的印象里远没有中国的寺庙庄严和阔大——很多庙宇是寄居百姓深巷,早已融合进世俗风景里,就像善男信女的一脚踩进尘世里。人们不说这不够神圣和威严,我们称之大隐隐于市。
尼甘布是沿海的小城,当地人都说它是小罗马。这里有很多小教堂和鱼市就遍布在街道两旁。忍受不了鱼腥味的我们只在鱼市门口看了一眼嘈杂和纷扰的早市就逃之夭夭。
▲ 尼甘布小镇上的Sushi Bar
▲ 图丑不重要,看咖喱
在Galle做义工的那五天,每天中午都是家里的Mama给我们做饭(看上面的画风),她的厨艺烹饪水平很稳定啊——咖喱饭,咖喱面,咖喱蛋,咖喱鸡,咖喱酱,咖喱汤,咖喱鱼。
最好吃的是饭后的甜品酸奶,没有咖喱味。这里的奶制品都好吃。
和酸奶并列我心中第一名的好吃的当地菜是Roti(大概就是印度的卷饼,发音都一样)。
其实海鲜也很棒,但我不爱吃海鲜。
▲ 丹布勒的遗产酒店 无边泳池
心心念念的Heritance Kandalama。
第一次看见无边泳池——无边泳池的边在水面下,水漫过泳池边流入下面的集水池,集水池将水过滤后重新输入泳池,所以看起来没有边界。
特别幸运入住了酒店的高层房间。窗外就是望不尽的无边泳池和印度洋。
但是不敢打开这扇窗,因为窗外随时都会出现猴子。
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竟然亲眼目睹窗外接连来了猴子全家,猴爸猴妈还有三个孩子。隔着一层玻璃我就静静看着它们,看着它们啃起了我昨晚冒险晒在外面的袜子。
▲ 在霍顿平原看世界尽头。
那天在霍顿平原走的步数就超过了三万,不太认得清方向,也不知道终点和前方的路。
好像穿过了沟壑斑驳也好像漫步在开阔的丘陵。身体开始冒汗,太久没有运动后第一次爬坡,上气不接下气,两眼昏花。
但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地理老师强调着的山丘山地平原高原的地理概念,一路都在我的脑袋里翻涌闪现。还有那句:
“一直走到现在,茫茫夏野依旧不见尽头。”
而这个地方所谓的世界的尽头,也就是一处可以远眺峡谷的山崖和一块刻着“world‘s end”的指路牌。霍顿平原干净得让人可以忘记很多东西,在开阔的地方走着走着,就戛然而止在这里了。
▲ 加勒古堡的海边和黄昏的灯塔。
荷兰殖民者的出现为这座古镇打下烙印,印度洋见证了欧洲建筑和南亚风情的彼此交融又生生不息。斯里兰卡这个城市用尽了所有色彩。
鲜艳的,明快的,流动的,炽热的,暧昧不清的。
是你所能想象的一切斑斓,是上帝打翻后又遗失在印度洋里的那块调色板。
这个地方有很多印象里印度的影子,割舍不开的两个国度让我偶尔有几个瞬息是觉得亲切可爱的。紧紧挨着的两个国度,一样的肤色,相似的历史,相似的街景,以及两国人民惊人相似的脑回路。
当地人讲僧伽罗语。感谢两年来印地语专业课的学习让我毫无障碍地和浓郁咖喱味英文的当地人沟通。
mama她是我在这里交谈最最多的人。是个爱唠叨的女人,她总是笑眯眯的跟我们打招呼,她记得我是volunteer house里唯一一个child care项目的女孩子,她会在每天傍晚为我的房间单独喷洒特制的驱蚊神水——她永远在找机会给我们推销各种包车旅游服务、打车进城服务、顺便兜售她批发来的斯里兰卡纪念品。
还有那些假装很轻车熟路很热心其实很路盲常常带错路的tucktuck车司机;
那些看起来很强硬但你跟他们bargain不到一个回合他们就折半价甩卖给你的小商贩;
那些在海边游手好闲碰见外国游客就爱跟你谈天说地加个微信的当居民;
还有那些无处不在跟你大声say hi和热情微笑的孩子和老妪;
旅途的归程里如果我想念某种食物,我知道自己开始舍不得那个地方。
我想不到斯里兰卡这么不好吃。
我想不到它这么不好吃我还喜欢它。
就像你想不到
在这个地方某天清晨醒来
会看见有猴子叼走你的袜子
会看见有当地人担着一篮新鲜的蔬菜从你窗前经过
你看得见古旧 遥远 和深不可测
也看得见脚下的一方土地揉进了所有的动荡 偏激 和神灵
这一切都荒诞
又浪漫
所以我知道 很多年以后斯里兰卡这四个字
在我这里 依然会是茫茫宇宙里 宝蓝色的温和
最后送你一片马来西亚的上空 银河 星辰
这城市夜色多朦胧
|end|
摄影 文案|林睿
Gapper斯里兰卡2016暑期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