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阶段:8/1985—12/1985

第十一章 第一阶段:8/1985—12/1985_第1张图片

尽管新的繁荣局面只不过是大循环的反面,它们之间的根本差异还是应当予以澄清的:新局面是相互协调的经济政策精心安排的成果,而大循环则是相互矛盾的经济政策的无意识的产物。大循环在发展到过热和成熟以至于走向逆转之前是自律增长型的,它的逆转也将是自我强化的,直到它被置于审慎的控制之下为止。控制的机制首先是汇率管制,而第二步则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调。

协调的经济政策的出台,使得我在实验的中途改变了自己对大循环的预期。对这种政策出台的可能性,我已经有所准备,在这里应该强调指出的是两届里根政府的不同点。在为期三个月的实验过程中,一些历史性的事件出现了,它们将仅仅是可能性的东西转变成为现实:五国集团会议、贝克的汉城讲话、格拉姆—鲁德曼修正案以及日内瓦美苏首脑会谈。

如果说新的经济政策导向有什么能够打动人心的地方,那是因为作为构成成分的实际的经济政策尚未形成。五国集团会议只不过是一个贯彻协作汇率政策的委员会,它没有说明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策;贝克国际债务计划与其说是一份计划,毋宁说是关于拟定这种计划的必要性的宣言;美苏首脑会谈也许标志着两大超级大国间新型关系的开端,但它并没有产生具体的成果;而格拉姆—鲁德曼修正案的命运此刻尚在未定之数。

实际的政策还有待于制定。它们将走得多远?这部分地取决于政策制定者们的远见卓识,但主要还是取决于必然性的压力。在这里,必然性被界定为保持金融与贸易系统完整的要求,或者说,防止信贷崩溃和遏制贸易保护主义。这一界定相当雅致,它并没有排除个别违约或贸易约束特例的可能性,问题的关键在于,违约也好,保护主义也好,政策的界限在于不让它们达到进入自我加强过程的临界点。

现在还远远不能做任何保证,以往的经验并不令人鼓舞,一次多少有些类似的情况曾导致本世纪30 年代的信贷与国际贸易大崩溃。前车之鉴犹在,至今令人谈虎色变。然而唯其如此,重蹈覆辙的可能性也就会小得多。关于某些政策目标已经达成了共识:美元在调控下的贬值以及协调的减息,在另一些政策方面则迄今未形成一致见解:如何削减预算赤字,如何刺激债务国经济的发展,甚至在达成共识的目标上也难于采取一致行动。例如,由于美国政府未能按期解决预算赤字问题,日本被迫提高了利率,更不必说那些共同目标尚告阙如的领域了,这又怎么能指望人们对行动的协调性抱有信心呢?

显然,形势绝非毫无风险,而且,我们还会看到,险情将在短期内达到最大。不过风险愈高,知之愈深,则对必要措施的出台也应更有信心。并非仅我一人作如是想,整个金融市场已经把新政策的启动作为确定不移的事实接受下来了。债券与股票价格的上扬在两个方面是有益的:它可以鼓励行政当局继续他们已经开始的行动,同时它也能增加成功的机会。譬如说,债券市场的强劲扩大了联邦储备局在采取减息行动时的自由度,这是一个反身性的过程,经济政策与金融市场彼此相互支持。

金融市场的积极反应赋予我勇气,以承担如此巨额的市场敞口。回想起外汇市场的情景,当转势尚不明朗时,我犹豫不决,而当市场的表现同我的判断背道而驰的时候,我几乎差一点就要砍掉手中的头寸,形势之险真可谓千钧一发。说起来,历时实验的形式在当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它帮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观点是怎样形成的,这大大地增强了我的信心。市场上的成功,进一步加强了我对自己预测事件进程能力的信心。1985 年,量子基金创下了纪录:年增值超过100 %,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我必须小心从事,应用反身性的概念来预测未来,这一做法本身也是一个反身性的过程,高度的成功也许是严重挫折的预兆。从实验过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洞察力还是不完备的,还必须服从实际过程的修正。如果我逐渐地过分倚重自己对长期形势的看法——或者更糟,将它们公之于众——那无异于自掘坟墓,这是一重我希望能够加以避免的危险。当我们控制了实验之后,再来看看我现在的游戏计划还能剩下多少,这无疑将是饶有趣味的。

