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记忆—高中篇(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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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哥,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

被大领导们围追堵截之后,宋南极终于消停了一会,开始好好上课了。

第二天上午第三节课是英语课,教英语的是被同学们亲切称之为“家庭主男”,“好好老师”赵学军先生。

赵老师“家庭主男”外号的从李逵嘴里出来的,也是大家公认的。因为曾经不止一次,同学们看到上第一堂课的赵老师手上还带着风干的面泥来上课。

“我敢和你们打赌,咱们英语老师在家里那肯定是个家庭煮男,好好先生。你没看见吗,他给咱们上课里时候手上还糊着面呢,肯定是给他媳妇擀好面,弄好饭这才过来给咱们上课哩。”李逵在第一次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就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并成功说服了班上大部分同学。

至于“好好先生”,那是因为赵老师在同学们面前从来都是笑咪嘻嘻的,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却并非女士的那种。

除了这两个外号,赵学军老师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一直倡导的“课前音乐教学法”。每次上课前先打开拎过来的收音机,放几首英语歌曲。而其中最经典的两首,一首是Carpenters(卡朋特乐队)的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另外一首是席琳迪翁之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

这不,今天也不例外,刚刚昨晚课间操回到教室的同学还没进教室就被优美煽情的旋律包围了。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far across the distance

and spaces between us

you have come to show you go on.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 you opened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on and on.

……

尽管当时大部分同学都还没看到过《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但是音像店里的《铁达尼号主题曲》音乐他们实在是看得不少,听得太多了。

起初听这个歌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它有多么好听,但是慢慢看过歌词之后,再重新欣赏,就会别有一番意境。宋南极觉得这首歌很像香港一代歌神许冠杰的那首《浪子心声》,同样旋律沉缓,甚至略带丝丝惆怅和感伤,但是配上浅显却顿悟歌词,让人对人生都会有重新一番审视。

昨日重现和我心依旧虽然看似写的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一个写青春,一个写爱情。但仔细感悟之下,这两首歌写的又都是时光。

青春和爱情,同样珍贵,又同样易逝。我们在茫茫人海中不停地跟随着自己的欲望不停追求的时候,可曾试着停下脚步来回味一下过去,珍惜一下现在。

人生没有回忆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回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老话说三十而立,三十岁,我们也许已经成家立业,但是不是在面对如今各种各样压力和烦恼的时候,想去回忆一下美好无忧无虑的过去,却突然发现原本清晰的记忆早已模糊,甚至褪色为一片空白。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和赵学军老师有着共同的爱好,比如同样爱音乐的王猛同学。趁赵老师放下收音机出去的空档,他迅速窜到讲台上,将自己那盘花五块钱从盗版商店里边买回来的伍佰同学的专辑放了进去。

于是教室里边瞬间从悉尼歌剧院变成了1992年10月1日的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

家庭煮男兼好好男人赵学军老师走了,第四节课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天下,语文老师胡德贵隆重登场了。

胡德贵老师模样长得和英语老师差不多,就是眼睛多了两个,皮肤黑了三度,笑容少了四分。此老师除了表情略带严肃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喜好——情哥。

事先声明,人家各方面都是一个标准man,只是对于情哥的文采,那是相当滴欣赏。

期末考试之后,这一节课上更是当中朗诵了一首情哥用半白话文写成的一短得了满分的作文:

秦朝末年,政治腐败,群雄并起,纷纷反秦。

陈胜、吴广大泽乡揭竿起义,泗水亭长刘邦丰西泽斩蛇抗秦,项梁、项羽率八千子弟兵渡江逐鹿天下,刘邦得道者多助,率先领兵进入关中,攻克咸阳。

势力强大的项羽进入关中后,逼迫刘邦退出关中。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刘邦险些丧命。得项伯之助,刘邦鸿门脱险,只得率部退驻汉中,受封汉王,为击败项羽、夺取天下而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公元前206年,逐步强大起来的刘邦派大将军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兵东征。厉兵秣马经年,几番征战,项羽战场失利,腹背受敌、粮草不继,迫不得已与刘邦签订盟约,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

鸿沟协议之后,项羽引兵东归。刘邦言而无信,听从张良、陈平建议撕毁盟约,从背后追击项羽,想要将项羽一举消灭。但事与愿违,与刘邦约定一起出兵的韩信与彭越却失信。项羽挥兵反击刘邦,大破汉军,刘邦深沟高壑,坚守不出。最终,刘邦以加封土地为条件,说动韩信、彭越等出兵,合计近六十万之众,四面合击楚军,项羽被迫率十万楚军向垓下后撤。

