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就要折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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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仁想到的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是冷微的发小张美娥的女儿,市文工团的当红花旦——晓月。

晓月,24岁,刚刚从省重点艺术院校毕业,歌舞、钢琴演奏都很出色,气质有点像小彩旗。想到冷微的嘲讽,兴仁有些犹豫,最后一跺脚,管他的,如果老婆这一关面子都过不去,那在更多人面前还敢唱吗?老子不怕!

兴仁电话先打给了冷微,让她给她的发小——张美娥讲一下,约个时间请晓月给指导一下。冷微电话里有些不耐烦:“嗯嗯,你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在做梦啊?人家现在请一下专业人士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哦!行了,这会儿店里正好来了个顾客。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

滴滴的挂线的声音响在耳边,兴仁有些难受,什么时候,冷微开始先挂电话了?他打开手机,恨不能赶快开始他的听歌练习。时间不到两个月了!

一首首沧桑而熟悉的歌曲把兴仁带进了往事的回忆中,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憧憬,和冷微初识时的羞涩,热恋的甜蜜,婚后的平静......他还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随着一双儿女的诞生,他和冷微却忙东忙西,越来越没了浪漫。冷微凭借着能吃苦和胆量,选准了化妆品销售,开的小店也有了一批回头客,人也越来越自信。自己怎么就越过越窝囊了呢?

一星期后,晓月终于排开了日程,约兴仁到她办公室见面。晓月一见到兴仁,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叔,快请进。”兴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论辈分都是大叔了,还这么疯狂,有点不好意思。

“晓月,你微姨......把我的情况......都说了吧。我想......嘿嘿。“

“说了,我妈也说了。叔,我特佩服你!给您点个赞!说真的,我们中的一些年轻人都没有您这样的心态和勇气!”

"谢谢你,晓月。我只是以前很喜欢唱歌,可是没有专业训练过,能不能来得及?"

“来得及,叔,您能站到舞台上,就比很多人都强。”

晓月接二连三地鼓励,让兴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腰板也微微挺直了一些。

晓月从仪态、发音、舞台调控等方面耐心地一遍遍地教,兴仁开始紧张地满头大汗,到慢慢地放松,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晓月的耐心而专业的指导让兴仁有些感觉了,但要做到专业,确实很难啊!晓月和兴仁约定好,每晚晓月都挤出一小时指导兴仁的发声和肢体语言的训练。

兴仁有了牛人的指点,自信心像春天的小草,钻出来了,一片一片,生机盎然的。每天兴仁都在努力找歌星的感觉,站姿、眼神、手脚的位置、咬字、发音,越练习越觉得很有意思,唱歌使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平淡失败的生活,唱歌竟然使他重新焕发出了青春。走路时,动情的歌声不由自主地从胸腔里飘了出来,做饭时,他就像训练时那样声情并茂地唱着,有好几次,冷微会到家还以为是家里的MP3在播放呢!但她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开心,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兴仁有意识地在家人面前歌唱,因为,这一关过不去,后面的演唱也会有心理障碍。兴仁的脸皮”变厚”了。他记得晓月的话:“只有在各种人多的场合,你唱的时候就像你看不到他们一样自然演唱的时候,你的表演才可能真正打动人心。”甚至,他在小区散步的时候,突然就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熟人听到了,先是惊讶,后面也就一笑了之了。只有阳辉,听到爸爸的歌唱,脸色越来越难看,吃饭时也不愿意和姐姐斗嘴了,更以沉默对待父母的询问,离开座位时还把餐具和椅子弄得当当地响。而夕美,总是双眼发亮,无限崇拜地盯着她的爸爸,还时不时向他伸出大拇指。

一天,晓月指导完兴仁后已经八点半了。兴仁正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突然接到了冷微的电话,:“兴仁,儿子没回家,不知道去哪儿 ,真着急啊!”兴仁说可能和同学在路上回来晚一会儿。微冷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慌:“离家出走了?他在书房留了一张纸条,说爸爸报名参加唱歌大赛,让他颜面扫地,他很气愤,想离开家一段时间。”兴仁的心咯噔一下,一阵眩晕使他险些跌倒。儿子因为他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离家出走了?没想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大的阻力竟然是来自最亲的家人!

兴仁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快速骑着车,一边焦急地搜寻着阳辉的身影。回到家,他和冷微给阳辉打了手机,关机。他们把阳辉的同学好友问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冷微眉头紧蹙,眼角泛着泪花,但是没有埋怨兴仁一句话。

一直到深夜,兴仁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不知是否需要报警。突然接到了阳辉的电话,阳辉说自己在一个网友家里,网友听说了情况,怕阳辉父母担心,劝说阳辉给家里打个电话。

一听到阳辉的声音,兴仁长出了一口气,焦灼的情绪渐渐被愧疚所替代。阳辉听到爸爸微微颤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答应回来。阳辉回来后,看到落泪的妈妈、为他担心的姐姐,还有一句责备也没有,反而一个劲儿检讨自己的爸爸,他有些吃惊和触动了。他没想到,他的一个赌气的举动让一家人这样着急,同时,通过网友的反复劝说,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孩子气了,他应不应该支持一下爸爸呢?

