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临物语——第三话：珍奇鸩羽

俯冲入蛇群的巨鸩开始狼吞虎咽，眨眼，利爪撕碎了几条扭缠在一起的蛇，一扬脖子吞了下去，脖子上那条环状白羽随着吞咽胀大了一阵。李大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喜，立刻又伸手入袖中掏物。

蛇群受惊先四散开，几只看似凶猛的大花蛇和一只头后扁平的蝮蛇慢慢滑出阵来，像是应战的英勇将士。鸩察觉到反击的气势也停下进食，摇摆着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射到每个迎战者的身上。它把双翅展开呈弓状，极像展开架势的拳师。不等僵直的张秀感叹，两条花蛇甩身冲向鸩，像两条暗含荆棘的鞭子挥向鸩的翅膀。而鸩后退半步，突然将翅上扬。毒牙咬空，全扑在了羽毛上，就像棍子打在晾起的床单上。紧接着，翅膀急翻拍下，把进攻者甩落。一喙一爪，精准地同时撕断两条蛇的头颈。周遭剩下的应战蛇群一看这架势，立马全数扑上！可那鸩居然不退不躲，硬生生接住了全数冲上来的蛇。粗眼一估有十几条的样子，花花绿绿，有环有纹。扑上来的蛇不光顾着紧咬，躯体还用力缠绕鸩的周身。

鸩全然无事，猛地将双翼展到最大。这招名副其实的大鹏展翅，硬生扯断了几条赖缠于其腰间的花蛇。

“嚯啊~！这么大的牛力气啊！”张秀眼珠子越瞪越大。

鸩把羽毛像长袖一样用力抖了抖，一个小跳浮空，然后猛烈振翅。三下两下，身上的蛇全被摔到四周的树干和石头上。那条刚才为首的黑蛇居然被甩向张秀的脸。

眼看黑蛇就要砸在自己脸上，张秀的裤裆又一次温暖了。真是想闭眼等死都不成啊！可蛇到眼前，李大夫看都不看地闪手弹开蛇身。瞧准了这刹那的时机，李大夫向半空的鸩抖出一道细网。鸩完全没料到有这出，身子一歪从空中摔落。李大夫谨慎地靠近在地上拼命挣扎的鸩。

黑香也在争斗中早已熄灭，又受惊吓，此刻周遭已无蛇影。

鸩虽力大无比，挥翅能断蛇，却挣不脱这细网。李大夫见情势已稳当，便止步不前，任由那鸩在地上翻腾。

灰尘不停被扬起，好一会才慢慢静下，四周落开不少羽毛。

李大夫戴上一副皮手套，撒了些粉末到鸩的喙旁，而鸩虽已乏惫却喘息均匀。

观察了一阵，李大夫大喜：“百毒不侵！真是百毒不侵！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鸩啦！”他将散落周围的鸟羽尽数拾入一个金丝小口袋，上面也绣那个木盒上的字。然后回到张秀身边拔出了两根针，居然是金针！惊魂未定，张秀闭眼瘫软下来，却又猛力睁开。他用力揉自己的胸口，仿佛试图把吓到嗓子外面的心肝皮肺肾全部揉回肚子里。

“没事了。秀子。”李大夫摘去手套，拍了拍张秀的背。

“李大夫，这是咋回事啊！这么多蛇，怎么这么邪乎！”张秀对那铺天盖地的蛇群仍耿耿于怀，他现在闭眼看见的都是蛇。

“这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说。你快到周围再去看看还有没有羽毛，一根都不要落下！”然后递过那双鹿皮手套。“带上这个。”叮嘱完，回身走向地上动弹不得的鸩。

张秀，脑子里只有蛇和空白。他努力让自己尽量靠向空白的那边。恐怖就是这样，让人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疯子，去逃避。李大夫说什么，就照着做。扒开草丛，树枝，还真又拾回了三根。照吩咐扔进那个纹了字的口袋。虽然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字能让整个江湖都惧怕三分，但此时，这个围绕着蛇群，怪鹰，金针的字充满了让张秀充满好奇。他认真盯着这个字，把袋子拿上前去交还给李大夫。

虚力的鸩被放开后趔趄了好几下才起来，浑身沙土让它看起来像落汤鸡。耷拉着头，一付没输过的猛将第一次败阵的落魄。鸩看了眼离远的李大夫，捡起几段散落的蛇肢，飞开了。望着鸩消失的方向，李大夫长叹：“世间竟仍有此珍禽。若是害其性命，老朽就成了千古罪人。”回过头来“搜遍了？”

“确实没有了，都搜过了，连石缝里都看过了！”

接过张秀递来的袋子，李大夫瞧出张秀看着绣玟发愣。

“你认识这个？”

“不...不认识。我就想知道真是个什么字。”每次提到自己不识字，张秀都会害臊。

“这个字念--唐。”

“姓唐的唐？”

“对。唐朝的唐。”

“噢...但您不是姓李么？”张秀知道物品上的字号是随主人的。

“呵呵，秀子啊。这姓李就是姓唐，姓唐就是姓李啊！”

张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姓李就是姓唐？”但肯定是因为自己孤落寡闻了。

“我们快回去吧！”系上袋子，李大夫，也可能是是唐大夫，开始大步地往回走了。

张秀还在琢磨着“为嘛姓李姓唐是一回事。”隐约觉得周围又有嘶嘶声，便慌了“李大夫等等我！”追上去。

不想心急脚滑摔了四脚朝天，而李大夫已经哼着小曲走远了。

张秀一边坐起来，一边摸着屁股，竟发现自己的鞋底上还粘这一根羽毛。张秀怕李大夫埋怨自己没找全，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对这神秘的羽毛充满兴趣。“李大夫就为这羽毛费这么大周章，还说是珍禽。肯定是个什么稀贵药材！说不定能带到京城去卖个好价呢！”张秀喜滋滋地撕下一块布，把羽毛小心裹住收好，，赶忙爬起身向村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