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

(一)

  雨后的彩虹依旧是那么美,偶尔有鸟儿清脆地踱过天空;些许白云抖抖被揉皱的身子,把暗黄色的天际弄的若隐若现,就像是个刚出道的魔术师。

  毋可趴在整洁到格式化的阁楼上望着天空,白云把自己压得很低,但他老是抓不着......

  “毋可,你在干什么呢?能帮忙扫一下地么?能把衣服洗了么?”楼下传来一位妇人温柔的命令,打断了毋可的发呆。毋可皱了一下眉头,下了阁楼。

  毋可是在孤儿院懂事的,他和每个孤儿一样,都盼望一个温馨的家庭。他在三岁的时候被现在的父亲领了回家...他的家很温馨,有一个有着温和语调的母亲,一个凡事考虑周到的父亲;只是毋可有时候并不喜欢这样,他并不喜欢母亲用温和的语气去委婉地命令他做着做那,他只要稍有犹豫,母亲便会讲述领养他给这个家庭所带来的种种压力;他更不喜欢父亲把一切给他规划地毫无空隙......

  毋可十八岁,学习一直很不错,各科老师看到他都是一张笑脸;这个六月的天气出奇的清爽,毫无炎热气息,不像个要高考了的样子。

  毋可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后,父亲也奖励了他一个欣慰的笑脸;毋可走进了这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里的另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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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毋可哥哥。”,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声音的主人却并没有回头,坚持着一个不停动笔的姿势镶嵌在书桌旁。“还在刷题呢?需要帮忙吗?”动笔的女孩顿了顿,转过头,冲毋可笑了笑,然后继续摆弄她的笔...女孩是这家父母的亲生女儿,名叫鯈鱼,很活泼,现十五岁,暂时被即将到来的中考限制了她的活泼;老天爷总是那么爱开玩笑,在领养了毋可的第二年给这个家庭送来了另一个女孩,让这个能供养一个孩子的家庭变得些许吃力。不过幸好,这俩孩子都很懂事......

  毋可一直看着鯈鱼,一直到中午,被叫去吃饭;午饭后,鯈鱼继续摆弄她的笔,毋可则要去一户有钱人家当家教。这是父亲给他安排的,毋可也通过这个来收入零花钱。


(三)

  来开门的是乐阿姨,一位金领中的金领;尽管眉头有着明显的疲惫色彩,但仍能从像青春女孩子一样的皮肤上显示出她的骄傲。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毋可微微鞠了一个极商业化的躬。

  “没事的,毋可哥哥,我们今天学什么啊?”乐阿姨没有开口,她身后的乐天笑嘻嘻地说。

  乐天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与鯈鱼同在一个班级,也是一个年纪前十的乖乖女。

  十五岁的女孩有着春天一样的梦,再加上毋可有一双深邃的瞳眸和一条磁性的声带,乐天觉得毋可就像是王子一样,成绩很好的王子。

  “乐天,听哥哥说,还有半个月哥哥就要高考了,所以这是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了,高考完,父...”毋可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我就要去上海早点报道了,去打工。”毋可一直没看乐天的眼睛。

  “什么,哥哥你不来教我了?那我怎么办?”乐天听完后有点慌神...毋可没有接着这个话题:“来,我今天教你这类题的答法思路...”乐天头一次连眼都不敢眨地,默默地听完了毋可最后一个标准化的字眼,眼睛像是在裹着些什么晶莹......

  向乐阿姨告别时,乐天从毋可那里抢来了所有毋可的联系方式才把毋可放走;领工资时,乐阿姨塞给了毋可一个新款手机,以乐天想与他保持联系的理由硬是让毋可收下了。

  还是下午有个夏天的样子,云还是慵懒的不愿展开被揉皱的身子,鸟儿还是穿插着想留下痕迹,蝉声还是响了起来,在毋可抬头望天的时候......



圈养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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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回到家,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等着毋可;吃完饭,毋可很自觉地去洗碗;晚上,听父亲讲述上海的好,和父亲的那个教师梦......

  周一,回到学校,开始盯着墙上的倒计时;

  周五,请求父母能否暂不回去以专心复习最后一周,最后还是在周六回去做了一天家务;

  高考前一天晚上,手机上传来了由乐天送达的小红点,“毋可哥哥,加油!”;

  高考,毋可笑了笑,踏入考场的大门。

  考试很顺利,在毋可回学校填志愿时,笔尖有力又自信地划出了“华东师范”四个大字。

  没多久,毋可拿到了华东师范的录取通知书,母第一次在一顿丰盛的大餐后没让他洗碗,父亲第一次保持了一整天的笑容,第一次允许毋可可以自己安排一天的娱乐。

  准备去上海的前一天,毋可叫上鯈鱼和乐天,与几个一起考上华东师范的同学去看了电影,吃了大餐;那一天,鯈鱼没有说一句话,乐天只是静静地冲毋可瞪了一天的大眼睛。


(五)

  毋可现在是一位优秀的大学教授兼作家,凭着双重收入,毋可很顺利地把父母接到了上海,没周末还是按例回家做家务,尽管已经有足够的钱请保姆;毋可的父亲也整天到一些胡同里,用极书面化的用语,给那些市巷小民讲述他有一个如何如何出息的儿子......

  鯈鱼考上了国外一所知名大学,毕业后成了有名的心理医生;鯈鱼每个周末都会向毋可打听父母的情况,随便寄来一些心理咨询的案例,十有八九是关于一些不被父母关心的优秀女孩的心理问题。毋可明白鯈鱼的所想,定期会以父亲或母亲的口吻写一些信寄去关心鯈鱼,只是毋可不知道,鯈鱼每次收到信后,都会把最后的落款改成“爱你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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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上海的六月天还算客气,天空的云离毋可很近,那是毋可所钟爱的;天上偶尔飞过几只鸟,毋可习惯了在脑海里刻画飞鸟的痕迹。

  阳光依旧很是灿烂,毋可的QQ上,一个许久不见的联系人的名字,跳到了第一排;毋可看着对面街道上,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生,睁着大眼冲他笑......

  QQ上那个红点旁,有一句话,让毋可也阳光地笑了起来,“毋可哥哥,想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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