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妹妹给我打电话说决定了一件事。
我以为又是她平常心血来潮随口说说。因为她做的所谓的“决定”往往需要的时间不超过5秒钟,有时候快得像在换频道。
拿起手机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着要不要接。我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家里只我一人,端午节他们都回去了。
她是我的亲妹妹,然而我们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她在婴儿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直到高中时,全世界突然都向我宣布———你还有一个妹妹。她就这样被塞给了我。
我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她也没把我当姐姐。
(二)
天还没有黑,我计划这个孤独的夜晚要泡在一堆垃圾食品和无聊的电影里,做一只无脑的猪。因为我要屏蔽那个男人的脸。我要屏蔽所有的正能量。我要屏蔽所有的应该与不应该。我并没有失恋,我只是对他报了太大的希望。
我25岁了,在这之前从没有恋爱过……可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他们我有过爱情,有过美好的初恋,因为我精心编了很多故事。
为什么?我并不想骗人。
可是,我害怕听到“你25岁之前都在干嘛?”“没有人喜欢你吗?”“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
他是谁?佛说“缘合则聚,缘灭则散”。我相信,我们前世一定共同发过此愿———今生相见。嗯,至少是这样。
(三)
我对爱情憧憬了无数次,并随着年龄的增长,依然不成熟的憧憬着。在这方面我好像总是拒绝成长。
大学的好朋友换了一批批的男友,她们受伤,然后再恋爱,接着再分手……
看着她们深夜痛哭颤抖的背影,每一次我都担心,她们不会再相信爱情了。我好害怕她们说出有点消极的总结性的话,类似“男人都是骗子”“我不确定爱情是不是他感动我,我的心是麻木的”“爱情真的很短暂”等等。事实上,她们说出来的真理都在随着经验而不停地改变,就连分手的原因和当初爱上一个人的原因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的爱情观就是这样在没有任何实践中建立起来了。
(四)
妹妹在今年4月份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震,震是个普通的男人,没有身材,脸蛋也没有轮廓,个子的话和妹妹一样高,但他却是个诗人,是个熟通世故的诗人。
她们的爱情也同别人一样,开始慢慢进入最甜蜜的时候。
我对震的印象,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肯定不会长久。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所有的看法。有一天中午我急急忙忙从外头赶回来,忘带了家门钥匙,原以为家里没人,但还是出于侥幸就敲了几下,妹妹急急忙忙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我惊喜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我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她的身后蹲着一个人,拿着双拖鞋,正温柔地示意妹妹抬起脚来,我这才发现妹妹光着双脚……
这温暖的事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五)
我看着来电显示,依然有点焦虑。接吧。
“姐姐我决定了,”
“什么?”
“决定就是他了,不再换其他人了,也不再担心下一个更好了,”她口气急促着,想要迫不及待地表达着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明白……”我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的脑子又回到了亿万年前,某个猿猴要决定站起来行走,那个画面不停地翻过,并且卡在了我和妹妹的世界中。
“我以前不确定,不相信,谁也没有给过我这样踏实的感觉,但就在昨天我们说好要结婚的时候,我们俩同时在电话里哭了两个小时,还花了大概两百块的话费……嘿嘿……”
妹妹以她前所未有的信心,和作为一个女人前所未有的勇气,向我宣告了她爱情的成果,我也是在那一刻,停止了焦虑。
(六)
我和他呢?
没有,我们所有在一起的原因可能真的只是前世缘分的一个小尾巴而已。
今生了却,下世不见。
我们爱过的和错过的,都是在解缘,不是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