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们赶到医院冲进病房的时候,Charles坐着病床——只是床沿上,他正拿着一个纸杯,仰起头跟Hank说话。
Erik和Raven同时松了口气,Raven走过去拥抱他,Charles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妹妹的背。他看向Erik。
“我没事,”他柔声说,“除了有点蛀牙的威胁外,医生认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你不过来拥抱我一下吗?Erik?”
Erik看了一眼Hank,后者点点头表示Charles并没有为了让他们安心而撒谎。Erik这才走过去,他俯下身把Charles抱在怀里,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然后Erik吻了吻Charles的发顶。
“hey,我刚进过狗狗的手术室呢。”Charles语带甜蜜地推开他。
“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
“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晕血了。”Charles吐了下舌头。
“Charles当时在对手术的器具做最后的检查,Max已经被麻醉了,这之后新来的护工弄破了血袋,Charles当时愣住了似的盯着地上的血浆看了一会,就昏了过去。”Hank条理清晰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Erik和Raven对视了一眼,这一幕落在Charles眼里,在咨询和治疗时一贯擅长捕捉细节和微表情的他微妙地感知到了点什么,他挑起了眉。
一位护士走进房间,她喊着Charles的名字,要求他到医生的办公室去,
“我很快回来。”Charles对Erik微笑,Raven挽着他的胳膊一同走出病房,并回头给了Erik一瞥。
Erik没有表达要紧跟不放的意愿,他和Raven都猜想到了Charles是由于那次事件的心理阴影被突然激发而昏倒的,他也许在1-2年的时间内都不适合做宠物手术了。而Erik目前还扮演着一个不知情者,所以他选择给Charles和Raven一个单独交流的机会。
Hank明显有些紧张地站在他身边。
“谢谢,Hank。”Erik简短地说。
“Charles也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很久了。”Hank推了一下眼镜,莫名感受到身周的气氛似乎有点更紧绷了。
那可是Erik Lehnsherr蓄积了32年终于得以为一个人释放的独占欲气息。
“你还好吗Charles。”从与Charles曾同在牛津任教的Hernandez医师办公室出来,Raven问道,她实在听不懂两个心理学家对谈时那一大堆术语和人名。
“我得留院观察一天,以防我今天在街上看到别人吃汉堡都可能会吐出来,”Charles叹了口气,“而Hank得赶紧为他的医院聘请一位大夫,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Raven担心地看着他。
Charles在妹妹的前额上吻了一下,“我会没事的,也许再过几周,最多不过几个月。”
“说真的,我住校期间你是不是有做过噩梦?”Raven吸了吸鼻子。
Charles没有回答她,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快回到病房走廊的时候Charles突然发问,“Erik知道我就是那个讲师了?”
Raven完全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愕然,Charles想果然如此,对于轰动一时的恐怖袭击,要在警队内部完全封锁消息并非易事,而Raven又恰好是个知情者。
所以他早知道我是那个讲师了,一个心理学家。Charles在心里发出叹息,因此会不自觉表现出更大程度的反抗,下意识地对我当时亦是无意中呈现出的心理学家样貌表达抗拒。
这是一方的专业习惯和另一方反射对抗情绪间的矛盾。
在Erik的坚持下,Charles同意了他留下来陪着自己度过为期24小时的留院观察期。
“帮我照看一下Charles。”Erik在Raven离开的时候给了她自己公寓的钥匙。
“你也一样,照顾Charles。”Raven眨着眼回应,她没有告诉他Charles知道了什么,她想今后的事情得靠他们自己。
Charles懒洋洋地靠着床头翻动一本时装杂志——Erik从隔壁病房借来的“消遣”。由于要住院一天,他不得不听从护士的要求换上了病服。Erik觉得这样的宽松打扮总是让Charles看起来更加年轻,当然比起病服来,他想要看到的无疑是穿着睡衣的Charles,又或者,脱掉上面或者下面那件…Erik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联想。
医院的温度总是偏高,但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导致Erik热得脱下了外套只穿着纯黑的短袖T恤。Charles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死死盯着那凹进去的腰线看了一会,目光控制不住地逡巡往下,好一会才开始转移,他把杂志举高露出眼睛,带着嫉妒和骄傲用视线估量他心上人的身材火辣程度,然后傻乎乎地躲进杂志后面笑了起来,接着再探出头,盯上了Erik结实的,有着优美肌肉线条的手臂…
~~~~~
警校的联合验收开始之前,Erik终于归队报道。
休假后的第一堂搏击课,整个班级的男学员们都感受到了Lehnsherr教官的不同,倒不是说他伤后在对练的实力上有所折扣——他十秒钟撂翻了班上最大个的Hulk,比之前甚至还快了三秒。而是无论在他示范动作或与学员对练拆招时全身爆发的强大气息中,那种让人恐惧得仿佛面临绝境的感觉淡了很多,加之他还几乎称得上耐心地纠正了几个学员的动作而不是直接把他们踹飞出去,整班学员都因为无法判断这些转变的凶吉战战兢兢。但一周他们已经开始壮着胆子在课间和早晨与他打招呼,Erik甚至会不太耐烦地回应他们一句。
这帮毕竟会成为警察而并非脑内空空的小伙子们都看出来,他们的头儿应该是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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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空前地在他的编辑打第一个电话前就备好了稿件,并亲自带去了那本心理学杂志的编辑部,同时谈了些关于专栏合约的事。他的工作愈发减少了,而Erik已经归队,Charles的空余时间就突然多得可怕起来。现在他坐在编辑社所在写字楼附近的咖啡店里,布偶猫饲主指南已经写到了第四篇,没准这是一份非凡的情节人礼物?
Charles对着电脑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了Raven的短信。
“上ins瞧瞧。”
Charles熟练的打开了应用,Raven的最新更新出现在屏幕上。
Erik最为清晰的一张照片出现了——而且居然比十个指甲盖还大。他站在那用一手捋着自己的稍微垂落在额前的头发,Charles熟悉这个动作——Erik总是能做得无比撩人,另一只手捏着一瓶水放在唇边,眼睛看向远处。
Charles不争气地加速了心跳。
“WOW!!!!!!!”
“太太太太辣辣辣辣辣啦!!!!”
“这他妈的是Erik Lehnsherr??你居然胆敢把镜头放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还把镜头对着他!”
“只有我想问他在干嘛么?足球?”
“英式足球,他在跟一帮男学员踢球,我们现在在球场旁边。”
“什么鬼?他是想用铲断他们的腿的方式来执行课业惩罚吗?”
“事实上休假回来他变得亲切多了。”
“对着这样一张脸你们居然还有空讨论他的性格?你们有男朋友吗?”
