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奥德曼,一个维也纳顶级艺术品拍卖行的老板。大家都说我性情古怪,目中无人。我总是习惯将头发染成灰白色。习惯戴手套,因为这样让我觉得干净和安全。还好,对于我的顾客和手下人来说,我是一个可敬大于可畏的人。因为任何的赝品或者被人忽视的作品,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是我的收藏室。它隐藏在我豪华的陈列着满满手套的衣帽间后面。这是我的秘密之地,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我的密室。这里挂满了各个时期的艺术大师们的女士肖像画作。人生走过近50载,我没有女人,从来没有过。而这些女生肖像,她们就是我全部的爱人。
比利也是艺术品行业的老古董。他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神秘搭档。因为拍卖时他的配合,我才能以很低的价格买到那些价值连城的肖像画。作为拍卖师,我总是知道如何花最少的钱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当然,我对比利也一向大方,给他的远远多于他的预期。比利也画画,只是从没入过我的眼,我总是告诉他,你的画里需要神秘的东西。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喜欢别人打扰。哪怕管家,我都要求他在晚餐后离去。我喜欢待在密室,看着我的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懂她们,她们一直在等我。
02
在办公室接到克莱尔电话的那天,我刚刚得到了一幅我梦寐以求的画作。心情大好,以至我没有挂掉这个陌生女顾客的电话。她父母去世了,留给她一个古宅,还有无数的古董收藏品。她求我去帮她鉴定和处理那些藏品。她惊慌、无助的声音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请求。
我到了约定的古宅门前,很有年代感和艺术感的一幢古宅式城堡,门是锁的,院里杂草丛生,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而和我约定的那个叫克莱尔的女人一直没有出现。
两天后,当她又打电话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我不可能一直有那么好的心情,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神经病女人。她不停的打进来,解释那天出了车祸,她昏迷了,没有办法通知我,而且,她没有我手机号,只能一次次打来公司,我又鬼使神差的勉强接受了她的道歉。恩,她一定是个疯子,不然就是我疯了,可是,我确实无比好奇她的那些古董。
我第二次来到古宅,她的管家接待了我。他说小姐会一会过来,让我们可以先开始整理,我却迟迟没见到她,她打来电话,说车被撞了。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不尊重的对待,我无法平静地再听她的任何解释。就在将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居然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她说晚上9点,她会打给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对她好奇,也许只是对那些古董的喜欢,我第三次接受了她莫名其妙的请求。
21点,她的电话如约而至,她说,从15岁之后,她再没见过外面的人。她有广场恐惧症,对开放的空间会持续性焦虑。连那个服侍她们家11年的管家也没有见过她。她只在他们离开后才会在家里活动,其余时候,她把自己关在那个密室一样的卧室。后来,我和克莱尔有了越来越多的接触。当然,隔着有一个猫眼的墙,她可以看到我,我却看不到她。合同,拍卖估价,一次次的接触让我更好奇墙后面那颗惊慌失措的灵魂。可以从她管家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他只知道她大约27岁,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子,因为她的妈妈是个美人。
03
我在古宅里发现了很多的机械零件,像一个机器人无数的零散部件。精致而神秘莫测。我把它们拿给我的好朋友罗伯特,一个机械师,精通机械和古董。他研究了几日,终于发现了看似简单零件下隐藏的玄机,这些零件居然是18世纪一名非常伟大的机械师的发明。罗伯特难掩惊喜,让我多找一些零件来,他可以更好的还原。
我每次来古宅,都能发现一些散落的小零件,每次带给罗伯特,他总是惊喜的像个孩子。我想有人分享,可是不知道和谁分享这奇特的一切,我知道罗伯特一定可以理解,于是告诉了他关于克莱尔的故事。他对这个奇特的姑娘也无限好奇,当然,他更好奇的是那些零件,因为他已经用那些零件拼出一个头和半个身子的模型了。这个宝贝,可能价值远远高于克莱尔古宅里的所有古董。我从来没有过女人,也不知道如何和女人相处,罗伯特变成了我的情感顾问,虽然我并不确定我对克莱尔的感情,但是,我希望她可以开心一点。
我会隔几天便去找她,说是工作,其实大部分时候只是陪她说说话。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束鲜花,她说,从来没有人送过花给她。和克莱尔接触的越多,我对她越好奇。于是,在一次关于估价的商讨之后,我故意很重地开门、关门,假装离开,悄悄躲在了雕塑背后。
克莱尔以为我走了,她从密室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克莱尔的样子。以后,也再没忘记过。她慵懒的伸了下懒腰,一头栗色的长发,随意地披着。她很瘦,可能因为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有点泛白。可是,她依旧是美的不可方物,还有一双神秘不见底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做了件有点不光彩的事情,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知道如果我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克莱尔发现。我拨通她电话,趁她回去接电话的时候轻轻开门逃离了房间。