应该说,在这一重要关头,持有巨额的市场敞口,较之预测、跟踪正在拟定中的政策,其风险要小得多。以稳定世界经济为己任的尝试,仅仅这一事实本身就足以让金融市场振奋不已了。即令人们会逐渐失望,但失败的显形总要有个过程,也就是说,需要时间,尝试协调政策的举措本身就足以把目前的好势头维持下去。至于最后的结果究竟怎样,那完全是另一回事。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市场的期待将会得到满足。我必须当心,不要让我对牛市的信心影响到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判断力。我近来在市场中陷入过深,以至于很难保持客观观察事物之间相互联系的能力。

我试图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估测大循环的前景:一方面要澄清当前市场兴旺所体现的那种“命题”,并估测其成功的机会,在另一方面,则是试图把当前的形势纳入我一直在努力构造着的关于信贷扩张与信贷紧缩的理论框架之中。两种方法都引入了反身性的概念,但前者集中于金融市场固有的反身性,后者则致力于探究信贷与抵押品价值之间的反身相关性。当然,第一种方法的把握要大得多。

我确信,市场已经转向这样的观点:认为经济极度疲软,通货膨胀不复存在。初夏时循环性股票的短暂反弹已经渐趋淡静,当时所达到的高位迄今仍未突破。那次反弹是由于市场错误地认为经济回升在即而引发的,并且其范围十分狭窄,循环性股票一支独秀,其他个股则处于下挫行情。紧接着的就是股票市场的全面下挫,只是靠了接管合并和股票回购行动才多少缓和了严重的形势。商品市场的价格也创下了新低,而且至今还拖着复苏的后腿,特别是货币相关金属,表现极其虚弱。

最近的股票市场反弹,比之此前的循环性股票的短期行情,其基础无疑要宽阔得多:美元疲软引导于前,债券反弹支撑于后。显然,市场并没有把经济的疲软放在心上。至于将来市场的情况是否会趋于恶化,则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尽管在排除衰退的问题上经济学家们的看法几乎完全一致,然而股票和债券市场的表现仿佛已经大功告成了似的:股票价格的上涨是因为投资者的“目光越过了山谷”。也许去年经济增长速度的下降可以作为衰退的对等现象,否则经济实力还会进一步衰弱下去。不论怎样说,这种市场表现都是极不正常的,令投资者们惊诧不已,通常标志股票市场转势的技术指标无一出现。11 月27 日《华尔街日报》的社论标题为“不可思议的反弹”,市场的迷惑与疑虑于此可见一斑。

战后历次衰退都是以联邦储备局紧缩通货为起点,然后就是收益曲线在某一点处调头,逆收益率曲线成为1982 年夏季市场反弹的先兆,不过这次我们始终没有看到收益曲线调头,这样一来,有关当前市场表现的解释就只能另辟蹊径了。这时候就用得着第二种方法了,也就是我关于信贷紧缩的假说。读者也许还记得,我曾预设过贷款行为与作为担保的抵押品价值之间的反身性关联,这是贷款安全性的必然要求。新的贷款净额有助于加强债务人的偿债能力,但随着待偿还债务的增加,新贷款中用于偿债的比例日益升高,要想保持刺激的效果,贷款规模将不得不以指数形式增长,最终,贷款增长的步伐将被迫放慢,这对抵押品的价值产生了极为消极的影响。如果抵押品已经完全用尽了,那么其价值的下跌将突然加剧贷款的清算要求,从而呈现出典型的繁荣/ 萧条的序列节律。

应用这一模型,我认为,战后的信贷扩张已经走完了它的历程,现在,就经济的实际状况而言,我们正处于信贷紧缩的时代。战后历次衰退都发生在信贷扩张阶段,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们总是由通货紧缩而引发。如今我们正处于紧缩阶段,无需迫使经济减速,在缺乏新的刺激的情况下,诸如预算赤字的扩大,抵押品价值的下跌等因素将起到同样的作用。