“提醒一下还有胸肌…”
“还有腰线…”
Charles这次没有爆笑出声,他眯起眼睛来,思考自己要不要勒令妹妹把这张照片删掉。
Raven发来短讯,“你最好别错过这个,他踢得比你还烂。”并附上了球场地址。
Charles考虑了三秒就合起电脑冲向停车场。
Charles到那的时候Erik已经不在踢球了,他仍在场上,担任裁判,把哨子吹得呜呜直响然后踢向那些犯规队员的屁股。
美国青少年对规则的无知以及蹩脚的球技让悄悄站在场边的Charles忍俊不已——当然他只是抽空看了他们几眼。绝大多数时间他的视线都黏在Erik身上,现场的姑娘们也一样。
Erik忍无可忍地吹了终场哨,然后毫无误差地笔直向Charles走来,Charles微笑着看着他走近,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他从走过的一个姑娘手里夺过一条毛巾——他说了抱歉——给走到眼前的Erik擦头发。
一片寂静过后,尖叫、嚎叫和口哨声此起彼伏,Charles擦着Erik湿漉漉的脑袋,他听见Raven无比自豪的嚷嚷“那是我哥哥!”仿佛他哥哥是个驯龙者般的语气。
真是完美的出柜仪式。Erik和Charles想。
年轻人们在傍晚的时候散得干干净净,Raven挽着Hank的胳膊毫不留恋地扔下他俩离开。Erik走到长椅边,挨着Charles坐下来,他身上并不难闻的汗味儿,与还未冷却的荷尔蒙混合在一起,让Charles心动神摇。
“还记得怎么踢球么,英国人。”Erik扭过头揶揄地看着Charles身上考究的大衣。
“我的线人告诉我你也差不多忘光了,德国人。”Charles回敬道,说着他伸腿踢开Erik踩在脚下的球,迅速跳起身来脱掉外套向球追去。
因为偷袭被断球的Erik也跳起身来。
在几个相当不高明并充满犯规动作的互相拦截抢断回合后,Charles带球突破了Erik,他大笑着磕磕绊绊地运球,为了避过他诡异的过人动作防止两个人撞断鼻子而差点滑倒的Erik好笑地看着他起脚了两次才踢中球,并且从小禁区前沿都没能把球射进门里,只好跑去底线把球停住兜回来再把球射进去。
这一系列滑稽场景结束了以后Charles自己笑得直不起身,他索性把自己翻倒在草皮上。Erik走过去看着他,他拽住Erik伸过来的手猛地把对方也拉倒在地,两个人傻得要命地瘫在草皮上看着被夕阳染红一半的天空,他们捏着对方的手指听见自己的笑声震在身体里,直到一切都渐渐安静。
“事实上我8岁以后就几乎没有好好踢过球了。”Erik发出自嘲的嗤笑。
Charles没有出声,他仿佛在等Erik继续,但Erik没有,沉默再一次降临,然后Erik听见Charles叹息了一声,接着是他平缓安稳的语调。
“Charles Xavier,今年30岁,牛津大学医学院博士毕业,23岁起担任牛津医学心理学专业教授,26岁时母亲去世,与妹妹移居美国,在心理咨询事务所及宠物医院兼职并为心理学杂志撰写专栏,笔名为X教授,由于主讲一次心理学免费讲座被卷入恐怖袭击。”
“Erik Lehnsherr,32岁,10岁时随单亲母亲移民美国,同年母亲因意外去世,17岁入伍三角洲部队,分队内的枪械、近战和拆弹专家,27岁退伍时为中尉,后加入纽约警局反恐警队,同时在纽约警校执教,执行反恐任务18次,重伤两次,获反恐勋章四次,最近一次是在皇后区一纪念馆礼堂解救了108名人质并击杀歹徒。”
Erik猛地坐起身,一言不发地盯着还仰躺在草皮上似乎只是自语的Charles。
“如你所知,我是个心理学家,Erik。收集一些资料,观察到你右臂上的枪伤并做出推断并不困难。”他把眼睛转向Erik,“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的带面罩的英雄?”
这几乎可算是一句情话了,但Erik却无法觉得悦耳。
Charles也坐起来,他杏色的毛衫上沾着很多草屑。他柔和而坚定地再次开口道:
“我们不能一直避开这个,如果我们还要向前走的话。”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Charles做了个制止他的手势:“除非你真的这么想。”
“我也未能做到坦诚,我一直为我的隐瞒感到抱歉和不安,我感觉到你对分享和倾诉的抗拒所以也变得犹豫不决,Erik,我不想破坏美妙的一切,但我们得解决这个。”Charle的语气里带着不常见的执拗。
Erik有些艰难地呼吸了一次,他真的感觉有点糟,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说一些不智的话,哪怕那些句子已经在脑中翻腾。
那是Charles,Charles只是想了解自己,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了解的呢?
“那些充满血腥的让人反胃的过去是不会让你爱上我的,Charles。”Erik听见自己说,“你甚至还没能从那场袭击的阴霾里走出来。你是无法了解我的。”
“我想我了解得比你以为的更多,你执着于心中自己的胜负而不相信希望,你不惜押上生命去赌你的强大可以锁定胜局,你以自己的孤独和绝然为傲我的朋友,以自己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为傲。”
“每天都面临死亡的情况下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相信希望的。当被一支枪指着的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扳机被扣下前杀死持枪的人。你看,这就是世界的规矩,对立和输赢,像一枚硬币只有两面。也许你不明白你的立场在我看来是多么自持优越,Charles,你也并未融入这个世界。”
Charles静静看着他。
这是他所爱的人,强大,镇定,有掌控力,仿佛不会迷惑和沉溺,不需怜悯,无法劝服,拒绝拯救,无可比拟。
他想要这个人,想到心脏都为之疼痛。
他们是这么不同,如果背对着对方,就会像硬币的两面。
他们得面对着对方,更直率地,甚至稍微的卑微一点儿,才行。
Charles叹息着站起身,他注意到Erik固执的坐姿有一瞬的僵硬。
我可不打算放弃你,Erik,却也没打算这么快转过身来。
“再见,Erik。”
Charles轻声说,他走到场外的椅子边,把大衣搭在手肘上离开。
TBC.
