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风球（IX）

图片发自App

卓辉曾经开玩笑的说。如果和戴西分手了，就和下一个认识的女人结婚。后来他先提了分手，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过他要和刚见过一面的安妮结婚，定居香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毫无逻辑又顺理成章。

他看见黛西咬着嘴唇回过头去，他曾经想过只要她多问一句，叫他名字，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他一定告诉她自己不过想看看她的心意，不过想看她妥协退让，把那层硬壳拿掉，不过就是想听她讲爱他，需要他，离不开他。可这些并没有发生，在那一天一天的日子里都没有发生，直到他渐渐熟悉安妮崇拜的眼神，直到安妮帮他取下那块戴了许久的J牌超薄腕表，叫他试试活泼运动款绿水鬼。他觉得戴西可能已经走远了，自己也变了。

当他和7-24女王汇报的时候，他眼前忽然晃过戴西的样子。“佛爷那边业务部门来找我，您看两年前的合同有这样一个条款，在这里，”卓辉递了文件给杰西卡。卓辉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觉得杰西卡是女人，而女人都值得被照顾。他会在杰西卡换了新项链的那天，眼光留在她的颈项多一秒，会在杰西卡开完二个小时团队会议之后拿一包柚子润喉糖给她，会偶尔提一句不如把沙嗲牛肉饭换成有机牛油果鸡肉沙拉，会在出差的途中妥帖的照顾她。他可能种了一颗种子，又无心看其成长。

“卓辉，我们需要全力配合业务部门。但如果可以重新签合作协议那是最好的。”杰西卡飞快地扫了二眼文件，停了停又说，“从VP升到ED的前提是连续二年的综合评分是A+，你知道机构的360度考核制度，自己留意。”

原本卓辉打算再看一次合同，找戴西安排会议和佛爷面谈，更多地了解他的想法。可还没来得及，已经传出米兰达和佛爷不合的消息，说是米兰达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亲自逼宫。流言的作用是加速传播，加倍戏剧，以及面目全非。卓辉反而不知怎么走下一步。

戴西在米兰达走之后，发了邮件给佛爷。大意是她建议请法律部就目前的协议构架给个意见。佛爷很快回复，“同意。”戴西的邮件发给卓辉一人，抄送名单上有佛爷，杰西卡，米兰达，以及陈彼得。“戴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卓辉，你可以发现的问题，别人也可以发现。”戴西又说，“我只问你对现在这个方案的意见，没有问你二年前的事。”“戴西，我们见面聊。”

这一次见面和上次吃午饭的气氛完全不同，戴西的目的简单，佛爷是她的老板，她为老板解决问题。陈彼得有次和佛爷讲，“忠心护主这四个字给黛西并不过分。”佛爷当时笑了说，“没有人会叫她试毒药。”“戴西，不提二年前的那个条款是不可能的。”卓辉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他不想和戴西争锋相对，他觉得每一次对立的都让他紧张。“卓辉，我要一个解决方案，在可以不惊扰客户，不重签协议的前提下的方案。你可以用专业的办法帮助我们，尽量减少不利因素。你可以告诉我们依然存在哪些风险，业务部门自然会衡量是否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但是没有人想看到二年前的条款，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有人想重新提起。”戴西一口气说完，觉得最后那句是说给卓辉听的，讲完之后又觉得那是多余的，真的都过去么？

收到卓辉邮件的时候。戴西立即打开。是一封很平淡，甚至简短的邮件，增加了额外的保护条款，没有提和戴西讨论过，没有提其余的风险，没有提曾经的合同，也没有基本的寒暄。“这是什么律师意见！哄小孩吗？我要看外部律师意见，我们不能把这个交给客户！”米兰达提高了声音，冲着戴西说。“如果你有意见，直接提出来。你知道现在提这些是什么结果。”戴西压着声音。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戴西觉得饿，饿得缺乏安全感，走到转角的麦当劳点了一杯可乐一份苹果派。深夜的中环，麦当劳里有隔壁律所的律师，刚收工的夜班工人，闲坐的流浪汉。他们聚集在麦当劳，静默地听店里播放着风继续吹，“我已令你快乐，你也令我痴痴醉，”戴西觉得时间是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