问题在于实际情况并不像我所操作的模型那样简单,尤其是,从信贷扩张向信贷紧缩的转化并非发生在某一特定时点上。因为这样会导致突然的国内混乱,各国政府必定会坚决制止这类情况的出现。官方的干预使问题复杂化了,转变并不是在某一时点上发生,信贷结构中的不同部分其转折的发生时间各有不同,要确定我们在信贷循环中的位置,就必须分解这一过程,并分别考虑信贷构成中的主要成分。

运用这一方法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以1982 年为重债务国的转折点,1984 年为美国金融机构的转折点,而1986 年则是美国预算赤字的转折点。不发达国家的紧缩很可能在1984 年达到了顶点,调整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基本商品的超量供应。美国银行及储蓄与贷款机构采取的调整措施,也只是在最近才开始对作为抵押物不动产、土地、船舶以及石油业中产生出影响。预算赤字的削减则至今尚未显示效果,可以预计,减息会抵消其不利影响。在这个拼板游戏中,还有两个重要板块需要嵌放妥贴:合并热潮与消费支出。

杠杆收购以及其他的诸多合并形式是信贷消费的大户,但它们只是试图生成相应数量的流动资产。从表面上看,它们似乎属于信贷扩张那一块,但实际上它们应纳入信贷循环中的衰退板块。它们增加了债务余额却未能刺激经济的发展。大量的现金不是用于购置有形资产而是用于偿还债务,财产的出让加剧抵押品的贬值,垃圾债券的兜售令收益曲线走势陡峭,总起来说,其效果更多地体现为抑制而不是刺激。

消费支出是一项巨大的未知数。近几年来,消费债务增长极快,而还款期限则伸展到最大限度。直到最近,房屋的定金可以低达5 %,而汽车贷款的还款期竟长达五年。1985 年中,消费贷款的拖欠率显著上升,只不过由于同期的减息以及美元贬值等因素才缓解了紧张的形势。对于这些进展而言,其作用是否仅限于遏制违约问题呢?抑或它们将刺激新的需求?这是关涉近期经济动向的最关键的问题。

假使消费支出依然保持停滞状态,那么股票与债券的牛市市场将表现出极大的韧性,事实上,这将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劲的牛市市场。国内储蓄率的提高将抵消外国资本输入的减少,从而使得在美元贬值的情况下的减息成可能,而股票市场将同时得益于此二者,低利率将提高给定收入水平的价值。由于减轻了进口商品带给国内产品的价格压力,美元的贬值将提高收入水平本身。在经济的停滞过程中,劳务支出将保持低水平;在恶劣的经济形势和公司合并的威胁下,管理部门已经重新配置了资本,压缩了日常开支,当形势开始好转时,利润几乎直接等于利润净额。随着利率的调低,还会出现最后一次公司合并和杠杆收购的热潮,在此过程中,交易价格无疑将会偏高,不过近来的一些事件改善了以往那些购置行为的生存环境,与此同时,那些在签订时即已不可靠的合约如今看起来也稳健多了。最后,股票价格的上涨将使杠杆收购成为不经济的举措,合并行为也将渐趋消失,这对经济的真实增长将起到十分积极的作用,因为它加强了有形资产投资的吸引力,从而在刺激了需求的同时也刺激了供给。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们的经济将比以往健康得多。这种繁荣也许最终会失控,令我们陷入一场空前的大崩溃。但不管怎么说,在此之前股票价格将会有巨幅上涨,这也就是现在购入股票的根据。

另一方面,如果消费支出在低利率的推动下真的有所增长,那么金融市场的繁荣将只能是昙花一现,而经济的实际发展将遵循那种以英国为样板的“走走停停”模式。由于国内储蓄与投资不足,信贷与消费的超额部分只能来自国外,结果是重犯大循环末期的那种流行病。要么置国内经济于不顾,提高利率重新启动大循环,要么增发货币,结果是启动一场反方向的恶性循环。