*11
Charles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他礼貌道谢然后把自己裹进毯子里。
他想起上一次去伦敦参加研讨会议返程,自己还与其中一位空姐聊得相当愉快而得到了对方在纽约的住所地址,然而他现在只想快点儿睡过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受多久这样的煎熬,想念Erik Lehnsherr的煎熬。
Charles并非未曾考虑过结婚的问题,父亲在年幼时去世,除了Raven,母亲和继父都没为他带来多少家庭的关爱,他对此不太热衷,却也曾经认真思考过自己需要怎样的伴侣。Charles有关几段关系,没有既定的模式,并不相似的对方,但都走向同样的结局,到分离的那刻他们也挑不出Charles的毛病,却众口一词地说他并不爱自己。
在自己的专业范畴他能为这种现象找出一百种解释的方法,而直到他爱上这个自我得无法掌控又迷人得无以复加的男人他才恍惚记起,抛开那些冗长的描述和玄虚的专业术语,爱情的确如陷入爱情的傻瓜所言一般,难以定义。
晚上10点,从机场跳上出租车到出现在Erik住处所在的社区,Charles一路上都来不及细想自己这个决定的理由。
从在球场分开那天起到现在,他们没有通过电话,Erik在自己一周前出发去伦敦时发过一条短讯,简短的祝愿自己旅途平安。Charles承认自己因为这条短讯就宽容了整个旅程里伦敦糟糕的天气。
但那只是条短讯,当然远远不够。
我想念他,在放下自己不甘示弱的自尊心时,已经是个再充分不过的理由。
Charles在是否先打电话这个想法上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直接上楼。
然而在他忐忑地按了十次门铃不得不罔顾重逢气氛一边拍门一边大喊Erik,最终发现除了隐约传出的猫叫真的没人应门时,Charles只好掏出了手机,拨通的同时他听到了铃声,听声音判断手机应该被忘在玄关的鞋柜上,Charles沮丧地挂断了电话。
他在门边靠了一会,听到由远及近的猫叫,他轻声问。
“你好吗?Charles。”
猫咪Charles在门的那一边回应了他。
他听起来还不错,那你呢,Charles。
~~~~~
Charles在公寓楼下发愣,Erik站在路灯下,抬起眼睛向他看来。
Erik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头是件咖啡色的皮夹克,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傲慢挺拔,英俊无匹。
Charles朝他走过去,他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迈在自己心上,他终于走得足够近,让两个人都看得清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影子。
“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Charles。”Erik沙哑地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很难改变,但请别离开我身边。”
Charles拉下他的衣领吻上去。
这就是爱情。
到达卧室的时候他们身上还体面的穿着衣服,当然不是每对爱情鸟都非得上演电梯激情的,他们只是在公寓门口缠绵了一段时间后,牵手上了楼。
Charles有点儿紧张,在他的思绪乱飘到“啊,他跟Brandon看起来似乎真的有那么点像”时,Erik惩罚性的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Charles很快重新集中了注意,因为Erik正在脱掉上衣,Charles对此非常乐意帮把手。
Erik再次贴近过来,他把Charles推到床边,注视着那对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蓝眸,他非常专注地凝视着Charles,仿佛在种下一个魔咒,Charles在那刻听见了自己身体的渴望,他沉迷般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微闭眼睛,把唇送到Erik的唇边。
如此绯红的柔软的香甜的诱惑。
Erik欣然领受。
刷卡处
Charles在水流中喘息着,他安抚地轻抓正在向他亲昵索吻的Erik后脑的湿发,把他拉开一点儿。
“我们讲和了是吗?”
Erik停下动作,他用手捧着Charles的脸。
“我们并不是在争吵,我们只是…有区别。”
“所以以后有争执出现我们就该马上滚到床上?”
“那真是个好主意。”
他们贴着额头笑起来。
“我今天休假。”Erik在听见Charles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说。
Charles看着他。
“我给Charles开了三个罐头,放了不少猫粮,并且刚换了猫砂。”
“所以?”
“我就在这儿,哪都不去,你也休想。”Erik像个孩子似的嘟囔着,轻咬Charles的耳朵。
Charles微笑着把他抱紧一些。
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说服对方,我们脑中会有对方无法认可的想法,我们不在对方身边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但我知道你爱我,而你也一样。
但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仅为我们而活,再无其他挂碍。
我们还有那么多能说的话能做的事。
我们可以养猫,下棋,做爱,收养和教育孩子。
那得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足以让我们,一起到老。
END
番外1
汗水从Erik前额流下来,在紧皱的眉间停留片刻,沿着鼻梁一侧滑到他嘴角,防爆服里闷热得如同一个地狱,之前的任务中他甚至不穿这个,现在感觉有些难以适应。
他尽量利落地剪断又一根电线,剩余最后的三根,红黑蓝。
“操。”Erik对着通讯耳麦直接说出了这个词,然后简短的向技术组汇报,反馈就如他不止一次听过的那样,他得避开雷管剪断电源线,赌自己这次够不够命大。
Erik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剩下足够的筹码来赌这一局,他看了一眼计时器,已经跳到79秒。
“我有个请求。”他对耳麦说。
电话接通得很快,Erik为此提早感谢了上帝,他听见Charles的声音。
“Hello?”
Erik感到从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嗓音保持平稳:“是我。”
“Erik?”
“...我很抱歉。”Erik没有时间来思考该说些什么,他开始道歉,为昨晚的现在想来完全无谓的争执,为他可能在理论性的三成几率下将会给Charles带来的痛不欲生的悲伤。
“你在哪儿?”Charles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看啊,他的聪明的Charles,总是很难瞒过他。
Erik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像是把自己一生的情感倾注在这个句子里一般温柔地说道。
“我爱你,Charles。”他还是没控制住声线的颤抖,这是他曾诅咒过的该死的软弱,现在他只祈求自己还有时间体会更多如此的感受。
“...不,不,你在哪儿?Erik,我爱你,我爱你,求你...” Charles已经开始哭泣,他哽咽的嗓音抖个不停。
Erik知道整个任务组都在听着这通心碎的电话,他看了看还剩23秒的计时器。
“请求结束通话。”他说。
Charles全身发抖地跪在地毯上,用尽力气攥紧手里的电话,泪水从眼角滴落下来,他不停呢喃着Erik的名字,过了一阵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打开门往外跑。
他根本无法把钥匙插进车的匙孔里,当他握住自己颤得厉害的手想再试一次时,被扔在副驾驶座椅上电话响了起来,Charles僵硬地转过脸,还是那个被屏蔽号码的来电。
Charles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震动和闪烁的东西,像是盯着潘多拉盒子,终于伸手过去抓住,他握紧那个电子设备无法抑制地发出一阵干呕,然后他努力地划开锁屏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完全发不出一个字。
“Charles?”