是夜,垓下,金戈铁马、旌旗密布,楚军被团团围住,项羽几番突围失败,已到兵尽粮绝边缘。刘邦得张良献计,四面楚歌响起。楚军营地里的将士们听到自己家乡的歌声,思念亲人,军心涣散,纷纷成为逃兵而弃霸王。西楚霸王项羽眼看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制止了欲要阻拦逃兵的虞子期,与爱妾虞姬摆酒帐中,借酒浇愁。

酒至酣处,项羽拔剑而起,嘶声悲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凄然起舞,忍泪合歌:“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歌尽舞毕,拔剑自刎。

项羽悲恸万分,仓促间草草掩埋虞姬,化悲愤为力量,率八百骑兵连夜突围而出。天亮时分,项羽被汉军追至乌江边,身边仅剩二十八骑。江边仅有一叶扁舟,有一老翁撑船,自称是项羽治下乌江亭长,早就在岸边等候,要载项羽过江。

于是,霸王项羽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谓项王曰:“江东虽小,但还是大王的地方,亦能称王。愿大王渡江东山再起,独臣有船,汉军至,无船则无法追之。”项羽大笑:“天之亡我,我何渡为!当初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抗秦,今无一人还,吾无颜面再见江东父老矣!”

言毕,项羽拔剑欲要自刎。一旁的虞子期慌忙近前,夺下项羽宝剑,转手刺入乌江亭长的胸膛,虎目含泪曰:“大王,休要听得此小人妄言,吾观此人必是刘贼之党,在此阻拦霸王归乡。”

项羽双目无神,精神涣散望向虞子期,嘴唇微颤,说不出话来。虞子期痛心疾首,大声嘶吼:“大王,莫非忘记舍妹临终肺腑之言?”项羽脑海之中恍若闪过一道闪电,脑海浮现虞姬临终画面,“大王,大王是这天下最英武无敌的男人,贱妾这一生能够遇见并承蒙大王垂爱,虽死无憾!但逐鹿天下仅靠武力是不行的,大王还需调整自身心态,改变以往武力平天下、以暴制暴的傲慢心态,关键之刻能拿得起放得下,忍一时屈辱,方能顺民意、得天下!”

想至此处,项羽的眼神慢慢地亮了起来,眉间隐现坚毅,心中暗忖:“虞姬,本王定不会辜负于汝,待本王平定天下,定追缢汝为王后!”虞子期目睹霸王神采变化,大感慰藉,递剑于项羽,“大王,速速登船!”

…… ……

后来,项羽兵败逃回江东,在江东秣兵厉马、励精图治。五年之后,项羽再率江东子弟精兵五万,东山再起,稳扎稳打,攻克汉地无数,最终与刘邦缔结盟约,楚河汉界、平分天下。

真是忍一时之败,换一世之功绩。后人有诗为证: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今犹在,肯为君王卷土来。

情哥当时以18岁的年龄写出来的这篇30岁作家才能比肩的类穿越小说,可以说开创了先河,震惊了六班。要不是当时互联网在中国尚未大规模普及,情哥极有可能就藉此机会成为当时第一批穿越类小说的开山鼻祖。

所以说,情哥虽然有时候略显感情泛滥,但是其文采还是很有水平滴,这也得益于其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记日记以及给笔友写信的良好习惯。

宋南极当时也是公认的“才子”,文笔那也是自认为相当犀利,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受到表扬。还好他并没有像某些名人一样,得不了奖就开炮抨击评委,比如2014年鲁迅文学奖的评选之后有人不服,继而发文讨伐。

默默承受的奴性我们是不提倡的,但是文学这种自古以来被人冠之以“纯洁,高雅”的艺术,本就应该是与世无争的。而真正的艺术家,往往更应该看重自己写作的过程,享受过程中带给自己的满足感和某种心灵的洗礼。如果我们写作是为了获奖,那么无疑是自己让自己降低了一层次。

诚然,有些纪实性文学为了引起社会对其描写事物的关注,作者期待得奖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也不能作为借口抨击某些自己不明白真相的东西。

粗俗的文学作品我们称之为垃圾,而以获奖为目的的作品我们可以用贾平凹先生的一个比喻来评价:驴粪蛋儿上下了霜。

这里边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们心里的文学是一片不容玷污的净土。哪怕这是仅存于少数人心里早已破灭的希望。

下课铃响了之后,宋南极的同桌魏峰从抽屉里掏出饭盆子说:“我先去打菜,你等下去买馒头,我吃仨就行了。”

“嗯,对了,打菜的时候记着打份儿山药蛋。”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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