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茨维塔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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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淡然,冷漠

一两回点燃火柴的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

烟的末梢颤抖著,颤抖著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

你都懒得弹落——

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我多么希望与您一起


……我多么希望与您一起

生活于一座小城,

那里有永远的黄昏,

永远的钟声。

住进一家乡村的小旅馆——

古老的挂钟敲响

尖细的声音——仿佛时间的水滴。

临近黄昏,有时从复式的阁楼里传来——

一阵笛声,

吹笛者倚靠着窗栏。

窗台上盛开着大朵的郁金香。

而或许,您甚至并不曾爱过我……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瓷砖砌成的大烤炉,

每一块瓷砖上——都有一幅小画:

玫瑰——心——轮船——

而在唯一的窗户上,布满——

雪,雪,雪。

假设你躺着——我喜欢那样的您:懒散,

冷漠,无所谓。

偶尔,火柴发出“嗞”的

一声。

香烟被点燃,逐渐黯淡,

而烟灰——像一小截灰木杆

在烟蒂上久久地、久久地——颤栗。

您甚至懒得将它抖落——

于是,整枝香烟飞向火焰。


无知有话:


同样是一首诗的两首中文译诗,前者是陈黎,后者是汪剑钊。


陈黎的版本,我觉得是比较诗性的,译者已然陶醉其中不能自已的模样,他笔下的画面,更有自己的想象与神往,就像刚从地窖里搬出的陈坛老酒,与花香一同浮游在空气中,光闻一闻,就酣然欲醉了。


而汪剑钊的版本,我觉得是比较刻板的直译,看似将原意一字不漏地达尽了,而其中深厚浓烈的情感内蕴,却可能在搬运过程中早已流失干瘪了。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粗陋的看法。其实也各有各的好,在我看来,前者是一个由性而发的诗人,后者,倒更像是一位严谨的学者。例如称呼上的不同,后者用的是“您”,便是顺乎原文译过来的,在俄文中,是有“你”和“您”的区别的,用“您”字,也许还更接近作者本意。


还有一处明显的不同,是“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与“而或许,您甚至并不曾爱过我….”,两个版本带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似乎是两个女人,前者是洒脱坚强的,后者是有点卑微的,但有一点,她们都感到对方的冷漠与淡然,却又止不住爱恋,止不住憧憬…


这样的爱,既卑微,又伟大,两者共生共存。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茨维塔耶娃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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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老牛一样的小镇。


傍晚是清古的钟声,轻轻地,一滴一滴,滴落着时间。偶尔在黄昏,顶楼漾下轻缓的笛声,吹笛人或许倚着窗台,面对着盛放的郁金香,笛声与花香在空中交缠,丝丝缕缕,将伫立静听的我们双双萦绕。我想和你一起,拥有这无尽的黄昏与不绝的钟声….


当窗外小镇开始飘雪,而屋里,磁砖砌成的炉子里,炉火静静地营造温馨,每块瓷砖上,都是那么美丽的图画,一切是这样神圣,就如我们的爱情


而你躺着,慵懒,淡然,冷漠。火柴擦亮了香烟,那烟头红得耀眼,然后,香烟一寸一寸地消逝,终于暗淡下来。末梢残存的灰柱,久久、久久地颤抖,而你连弹落也懒得。整支香烟,就坠入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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