Charles紧紧闭上眼睛,让眼泪不断流下来。
Erik听到电话那端Charles隐忍着的啜泣声,他想我得立刻结束这个,我的心疼得要碎裂了,我可不能在拆弹中活下来却死于心碎。
“嘘,我没事了,亲爱的,宝贝,Charles,对不起我吓坏你了,现在没事了,跟我说说话。”
“快回来见我。”Charles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这几个字,然后他挂断电话趴在方向盘上。
Charles站在自己公寓的客厅中央看着Erik推门进来,他全身发软无法移动,直到爱人走过来把他搂进怀里,一手在背后轻拍,一手抚摸他脑后的头发
“我在这儿呢,没事了,宝贝。”Erik离开一点在Charles唇上轻吻,重新抱紧他不住地安慰。
Charles把下巴搁在Erik肩膀上大口呼吸了一下,终于抬起胳膊回抱。
十分钟后他们粘在对方嘴唇上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做爱,Charles不断地刺激Erik并朝他献上自己,逼迫从生死边缘返回他身边的急于体验存活感的爱人陷入无法自控的疯狂,最后Erik把他摁在身下操昏了过去。
清晨Charles醒来的时候,发现Erik没有去晨跑,他蹭在Charles的枕头上,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看,蓬松的暗金色短发和难得的不安表情让他看上去有些脆弱,看到Charles睁开眼睛并把视线聚焦在自己脸上,Erik明显想说些什么,但Charles下一秒就背过身去,Erik只好用额头贴上爱人微弓的脊背。
“我很抱歉。”他轻声地重复了这个句子。
一阵久到Erik觉得等不到回应的沉默后,他听见Charles说。
“为了什么?”
Erik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为了履行你的职责道歉,更不用为你的死里逃生道歉。Erik,事实上我感激你能回到我身边,你没做错什么,需要你的不止我。”
但我只需要你。Erik没有说出来,他把自己更紧地贴上去,他开始亲吻Charles脊柱因弯曲而突出的小小骨节。
Charles掀开被单下床走进浴室。
沉默的早餐后,Charles离开公寓,他今天在大学里有个讲座,也许再过一个月他会进入大学任教和研究而不再做心理方面的收费咨询,前天晚上他向Erik透露这个决定的时候首次接收到了对方的反对意见,也许他们有许多理念上的差异但对对方的决定提出明确反对的甚至试图干涉的意见这真的是第一次。Charles觉得自己在与Erik的相处里真的很难让专业技能派上用场,他们不太冷静鸡同鸭讲地争执了大概八句,或者十句。直到Erik回了自己的公寓,Charles也没弄明白他反对的原因。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你太忙了。”第二天中午Raven与他照常聊着短讯。
“我闲得重了6磅。”Charles一边打字一边戳了戳自己更加绵软的肚子。
“我想Erik完全不会介意的。”
Charles下意识打出了“他的确是…”几个字,然后他红着脸把脑海里浮现的一些画面赶出去一边把那些删掉,重新打上“但愿我能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发生在Erik接到任务前一小时。
讲座结束后Charles取下眼镜,他捏着自己的眉心,现在让他回忆自己十分钟前讲的内容他都记不起来,真是糟透了,他想。
这时候有学生围上来把他堵在讲台上,这不是鲜见的场景,在牛津执教的时候Charles通常在公开课后会被围困半小时以上——如果教室没有下堂课的话。但这次Charles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是来从讲座内容跑偏到做恋爱咨询又或者干脆是借此调情的话,他们可是来错了。Charles想,我一点心情也没有因为我自己可都一团糟呢。而且他觉得有些头晕,虽然是自己挑逗的代价,但Erik昨晚太用力了而且毫无节制。Charles觉得自己简直是身心都在遭受这个男人的折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rik蹲在阳台上有一阵了,他看着Charles,Charles坐在对面也看着他,一人一猫维持着静默的互相注视。
Erik克制着自己不把一些类似“我害怕Charles会离开我我该怎么办”这样的句子说出来,哪怕对着他的猫也不行。
他用德语向他的猫说了一个故事仿佛这样Charles就没法听懂他正在犯傻。他把他的爱人比拟成冰原冻土层里深埋的一颗云杉种子,也许32年前就在那了,而那块冷硬的土地在突然感知了那颗种子的存在后,发现那颗长期休眠的种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飞速地苏醒和成长起来,结实的硬邦邦的土层因为他的茁壮萌发而不断松动。
“那块冻土迟早会松软得完全不成样子,但如果能让这颗云杉生长得更快乐的话,他并不介意他被移植到更丰盈的土壤…”Erik把这句说到一半,停顿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不,他当然不会允许这发生的,为此甚至已经擅自做了一些安排。”
Charles听完了这个故事,他站起身,还是用那种奇异地轻盈姿态走到他脚边,非常难得地把头靠在Erik的小腿上蹭了蹭。
Erik为了感激他的安慰和鼓励打开了一个罐头。接着他站起身,返回客厅打了个电话。
“Xavier教授。”
Charles脚步飘忽地朝校门走去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他转过头,一个漂亮的棕发女孩在他斜后方向他问候。
“日安,教授。”
“日安。”Charles礼貌地回应,他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你看起来有些累,教授,非常抱歉也许我不该打扰你回去休息,但我无论如何也想对你说几句话,你作为X教授在杂志上发表的专栏稿件曾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但我曾有一段,也许听起来很肤浅,是的,感情的困扰。我记得那次你的专稿内容是‘感情中的适度自私’,那真的很有帮助——‘适度向对方坦白你想要的并传达你的信任和真诚,这样你才有机会收获同等的信任及让你惊喜的后续发展。’这篇稿件几乎称得上是挽救了我的爱情,我想我得感谢你,教授。”
Charles看着女孩暗绿色带着褐色斑纹的眼睛,他露出了一个——依然略显疲惫但释然而轻松的微笑。
Charles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走进Erik的公寓,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猫咪走过来跳上沙发趴到他膝盖上——在通常表现上Charles总是更愿意亲近蓝眼睛的主人。
Erik打开公寓门前就看到了门的缝隙里透出的光亮,他心跳加速地开门进去,快步绕过沙发走到Charles面前,俯身亲吻爱人的额头。
“Erik,坐下,我们得谈谈。”Charles在轻吻转移到嘴唇时发出一声叹息,他睁开眼睛对Erik说。后者在愣了一下后露出了比面对大型化学式炸弹更严峻的表情,他动作僵硬地移动到一侧的沙发上摆出正襟危坐的造型。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感觉,但我们得做出点改变了。”Charles的语调平静。
Erik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烧了起来,不,不行,我绝对不…
“把你藏起的戒指拿出来,向我求婚,Erik。”Charles板着脸说,“这样我就能成为你的猫的合法主人不用在你殉职后另外办理收养手续,可以继承你的公寓、路虎吉普和你珍藏的三十支名贵威士忌,可以在你的葬礼上接受你上司、同僚和学员们的致哀和慰问,之后拿到一笔抚恤金,最后在若干年后我也该入土为安的时候,还能住进你的墓穴里。”
一片寂静。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睛,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要太大声。
“我在把你的大衣送去干洗前看到收据,大约一周前。”Charles干巴巴地说,他用手指拨了拨猫咪后颈上的毛发,看着Erik猛地站起身,磕磕绊绊地冲进卧室去。
Charles呼出一口气,他微微塌下肩膀,露出微笑。
Erik站在沙发边,由于不确定到底要用哪个膝盖跪着烦恼了一会,然后他自暴自弃地用一种Charles看来干练潇洒到简直性感的姿态跪了下去。
他托起Charles的左手,试了两次才把指环对准他的指头,然后套了进去,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屏住呼吸,直到把戒指放在Charles手指的根部。
“你不说些什么吗?”Charles温柔地说。
Erik抬起头,他的绿眼睛里仿佛蕴育着一个星系。
“说你不会离开我。”
“没有人这么求婚的,Erik。”Charles依然温柔地无奈地说。
“说吧。”Erik小幅度地摇晃Charles戴上戒指的手。
“我不会离开你,我是你的。”Charles亲吻了他,把另一只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
一阵甜蜜到整个房间里空气都浓郁起来的只有些轻微响动的安静后,Erik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时他并未放开与Charles交缠的手指。简单几句回复后Erik挂断电话。他看向Charles,让对方把注意力从戒指转移到自己这儿。
“是地产中介,我们周六就能去看房子了,Lehnsherr先生。”
Charles歪着头,他的眼睛像满月光辉下蓄积魔力的蓝宝石“为什么你不该是Xavier先生?”
