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留园 5）小巫婆

小巫婆

李顺祥约伊寒去他家的石榴地，说是石榴熟了，请他吃石榴。伊寒比较懒，石榴皮不好剥，所以就顺带着不喜欢吃了。不过，上次李顺祥说他家的石榴地在老飞机场后面，伊寒倒是想去看看，到底飞机场是什么样子。于是，就跟他出去了。

一路上我们谈的很开心，伊寒把他关于历史的“发现”跟他说了，李顺祥说：“我发现你们都很能总结出些东西来说事情。”

“‘我们’是谁啊？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你听说过巫敏吗？”

“呵呵，巫敏，是不是去年我们县文科高考的冠军啊？”

“你也听说过她？”

“我怎么会听不到呢？我们的语文老师，成天吹他是多么的负责，他的学生多么的出众，巫曼敏总是拿来做例子的，搞得跟个神仙婆婆似的。好像我们每天参拜就会考上大学一样，本来也没有什么，他说多了，我们都叫她小巫婆了。呵呵，是不是你喜欢上小巫婆了，你这么帅，又有天生的古龙水摆个迷魂大阵，她应该很容易落入你的情网吧？”

“不要瞎猜了。我认识她很久了，他妈是县医院的医生，我有一段时间老去县医院新修的楼里刷油漆，刷墙。就认识了他妈，后来，就认识了她啦。”

“我不猜了，不过小巫婆去得太远了，跑到上海复旦，现在一定很想家，你要不写个情书给她。让她思乡的时候，顺带也相思一下？”

“越说越离谱，看你这么老实，怎么说起话来也这么......”

“你要是喜欢她，至少需要表白一次啊，难道还要她来向你说：‘李顺祥，你就嫁给我小巫婆吧’......”看李顺祥的小红脸，伊寒就没有再继续，但总觉得他和小巫婆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他不愿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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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飞机场，已经是个很模糊的地方，原来它就在伊寒家的小平房背后几公里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砖窑修在那里，成天吐着令人恶心的味道，好像是氯气的味道，十分刺鼻。云南的老百姓实在是很能忍耐了，即使成天生活在这个恶心的污染环境里，大家也不知道去投诉或者反抗，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投诉或者反抗。

“我家的石榴地在灰土寨后面。呵呵，灰土寨可都是彝族。”

“这么个恶心的大砖瓦窑在这里，不灰土行吗？”

“其实灰土是好事，我们的土地大部分是红土，红土贫瘠，没有肥力。灰土要好点，你看我家的石榴地就是灰土，石榴也长得好。”

“呵呵，就是你一个人看石榴吗？”

“基本上是吧，石榴熟的这一季，大部分时候，我在东村吃完饭，就跑到地里了。还好，地里有灯，晚上，可以看会书。”

“哈哈要是真有人来偷石榴，你怎么办。”

“我倒是准备了几把刀什么的，不过还没有用过。这几年，情况越来越不好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小B娃娃，真是气人啊！你说熟的摘几个吃了，也没什么！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小石榴，也摘。摘了之后就直接丢在地里，真是可恶！”

“是啊，总是有些这样的人，有人生没人教啊。不过你一个人，要是遇上，你怕是打不过。”

“还好也没有怎么遇上，有的时候抓到了，骂上几句他们就跑了。”

“你还会骂人？”

“东村人有不会骂人的吗？”他笑笑，有些尴尬。

“帅哥骂人是不是也很帅啊。”

“呵呵，你可真够烦的。别叫我帅哥了。其实来偷石榴的人，心里也总是虚的，你一出声，他们就跑了。很多时候都是号准了没人在，才来偷的。你铅球怎么样？我在地里的一块空地上练铅球，上回我运动会还得了铅球的亚军。所以，我在地里没事就练铅球，看看下次运动会，可不可能拿个冠军。”

“我体育成绩一片狼藉了，也不知道怎么才会有所提高，也就长跑还好点。最害怕的是体育不达标，不能参加高考！”

“难道学习好的人，都是耐力好？巫敏也是长跑很好。”

“呵呵”，伊寒在心里一笑，看你成天念着小巫婆，还说没什么？这个成天让你发春的小妖精到底是什么样子？关于爱情，或者发春的表现，伊寒基本是从老姐的琼系列和岑系列里看来的，如果一个人总是无端的念到另外一个人，那么多半就是在发春。不是，是爱上一个人了。可惜，大部分时候，这不过是单相思。伊寒看了他姐的琼（瑶）系列和岑（凯伦）系列，却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玩的。甚至觉得这些又哭又笑的傻瓜男女真无聊！此处跑题。

老飞机场的机库，房子已经被当地的农民朋友拆了。或许变成了A家的猪圈，或许变成了B家的围墙，或许变成了C家的地基，反正是连影子都没有了。

“喂，走了这么久，怎么什么飞机场的痕迹都没有啊？你是不是骗我？”伊寒看着身边两旁绿油油的菜地问他。

“你不是正踩在老飞机场的跑道上吗？大历史学家？”

“是吗？”

“不是吗？”

伊寒低下头，才发觉走的这条路的确有些诡异。如果是路的话，它比蒙自任何一条路都宽，如果是它是地的话，估计周围的农民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它，一定会一点点的蚕食它，把它变成自己家篱笆里的菜地。伊寒弯下腰来，才发现脚下的“路”和周围的灰土的不同。虽然，它现在已经是坑坑洼洼，但是颜色却是黄的，杂着很多小小的细石子，黄沙，鹅卵石，好像岩石风化了之后剥离下来的东西。回头一看，这条路，还挺笔直啊。它的确是一条老式的混凝土浇灌成的路，是不是跑道还真不知道，拨开表面的黄土，就可以摸到坚硬的地板，这不是老农们随便几锄头挖得动的。

“县里穷的成那样，谁会在这里修一条这样笔直的路。这大概是从前打战的时候修的吧？”伊寒说。

“难道打仗的时候，蒙自还富过吗？”

说话间，两人到了李顺祥家的石榴地，石榴地恰好在观音桥的河边，虽然说是河，其实这条河早就被隔成一个一个的大水塘，有些水塘也干枯了。飞机场的跑道比周围的地高出一人多来，想来也是多年“建设”的结果了。李顺祥和伊寒顺着一个小坡跑了下去，钻进那些茂密的石榴林。

注：云南蒙自石榴，原产波斯（今伊朗）一带，公元前二世纪时传入我国。“何年安石国，万里贡榴花。迢递河源边，因依汉使搓。”据晋·张华《博物志》载：“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云南省的蒙自、巧家、建水、呈贡等地区都有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