现实的情况只能是介于这些极端之间,这可难住了我,因为这些极端构成了几乎无限多的可能性。同实验开始时相比,我在预测消费者行为方面并无新的进展,我所能做的仅限于评估各种可能性的不同后果。

可以看出,一段时期内消费支出的低姿态,对于过热信贷中两个主要方面的调整都是极为有利的。股票价格的上涨对于合并热潮无异釜底抽薪,消费者的负债过度现象,也将随着储蓄率的提高以及贷款条件的日益苛刻而得到修正。不久之后,一种更加平衡的经济增长环境就会走向成熟。

市场风险将在修正以往过热要素的过程中达到最大,而现在正是这种时候。一些小规模的灾难已然发生,继EPIC 垮台之后,在不动产贷款的竞技场上又有了一些新的牺牲品。联邦储蓄与贷款保险公司和农场信贷系统的灾难已昭然若揭;国际锡业协会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锡交易已经暂停,金属交易商们纷纷歇业;在日本,最大的海运公司破产了;就在最近,新加坡股票交易所还一度被迫中断交易好几天。很明显,这一切远未结束。我们至少还面临着两重冲击,其来势之猛大大超出我们以往的经验。一重来自石油,另一重来自国际债务危机。

石油价格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下跌开始,那就不可能按它自己的意愿加以控制了。绝大多数国家的石油供应曲线是违背常情的,油价越低,他们就越要增加销售以满足其收入需求。仅就其本身而论,油价将暂时跌至一个闻所未闻的数字。但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问题,当油价低于22 美元时,我们就必须对国内的产油业进行保护。否则,全行业的损失将超出银行界自我消化能力的极限。可以想像,某种程度的保护措施也许会扩展到墨西哥和加拿大,我只是疑惑谁会来保护北海油田的生产商,这将是欧共体的一大难题,它的解决方式将关系到欧洲共同市场的前途。

国际债务危机的阴影并未消散。事实上,不发达国家的债务仍在增长,尽管一些国家已经改善了它们的负债比。消极的资金转移很可能在1984 年达到了顶点,由于债务国坚持通货再膨胀以刺激经济的发展,消极资金转移的势头已经开始减小。与此同时,债权国家之间的协调却有所削弱,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南非的挤兑风潮,它在美国和欧洲的银行之间打入了一个楔子。在美国金融界,中央银行与地方银行之间分歧重重,贝克计划只是表明了对存在着的问题的觉悟,距离问题的解决还差得很远,除非找出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否则这一系统就会风雨飘摇,永无宁日,尽管我们还不能肯定地说下一次意外事件是否会发生。现在,银行系统已经足够坚强,可以承受一次单一事件的冲击,然而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存在着多重复合冲击同时爆发的危险。

随着股市在繁荣中积聚着自己的力量,第三种危险逐渐发展起来了,即股市崩溃的危险。在目前阶段,场内人士对于现存的各种问题还颇为清醒,他们的投资策略也相应地非常注意流动性,然而股市繁荣的本性在于,它必定要吸纳日益增长的信贷资金。如果正当场内人士过分投入之际,突然爆发金融危机,那么在保证金清算的压力下,股票市场将分崩离析。当然,现在离那个阶段还很远:如果在目前爆发一次突然的金融震荡,比方说,又一家银行倒闭了,这将导致股价的短暂而猛烈的下跌,不过股市还有能力复苏。股票的牛市市场在其发展过程中将不断地为类似事件所打断,直至场内人士对此习以为常,无所畏惧,那也就是我们将要面对崩溃的时刻了。

金融系统经历了严峻的考验,这种考验至今尚未结束。必须承认的事实是,这个系统生存下来了,而最近在经济管制方面所发生的变化也增加了它继续生存的机会。信贷紧缩的过程一帆风顺,没有发生经济风暴,尽管其代价是低速增长期的延长。

低速增长,从它的字面含义来看,并不能令人满意,但它非常接近于目前行政当局的政策目标。人们早已认识到,充分利用商品与服务的经济环境,比之资源充分利用型的经济环境能够给资本所有者带来更多的收益。这不光是因为国民生产增值的部分中归于资本所有者的份额有所增长,同时也是因为企业家在经营中享有了更为充分的自由,这无疑正是我们今天所处的形势。政府的权力掌握在笃信企业自由经营者的手中,他们鼓励企业最大限度地甚至超额地运用这种权力。