“你坚持的话那并不是问题。”
“我成为Lehnsherr先生的话,你得同意我去大学授课。”
“……我只是担心你太受欢迎,Charles。”Erik叹息了一声。
啊哈,我真该让你看看警校那些姑娘们的ins账号。Charles圈住爱人——不,未婚夫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再重重地吻了一下。
警校的姑娘们在两小时后看到了Charles账号的更新,那对戴在交错指节上的戒指让她们各自发出了艳羡和嫉妒的惊叫。
Raven甚至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摔到地毯上。
END
番外2
Charles摆弄着客厅里的音响,他把一张CD放进光驱里。
Erik在距他大约五步的地方站着,他维持着身着长袖针织衫并把袖子挽到胳膊肘的造型——刚才他们为了开辟教学场所挪开了茶几和沙发,脸上带着介于些微尴尬和肆意纵容之间的表情,他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摩擦自己的婚戒,看着自己新婚五个月的丈夫随着音响喇叭流泻出的音乐轻盈地摇晃起身体。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Erik无奈而宠爱地想,接着用专注的目光迎接Charles踩着节奏回到他跟前。
Charles帮他放下袖口,额发蹭到Erik的肩上。
“我以为会是交响乐团演奏的那些曲子。”Erik没话找话地说。
“别傻了,这是个开在大学里的晚宴舞会,整个学院周年庆过程中最不需要严肃艺术的环节。Erik,接受现实吧,你输了棋。”
Erik装作认命的样子抬起胳膊,摆成需要Charles大幅度纠正的形状。
“你知道现在你负责的是女步吧。”Charles在带着他滑出侧步时快乐地说。
特警教官哼了一声并拍了下心理教授的屁股作为回应。
事实上Erik学得很快,肢体的协调性在精通搏击术和入门华尔兹这些方面有一视同仁的发挥。曲子循环到第三遍他已经不用低着头做并步和旋转以防踩到Charles的脚趾了。然后Charles就可以开始讲授例如“你瞧我们胯骨得挨近一点这样我们转起来时候会更轻松。”这样的进阶教义。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并被共舞的气氛感染,即使冒出了薄汗也不太情愿停下来,直到Erik被Charles的眼睛和气息迷得神魂颠倒,开始把放在肩膀上的手降到腰间,用整条手臂把栗发美人柔韧的那儿缠起来,他在一个旋转里将正与自己交融着视线的Charles抱离地面,再把仰着脖子笑起来的他连同自己轻轻抛进被移至一旁的沙发里。
“现在我们的胯骨贴得够近了么?我的教授?”Erik找着Charles的唇。
Charles笑着接受这个吻。“很好,我们得保持这样再来一次。哦不,我是指我们站着…”
Raven用耳朵和肩膀夹住电话,她边继续跟Angel通话边推开门,目瞪口呆地发现映入眼帘的是她的教官正把她哥哥抱起压在——相框们被移去新房而空出的侧墙上的画面,顺带一提,她哥哥的双腿还不知羞耻地缠在教官那无论有没有被衣物包裹都引人遐想的腰上,虽然他们已经是合法的伴侣,但老天啊幸好他们还没脱光裤子。
Raven尖叫了一声,她飞快地试图调出相机应用却因为过度激动把手机甩了出去,落在Erik脚边。
“Raven??发生什么事了??”Angel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Erik瞅着那玩意挑了挑眉,把注意力放回还在自己怀里埋着头的Charles这儿,托起他的下巴给予一个重重的吻,接着放他逃去卫生间。
之后Erik当着脸红的Raven用——真他妈性感的动作拉上了裤子拉链,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
“一切安好,稍候复电。”Erik简短地说,他挂断电话。
“你有自己的公寓了Raven,你得学着按门铃。”他把手机递给Raven
“你们有另外的新房了Erik,你们得学着不在客厅的墙上乱搞。”Raven翻了个白眼。
“Charles在这里睡得更好一点,而我们只是在自己家里准备做爱。”Erik语气淡然并直视她的双眼,接着他转身去关掉音响,Raven受不了地拔高声调喊道“Charles?如果你还打算出来的话。Hank帮你们约好了Revere院长,你们明天就可以过去。”
她的哥哥在卫生间里含混地答应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谢谢你,Raven。”Erik走回来接过那个文件袋,“晚餐是咖喱,留下来?”