沉思良久,他对爸爸说了句:”爸,对不起。你想唱歌想做自己的事情,加油吧!”兴仁拍了拍阳辉的肩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你,儿子!”

冷微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叹口气,拦住起身准备洗碗的兴仁,说:“你今天也累了,我来吧。”

晚上,冷微和兴仁靠在床边,情不自禁都回忆了他们年轻时的生活。兴仁搂着冷微,轻抚着她柔软卷曲的秀发,温柔地说:“老婆,那时候你胆子小,经常走夜路都要我保护,我真想再回到二十年前啊!”冷微紧紧地依偎着兴仁,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儿子的支持让兴仁的心更轻松了。阳辉不仅支持爸爸,而且作为新生代歌手的铁杆粉丝,他还教给爸爸怎样在舞台上和粉丝互动,怎样酷炫他的动作,怎样露出酷酷的眼神。兴仁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多么遥远而又亲近的的十八岁!他的心回到了十八岁,他的心也和儿子更近了,这种感觉真好!

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

兴仁在晓月的指导下租了一套闪着银光的西装,配好鞋子,专门做了一个时尚的发型,请好了化妆师。他早对自己要唱的三首歌曲,该做哪些动作,眼神怎样与观众交流已经做到了烂熟于心。也许是练习过度的原因,这几天他的嗓子有点疼,晓月说不要再练声了,要小口小口地喝热水,而且饮食方面一定不要吃刺激的东西。兴仁都一一遵从。

彩排时,音乐响起,兴仁的嗓子突然沙哑,刚唱了一下,竟然没有声音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音?怎么办?难道要前功尽弃吗?"兴仁觉得心都要揪到一起了。他感觉浑身变得沉重,脸发烫,他又尝试着发出声音,除了暗哑的吃吃声,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连续的练习和压力这时铺天盖地地向他压下来,失音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电视台负责录制的赵主任看起来很有经验,他平静地告诉兴仁,很多专业的歌手因为疲劳等原因也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会用选手提前录制到时候播放的方式进行,也就是所谓的对口型的方式。可是现在也不能录制原音了,问他以前练习时录制的音频有没有保存。

“什么?假唱?这不是欺骗观众吗?”他张大嘴,发出无声地抗议。

赵主任笑着摇摇头,大概觉得对兴仁说不通,转而指挥其他彩排的选手去了。

“试试这个!'一只手伸到的兴仁的眼前,是冷微!今天她不是要进货吗?怎么到了这里?冷微说前几天她看兴仁练习较多,担心到正式比赛时嗓子哑,就问晓月有没有什么应急的护嗓子的药。晓月给她推荐了医院,她昨天买来了,医生说按时含着,会在10个小时之内起到恢复的效果。

兴仁接过了药,只有这样试试了。无论怎样都不能假唱,这是他从没想到过的情况,而且今后也不会用假的应付任何别人。

清凉凉的药在喉咙里含着,很舒服,兴仁的心里虽然焦急,但也只能如此。冷微上网查了一下资料,给兴仁煮了软软的小米粥,不让兴仁说话。早早地就让兴仁上床睡觉了。

兴仁这段时间真的有些疲惫,头刚一挨着枕头,竟立刻睡着了。睡梦中兴仁还在练习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

第二天清晨,兴仁睁开眼,看到冷微正关切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你可真能睡啊!整整10个小时。”兴仁急忙问:“现在几点了?”冷微立刻开心起来:“你的嗓子有声音了,太好了!”

比赛是晚上8点直播。灯光闪烁的舞台上,一个个选手竞相上场。华丽的服装,酷炫的造型,年轻的面庞,劲爆的舞蹈,让整个舞台热气腾腾。

轮到兴仁了。他像往日训练一样,充满激情有很沉稳,他演唱了《我是一只小小鸟》,对生活的奋争,理想的追求,通过他朴实而略带沧桑的嗓音演绎了出来。台下,观众被这个不太年轻的大叔吸引住了,他们轻轻的晃着头,和着他的节奏,和着他的感情。他看到高高壮壮的女儿安静地倾听,看到儿子热切的目光,看到冷微挂着泪花的脸庞,在微微的灯光下格外美丽......

兴仁在比赛中获得了二等奖。这对他来说已经成功了。兴仁的折腾有了名堂,他发现只要自己愿意去折腾,生活有一半的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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