那晚,一夜未眠。我开始期待见到她。我觉得我开始无法抑制的想念克莱尔。于是,在第二天,我又做了同样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克莱尔走出密室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袍,我对她一览无余。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让我觉得血脉喷张,我的手机不小心滑落。克莱尔惊慌的跑回密室,同样受惊的还有我,因为这样的举动,在我的生命中,都是唯一的两次。
在我跑到古宅门口的时候,接到了克莱尔的电话。她说家里有人,她求我过去看看她。我无法再次欺骗她,我告诉克莱尔,刚刚的人是我。她骂我是偷窥者,让我滚。我知道自己做了连我自己都可耻的事情,可是克莱尔,她让我不能自已。我做错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我走到门口,克莱尔却叫住了我求我留下。她背对着我,双肩因为激动和紧张还在颤抖。
04
克莱尔不再抗拒我,我给她带美丽的裙子和化妆品来,她在我面前一件件试那些我精心挑选的衣服,我们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古宅里享用我精心准备的晚宴。我想带她走出这个封闭的屋子。可是,她依然抗拒外界的一切事物。她说,她只信任我。在我又一次提要带她出去后,她消失了。我像疯了一样找她,一天,两天,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古宅门口咖啡店的人也说没注意有姑娘从古宅出来。那个一直坐在咖啡店角落的侏儒女孩,每次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一点也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管家和罗伯特一直在帮我找克莱尔,找遍了附近,一无所获,直到管家想起来密室后边有个阁楼。我在阁楼里找到了克莱尔,她蜷缩在一处角落,惊慌的像个受惊的孩子。她说,她以为我要抛弃她了。
克莱尔赤裸的躺在浴缸里,给我讲了她15岁之前的故事。15岁那年,她和男朋友旅行,在布拉格广场,他们嬉戏,相拥;可是回来后,男朋友却抛弃了她,从那天起,她开始躲在自己的小密室,不再见人。我把克莱尔裹进怀里,她轻柔的好像我稍一用力就会把她弄折,或许没有人相信,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真实的拥有一个女人。她睡的香甜,我却一夜未眠。我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女人,也从未有女人打动我。只有克莱尔,让我着迷。
克莱尔仍然不愿意出去见到任何人。直到一个雨夜,我被几名混混抢劫,打倒在古宅门口。我用仅有的力气拨通了克莱尔的电话。后来,我知道,是克莱尔把我送到了医院。她的广场恐惧症,好像也是从那会开始好的。她说,我太神奇了,是我改变了她。或许,不是我,是爱情?只是,我还是担心克莱尔,所以,在我不能陪她的时候,罗伯特和他女朋友会陪着克莱尔。
我带克莱尔来到我的密室,这是我第一次带除我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进入密室。我告诉她,我和她们一直在等她,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克莱尔眼眶红了,她说,我应该早点让你知道我爱你。我知道她爱我,她只有我。无数个日日夜夜。
05
克莱尔说既然我们在一起了,不打算处理那些古宅的旧品了。因为有我,那些东西再也不会让她觉得烦扰了。我撕了已经做好的目录,告诉她,一切都听她的,只要她高兴。克莱尔像个孩子一样亲吻我。
我和克莱尔决定去进行长期的旅行,我进行有生以来最后一次拍卖。我从没有想过我的一生会放弃拍卖,放下古董,是克莱尔,让我的人生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重复。
那一天,小小的拍卖厅水泄不通,大多数来客不是为了拍品,而是为我而来。因为这是我职业生涯最后一次拍卖。比利也来了,他说我们终于可以在公开场合说话了。
我回到家,管家说,克莱尔和罗伯特还有他女朋友出去了。我看到克莱尔搬来了她妈妈的那幅27岁时的画像,像极了现在的克莱尔,眼神里有和克莱尔一样的神秘。我把画搬到密室,可是,我所有其他的画不翼而飞了,那是我毕生的收藏。我打不通克莱尔电话,我仍然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我看到了克莱尔留下的画背后的签名:比利。
我来到老宅对面的咖啡馆,我问店的主人有没有见过对面的女孩。他指着一直坐在窗口角落的侏儒姑娘说,你可以问克莱尔,她可以记住所有的事情。克莱尔,她也叫克莱尔.....她说,如果你要租这个古宅,可以给你个好价格,上一次,她的租客是一个机械师,很帅。她说,在过去的18个月里,那个栗色头发的姑娘237次走出古宅,而我63次进出古宅,今天第10次走进这个咖啡店。
我听不清她后来说了什么,我想起那些无数个夜晚我和克莱尔的缠绵。我想起克莱尔说爱我的时候,想起她说,有些时候,假的上面也会有写真实的东西,我还是不停的想起她的双眸,和受伤的表情。想起她说的布拉格的时间餐厅。
我走到警察局门口,我又退缩了。克莱尔说爱我,她还是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去时间餐厅的,我去时间餐厅等她。有人说我可怜,我知道,我一点不可怜。克莱尔一定知道我在等她,她一定会来的。
Ps:这是一部电影,《最佳出价》。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写,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