Raven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他的表情。“我会在九点前离开的。”她笑眯眯地转向水吧冰箱去拿她的冰淇淋,并疯狂地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第二天Charles起得很早——几乎像婚礼那天一样早。他在刮胡子的动作间隙里小心地与准备出门晨跑的Erik交换了一个吻,还是把泡沫蹭到了对方下巴上。
之后Charles坐在吧椅上偏头看文件袋里取出的资料,几分钟后去厨房取出烤好的吐司片往上面涂黄油,他涂好自己的一片,玩心顿起地在Erik那片上抹出一颗心的形状,完成了这颗心后还不满足地从冰箱里拿出番茄酱,鲜红的酱汁从滴管尖头涌出,Charles仍感觉有轻微的眩晕,但他努力地稳住自己,在奶黄色的心中间加了一颗红彤彤的内核。
Erik只跑了一半距离就返回家里,他仅花了五分钟洗澡急着出来享受Charles帮他擦头发的惬意并注意到装着爱心吐司的盘子被推到面前,Erik把吧椅调得更低,他在晃动的毛巾下头看着那片吐司,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在快九点时出门,驱车来到养育院。院长在门口迎接他们。
“愿主佑你,Xavier先生,为您一直以来的仁慈和慷慨。”银发的老人握住Charles的右手。
“早安,Revere先生,我现在是Lehnsherr先生了。”Charles弯着眼睛举起左手展示婚戒,并向右侧偏头,Erik取下墨镜停止扮演一个保镖,他边向院长先生致意,同时往前一步揽住Charles,后者从他手里接过墨镜挂上他polo衫的衣领。
“再次祝福你们,Lehnsherr先生们,我为未能赶回参加婚礼抱歉。”院长微笑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给予真挚的祝愿。
“您全心的奉献才是孩子们无上的福音。”Charles恳切地赞扬道。
交接过此次捐赠的支票后他们去参观在建的新宿舍和已竣工的塑胶小球场——这些花光了Erik正当和,不乏偏门的积蓄,他甚至想卖掉在前战友公司里投资的股份,这在当时引起了Charles较为强烈的不快。
“别太傲慢了Erik。”Charles微愠地看他,“我很快就姓Lehnsherr了,想想看你是否还有向我证明经济能力的必要?”
Erik只好挂掉电话走过去拥抱他。
似乎是陷入了同一段回忆,Lehnsherr先生们在双双回过神来时交汇了目光。
院长为需要离开处理领养事宜向他们道歉,这对捐助者倒乐得自由的逡巡,他们绕着那幢新建筑慢步了一圈,不顾天热地并肩蹭着彼此的胳膊。
Erik听见Charles发出的轻声叹息。
“Charles,你没法拯救全世界,我们没法。”Erik揽上他肩膀。
“所以我只好选择做点什么以帮助最为关心的。”
“孩子们,伴侣动物,心理疾病患者。这差不多已经包括了整个人类社会。”
Charles被他逗得轻笑,“我不会上当的,不会说我最关心你的。”
“当然,你最关心Raven。”
Charles无奈地看他,“还有你。”
“我知道。”Erik眼里含笑地回视。
Charles觉得自己爱他爱得简直想要大声叫喊,他深呼吸以压抑自己澎湃的爱意,凑过去要一个吻。
他们在球场旁的长椅上坐下来。
“孩子们与宠物们不同,当然,他们一天比一天更懂得这个世界对他们的残忍,同时更需要汲取温暖,我选择为宠物们治疗而并未常来这里与孩子们待在一起是因为,”Charles停顿了一下,“当他们知道我其实并非没有能力领养却因为一些他们尚无法理解的原因不去做的时候,他们会不自知地受到伤害。”
“Charles,我得说无论是在假日帮Hank去抓流浪狗做体检还是捐助这里,我只是为你,我所求仅是你的安稳和快乐,就如我在宣誓时承诺我会为你在任务里保住性命。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那是好的事情。而你得放松点,你有能力做很多好事情,但这不是你的责任。”
“不,Erik,当我有能力,我就有责任。我们。”
“所以我们又来了?每周一次的争辩份额我以为在前天晚上下棋之前已经用完了。”
Charles安静了一会,在Erik有点不安地转过头来看他时继续。
“你救过很多人,很多,Erik。每个生命,每个家庭,那些非常重要。你应知晓自己所为的伟大。”
“我曾经并不觉得那是我执行任务的意义。我只想达成自己完成任务的满足感。”Erik又抚摸起自己的婚戒。
“然而现在?”
“我还是很难改变,Charles。但,在危机中活下来的人,如果他们都有你之于我存在一般的家人在祈盼他们的平安,我想这一切的确意义非凡。”
“听起来更像甜言蜜语,我亲爱的。”Charles把手放上丈夫的膝盖。
“近朱者赤。”
Charles又想要大叫了,他咬着嘴唇说,“你可真讨厌。”然后把自己塞进Erik热乎乎的怀里。
“所以,我们把‘尚无法理解的原因’解决掉,要一个孩子?嗯?”Erik拍着他的背。
瞧啊,他讨厌得我都快为此哭出来了。
“但我可没法——‘挑选’他们。”Charles叹息。
“也许我们可以等着他来选择。”Erik示意他看向那些结束了早课到球场上玩儿的孩子们。Charles赶紧坐直身体,他些微紧张地回视这那些看过来的小眼睛们。
孩子们对来访的陌生成年人并没有太多反应,这是他们每天都会遇到的,他们自顾自地分组玩耍。
Charles握着Erik的手看着他们,直到有一颗小足球滚到他丈夫的脚边。
“嘿!帮个忙!”一个浅发色的男孩儿向他们挥手。
Erik站起身来,他开出了一个漂亮的界外球,落点不错。
那个看起来大约6岁的男孩儿回馈了一个拇指,他把球停住踢给他的伙伴,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跑开。
“看,我说可以让他们来选。”Erik转过身来眨了下眼,再次把Charles揽进自己的手臂间。
“如果是一个喜欢英式足球的小男孩儿,我得再去看看新房里的儿童房空间是否足够大,也许我们需要改建,还有我们的院子。”Charles轻柔的声音贴着Erik的肚子。“我想午饭后我们就过去新房一趟,而这之前,你需要一套并非结婚礼服也能穿着跳华尔兹的衣服,而Charles需要一个新的猫砂盆。我们一会去购物,Erik,花你的钱。”
Erik稍稍弯腰吻他的头顶。“是我们的钱。”
很快到了舞会举行的日子,Erik换上那套铁灰色带燕尾下摆的Tom Ford,Charles帮他调整领结时由于想起买下这套衣服前在更衣室发生的事而脸红,而显然他不是唯一一个沉浸在伴侣魅力并回忆起那天旖旎的人。Erik叹息着“你真美”深吻住被深蓝定制三件套勾勒出完美腰身曲线的Charles。
直到Raven带着欲借车过周末的警校姑娘们直接输入密码开门闯进客厅。
“WOW!”
“我说什么来着?”
“晚上好,教官和教授。”
“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但得提醒你们的是,时间到了。”
“Raven!!”