顺便说一下,日本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利益之所在,出于各种不同的理由,它所控制的经济增长速度明显地低于它的潜力。日本希望能够成为当今的世界巨头,达到这一目标的途径并不在于促进国内消费,而在于保持国内的高储蓄率。这些储蓄首先可以用于在国内扩大生产能力,其次则用于购置海外资产。日本已经屈服于美国的压力,提高了它的币值,但其国内政策的调整将仅仅以维持日元的汇价为限。

认定经济增长仍将缓慢进行的最有力的理由之一,是因为这一态势符合两大主导国家的政策目标,由此,则大循环的辉煌灿烂的前景将足以称得上是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

很难相信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还会重现,毕竟,绝对不受限制的自由经营曾经在以往产生过极为严重的后果。难道我们还想重蹈覆辙吗?希望不至于此。也许我们已经从过去的错误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自由市场体系的致命弱点在于它与生俱来的不稳定性。所谓市场自律的信念只不过是头脑简单者的误解。幸运的是,贝克国务卿认识到了这一点,自他迁职财政部之后,行政当局已经开始在经济生活中发挥积极的导向作用。我们已经走到了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大门口,这当然不是什么自由放任政策的功劳,它只能是协调的经济政策的产物,这些精心构制的政策足以抵制自由市场体系的狂热性,由此也可以看出,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成功地吸取了自己以往的经验教训。

无论如何,在新的黄金时代中,利益的分配将是极其不均衡的。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差别依然很大,这也正是资本主义的本性。许多大的企业集团,诸如金融、技术、服务以及国防产业,将会兴旺发达,而其他的那些,诸如过时的工业、农业和福利行业,则不可避免地要走向衰落。财富从金融交易中产生出来,股东们对企业的控制达到近50 年来的最高点;同时,破产也达到了近50 年来的最高水平,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规模上。债务国家的经济在萧条中苦苦挣扎,在非洲,整整一个大陆在忍饥受饿,与此同时,中国正在开足马力驶向自由市场体制,在同一航道上,苏联也已升火待发,尽管它的动作要谨慎得多。

在达到其目标方面,里根政府何以能够如此成功,这是一个颇有吸引力的问题。从任何一种意义上讲,民主党人都是输家,这可以从下面的事实中得到证明:在国会中,居然是民主党人在推进保护主义,而要玩起证明谁是赢家这种把戏来,里根总统的天赋当然是无与伦比的。不过,市场行情的改善是以基础现实状况的显著恶化为代价的,从我们的国家债务水平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坦白地讲,我对复苏了的资本主义的生命力感到吃惊。以前我只把大循环看成短暂的权宜之计,以为它是注定要破产的。如今眼看着它被一种新的繁荣所替代,这种繁荣足以称得上是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我不得不承认这一体制的适应能力与生存能力之顽强。剩下的问题就要看决策者们能否遏制它的弱点:金融市场固有的不稳定性以及由此而导致的种种不幸。

结束语:1985年12月9日星期一夜

我已决定将由债券转向股票的时间表予以提前:这部分地是因为“百年不遇牛市市场”的前景,更多地也是出于实际的考虑。贴现率的降低未必能即刻推动格拉姆—鲁德曼修正案的通过;市场十分强劲,而联邦储备局却顾虑重重。12 月的各项统计资料势必极为理想,这一方面是因为圣诞购物期集中在短短几天之内,同时也是因为投资安排通常在年内确定以逃避税制的变化。下一轮先行指标可能也会有上佳表现,因为其中包括了股票价格与货币供应,在这种气候下,债券价格恐怕极为脆弱,而股票向上仍会有出色的表现。我上面刚刚提到的观点已经进入投资者的视野,不过其反应则普遍比较谨慎。每年年末照例有一段火爆的行情,接下去的四、五个星期也许会演出一段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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