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很久都没有去过天台了。
记得大一的时候总喜欢呆在天台,天台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除了纵横交合的钢筋晾衣架,和漫天大片大片的落日余晖,往往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呆在天台,做什么呢?不知道,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浪漫点的,看星星,看月亮,吹晚风,望着远方,就很好。励志点的,看书,背单词,也很好,不过这种情况往往只发生在学期末一个月。
还可以一个人躲在天台煲剧,听歌。天台陪我听过邓丽君也听过丁当张碧晨,陪我听过陈奕迅杨宗伟也听过周董李宇春,还陪我听过小曲儿河图老妖也听过《枉凝眉》和《女儿情》。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跟着哼唱即使跑调跑到外婆家都不必担心会被别人笑话。
夏天的晚上天台是最凉快的,因为有风,当然,冬天天台也是最凉快的,也是因为有风,还挺大。
晚上在天台纳凉,摆上一张简易可折叠小桌子,放上半个刚从楼下小卖部冰柜里取出来的半个西瓜,插上一把勺,我能从日落西山吃到月上中天,然后,跑一晚上的厕所。
想起一个段子,说采访一个日本人,问为什么喜欢留在中国,答曰从前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抱着半个西瓜用勺挖着吃,来了中国以后,发现中国人都这么吃。
我天朝地大物博,哪是尔等弹丸小国可比,哈哈哈哈哈……
其实喜欢呆在天台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时候住的宿舍是十二人混合间,女生嘛,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总有些人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产生矛盾,争吵不休,鸡飞狗跳(原谅我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曾经的室友们,但事实确是如此)。
一天到晚待在宿舍,勉不了会被殃及,总归不如呆在天台来得清净。那时我最深的体会就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古人诚不欺我。
天台多清净,没有争吵需要我去调解,不带手机就没有人会找我(虽然大多数时候带了手机也没有人找我),我不必因为一个电话就要去宿管阿姨那儿领迟到晚归的人,听她教训半天。
有那些时间,我在天台就那样呆坐着安安静静地听不知从哪间宿舍里传来的清澈筝声,甚至是从围墙之外某个窗口传来的悠悠笛声,岂不是更好吗?
在天台的时候,做的最多的,还是一个人静静地想念,望着远方,目光找不到聚焦点,只是静静地想念着,远方的人。
有时候天气好,有月也有星,我常常会想我是不是那些星辰中的一颗,而我想念的,是与我有光年之距离的月;可我又会想,不,我只是一粒尘埃,低到尘土里,而他才是远在天边的星辰。
对,曾经有一人,是我的星辰,是让我在孤独的夜里敢于独自前行的温暖的光。
是不是有些傻?可能是吧,我想是不是所有暗恋过的人都会懂。
宿舍一姑娘失恋了,从晚上十一点哭到凌晨两点多,还是没有停下的趋势,全寝的人都陪着她没法入睡。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失恋都这样,寻死觅活,世界都要塌了。我曾经想,我一定不会这样的,这样的不是我:失恋不可怕,一个月是期限,用最老生长谈的话就是――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一个月,我只会给自己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恢复正常的自己。
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姑娘,只要不是长得实在是太委婉太惨不忍睹,天底下又不是找不着男人了,干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呢?这样做除了亲爹妈没人会心疼。
洗个澡,洗个头,收拾收拾自己,画个淡妆,换身儿干净衣裳,大大方方、清清爽爽地出门去,邀二三闺蜜逛街、吃饭,愿意的话还可以喝点小酒。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美好,干什么非得为一株野草偏居一隅,甚至一叶障目呢?
之所以能够说出如此轻松的话,是因为并不曾懂得,直到自己也经历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注定无疾而终,但我知道不是她也终归会是别人,始终不会是我。
所以,听再多遍《假如爱有天意》,曾经照亮过我的星辰也只能陪我到那里。
我只能做到祝他幸福,却做不到祝他们幸福――没有人在爱面前,是不自私、不狭隘的――愿从此以后,你依然有酒有肉有朋友,有人见证你所有的欢乐与悲伤,有人守护你所有的爱与孤独;愿月下花间你煮酒烹茶有人为你起舞弄影,黄卷青灯你案牍劳形有人为你红袖添香;愿有人与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不是每段故事都会有结局,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着的……
现在很少去天台了,也许是因为搬了四人公寓,离天台远了;也许是因为宿舍终于有了宽带,让我再离不开它;也许是因为生活开始变得充实,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情。
天台依然很好,依然有月亮,有星星,有晚风,有筝声和笛声,有远方……是我不好,我遗忘了它。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做什么都不对,又一年了,我想说声“今夜月色真美”,可窗外,无月也无星辰。
<完>
文/岁岁有乔木
2017.05.08
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