“……”
“冷静点,Charles。这儿没有人是第一次见你们接吻,我的意思是,舌吻。”
“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最感动的票选结果是宣誓后那次。”
“最火辣的是警校庆功派对上那次。”
姑娘们互相推搡着大笑,边偷眼看站在客厅中间即使略露尴尬神情也丝毫不减非凡魅力的这一对儿。
Erik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抛给Raven,用唇语缓慢清晰地说——
“快滚。”
Raven吐了吐舌头把嬉闹的姑娘们推了出去。
Charles在听见门后传来隐约的“我的眼睛和心灵都快承受不住他们接吻画面带来的荷尔蒙冲击了!”以及其他类似的句子时,终于保持着满脸热潮大笑了起来。
Erik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告诉过你要换掉密码。”
就如Charles所预期的,他们会在每个酒宴、派对、舞会上成为焦点吸引目光,他享受这个,而Erik因为Charles的享受而无比配合。
Charles向刚共事数月已几乎尽皆熟识的同院教职员及学生们介绍自己的丈夫,骄傲于Erik仿若磁石的强大吸引力同时帮他拒绝掉任何男人女人为他端来的酒。Erik为Charles做着同样的事,他们贴得紧紧地在人群中炫耀爱情和婚姻。
舞会终于开始,他们跳第一支曲子。
Charles把自己贴过去“看到楼梯那边的Powell小姐了么?还有香槟塔旁的Diaz,或是Davis女士?哦可不能忘了刚才会面时对你大肆赞美的Clark教授夫人。我想她们正虎视眈眈地预备与你跳下一支曲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大厅里有七成以上的人在筹划关于你的同样的事?”
“我对他们来说可真不够新鲜了。”Charles侧过脸眨着他晴空般的眼。
“Charles”Erik叹气,他用“带着磁力的”视线黏住对方的,“别忘了我可只会跳女步的华尔兹。”
Charles笑出声来,他蹭了蹭丈夫的鼻尖,轻柔地移动扶在Erik背部的手掌。他们早已从踩着舞步变为贴着胯摇晃而已。
“你猜怎么着,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不愿意让你当别人的舞伴。”
“我与你不谋而合。”Erik不满足这样的触碰,他低语着靠得更近。
这时候曲子结束了,他们停在大厅中间,开始一个应能被票选为“最唯美”的吻。
那之后他们继续交缠着手指相视而笑,一起倒数着准备在靠近争夺舞伴的人群中夺路逃出门去。
END
番外3
大约下午三点时,Charles在书房的窗台上看到了沿路驶近的吉普,他转头望向正坐在书桌后边的蓝眼睛主人,教授Charles从到家在书房坐下后一直保持盯着桌面那叠论文若有所思的状态,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有翻动一页。
Charles动了动耳朵,引擎声让他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楼下,车停下后银发的男孩打开车门,从后座抱出一个纸袋快步穿过草坪。
“放到餐桌上,Pietro。然后记住你答应了什么。”另一个主人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我会在五点半之前回来。”Pietro边大声回应边走进屋子。
Charles跟着快步走出书房下楼的主人,他在楼梯顶端停下来,从栏杆的空隙间探头往下看。
“Charles!”Pietro向正迎面走下楼梯的监护人大声招呼着冲过去
“生日快乐,甜心。”Charles伸出手与对面的小小掌心一击,把左手拿着的礼物盒子递给他,Pietro欢呼了一声,当机立断地把纸袋放在地上,双手接过盒子,接着把系着缎带的盒盖掀开。
“WOW!!”Pietro发出更大的惊叹声,生日礼物是一双他期盼已久的球鞋,带鞋钉那种,世界顶级前锋最新代言的那款的儿童版,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战靴。
Pietro眼睛里闪着光,视线从鞋盒移向蹲下与他平视的Charles:“这太棒了!是因为我得了A吗?”
“是因为我和Erik都爱你,当然,还有Charles。这是我们给你的礼物。”教授半直起身,转头向猫咪Charles的方向看,后者再把头探出来了些,尾巴在身后动了动。
“谢谢!我也一样!”男孩与Charles拥抱了一下,又向另一位Charles递去一个飞吻。之后他把礼物盒夹在腋窝下,重新弯腰用双手抱起了那个大纸袋。Charles看着他把纸袋放上餐桌,再端起他的生日礼物上楼,接着跑去楼下的活动室拿他的足球和球鞋,忙碌快乐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我去一会儿球场,Alex他们在等我。”Pietro边换球鞋边说,鞋带系得结实漂亮。
“不换上你的新球鞋?”Charles卷起衬衫的袖口,走到餐桌边把纸袋里头的食材依次取出来。
“那可是在真正的赛场上穿的。”男孩严肃地说。
Charles露出领悟的表情,再向自己的养子眨了一下眼,“那么记得按时回来。”
Pietro在空中比出OK的手势,把换下的鞋放回鞋柜接着直奔屋门,在手搭上门把之前,他转过身:“如果…Alex他们能来晚餐吗?”
“当然。但你得提醒他们给父母打电话。”
Pietro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旋风般地刮出了门。
Charles把视线移回餐桌上,掏出手机给那些瓶瓶罐罐和包装袋拍了张照。Erik在这时推开屋门走进来,在即刻确定了Charles的方位后,走过来交换了一个轻吻。
“我以为你得晚餐时才回来。”Erik在他们分开后又吻了吻Charles的嘴角。
“我已经错过给Pietro准备生日午餐了……好吧,虽然只是帮你打打下手。”
Erik耸了一下肩,“正好给他期盼已久的一个享用垃圾快餐的机会。”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你才是能做出世上最好吃食物的人。”
“没有你的帮忙可不行。”
他们微笑着,像两块磁石般自然靠近,再吻了一次。
“礼物给他了吗?”Erik腾出一只手拨弄桌上的食材。
“你不觉得我们该一起给他?”
Erik的胳膊还放在Charles腰上,“这才是告诉他我们不分彼此的更好方式。”
“好啊,不分彼此。”Charles笑着轻拍丈夫的脸,“要是他再一次从蛋糕里吃出蛋壳,你可别往我这儿看。”
Erik笑着把目光转到早就跳上餐桌嗅着属于他的罐头的猫咪身上,Charles在这刻有感应般抬起眼看过来,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唤。
心理教授伏在Erik肩上大笑起来。
“昨天福利局的考评结果还没有通知?”Charles再次提出在出差期间的短讯里问过数次的问题,一边把蛋清和蛋黄分开——这活儿他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Erik看了看他的操作,“正式通知大概是明天,但我想结果应该不错。”
“很抱歉我没能一起去,这么重要的两天我都不在家,但这次研讨会我确实不能错过。”
“Charles,没有必要因为你偶尔比我忙一点而道歉,想想看我错过了多少,接Pietro回家的那天我都在出任务。”
“我只是不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做好了。”
“你是个心理学教授,等等,不要那么拿搅拌棒……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那孩子多喜欢你。”
“他也喜欢你,甚至能说是崇拜,我可是听到过他如何在同学面前把Lehnsherr警官描绘成一个超级英雄。”Charles眨着眼睛,语调中带着笑意。
“作为一位令人尊敬的教授,你至少该纠正自己儿子夸大其词的习惯。”Erik随口揶揄。
“事实上我觉得他描述得很棒,而从真实性角度来说,比你的学员Raven警探编撰的爱情故事还原度可高多了。”
Erik显然对真实性比较的结论并无异议,“那么故事情节比起蝙蝠侠来如何?”
“大概他们更喜欢漫威那拨儿。噢,老天,你真的记住那些五颜六色的角色了?”Charles夸张地拍了拍手。
Erik摇着头,“非要用崇拜这个词的话,他也只会更崇拜你,当众把那个对学生和学生家庭有严重偏见的训导主任驳斥得说不出话,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幕更赢得他的心?”
Charles好笑地摊着手,“你是在嫉妒吗?Erik。”
Erik停下动作看他,几秒后叹着气,“但愿我能知道自己在嫉妒哪一个。”他似乎又思索了片刻,接着说,“大概还是嫉妒Pietro多点儿。”
Charles笑弯了眼睛,“那么过来,让我给你点爱。”
Erik从善如流地靠近过去。
如果不是路过的猫咪Charles及时提醒了他们已经快四点了,恐怕晚餐开始的时间就要推迟到七点以后。
“我试着不仅仅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理解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到了,Pietro需要的是一个家庭,而不是仅仅是从学术上理解分析他的监护人。”完成他力所能及的准备工序后,Charles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Erik往蛋糕上裱花的动作。
“你做得够好了,Charles,即使是从学术的角度,你也关心曾经的每一个病人,还有Hank医院里的宠物们,你真的关心他们,像对Raven,对我和Pietro,还有Charles,也都一样。不用刻意去区分什么。”Erik的声音在口罩里发着闷。“你要做的只是放松点,记得我说过吗?更多地表露真实的情绪。”
Charles歪着头看他专注的动作,目光愈加温暖,这么看了一阵后Charles用极轻的声音说,“我爱你。”
Erik在缀好果酱后抬起头,他拉低口罩向Charles勾勾手指,后者的眼睛蓝得发亮,却仍只是坐在那儿笑着,Erik只好跨步过去低头吻他,一直黏糊到门铃响起之前。
Pietro准时到家,一同出现在门口的还有他邀请的三位朋友,男孩们活泼而不失礼貌,屋子里顿时热闹非凡,Charles从厨房门口不断往客厅的沙发上看,直到Erik终于开口说过两年可以考虑再多领养两个孩子。全家与去了D.C.实习的Raven警探通话了半小时,并由Charles代赠生日礼物后,意式生日晚宴正式开始。
Pietro的朋友对他养父们厨艺的由衷赞叹让Pietro得意非凡,戴上生日帽的Pietro抱着猫咪Charles在拉响的小礼炮声中吹灭了蜡烛,Charles拍下男孩红通通的幸福笑容,又拍了一张Erik站在桌子旁边微微勾起嘴角的侧脸。他在把Pietro照片以及制作前后的生日蛋糕照片依次发上了ins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Erik那张留存起来。
九点之前,由Erik开车把Pietro的朋友们送回了家。在家的父子二人则在这段时间里完成清洁厨房和餐厅的工作。
“Charles,碟子得放到上面的柜子里。”Pietro边擦玻璃杯边提醒。
Charles盯着自己八岁养子擦拭杯子的熟练动作,又转头看向跳到布艺沙发的专用坐垫上避免自己的毛粘得到处都是的猫咪,不得不再次对Lehnsherr教官高明的教导手腕发出了赞叹。
那么我就例外地…放松点儿好了。他想。
Charles穿上睡衣,离开主卧往Pietro的卧室走,同时洗完澡的父子俩正推开浴室的门,Charles的眼睛在Erik仅系着浴巾的腰身上停了两秒,把手里的毛巾搭在快步走近的男孩的脑袋上,蹲下身听他用兴奋地语调述说下午在球场上的战绩并答应他再使用Pad游戏半小时。
Erik把吹风递过去,Charles把Pietro的头发吹得半干,终于放急切的男孩扑向枕边的平板电脑。
“晚安。”Pietro在他们离开自己房间前大声说,眼睛紧盯着开启的游戏界面。
“晚安。”Charles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给我擦擦?”Erik关上房间门对走近床边松枕头的丈夫说。
Charles转过头示意Erik坐到床沿上,一边把手机递给他,“有短讯。”
Erik接过来打开短讯看了一眼,“福利局Anderson女士发的,还算不上正式通知。”
Charles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Erik抬眼看他。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她对你很有好感。”
Erik露出“你在说什么?”的讶异神色,睁大眼睛往上看的无辜表情让Charles忍不住想笑,却还是绷住了嘴角,接着眨了眨眼, “是你说我该放松点,多表露真实情绪的。”
他撅嘴的模样也让Erik觉得可爱之极,就伸出手把他拽落在自己膝盖上,在那微红还仿佛带着潮润水汽的脸颊上响亮地亲吻了一口,把手机递回给他,“自己瞧瞧。”
那是一张照片,拍摄的显然是前一天考评时填写的记录表格,而照片的焦点是一行稚嫩的笔迹,写着,“我的爸爸们,他们挺酷。谢谢。”
Charles安静把那行字看了三遍,Erik紧了紧圈在他腰上的手臂,在他耳边说,“我又要嫉妒了。”
Charles马上偏过头用鼻子在他侧脸上磨蹭了一下,接着把手机扔开,露出懒洋洋的笑意圈住Erik的脖子,
“再给你点爱?”他把嘴唇贴过去时呢喃道。
“一点可不够。”同样轻柔的回应消失于他们纠缠起来的舌尖。
Charles动了动耳朵,他从旁边的枕头上站起身,看了看Pietro手中屏幕上仍风云变幻的游戏画面和男孩全神贯注的投入表情。
已经四十五分钟了,但根据他的敏锐听觉捕捉到的隔壁房间声响,大概主人们是没空来催促男孩入睡了。
不过不要紧,毕竟明天暑假就开始了。
Charles重新蜷伏下去,闭上了眼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