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平凡人，才更需要诗和远方
像一棵开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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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01 20:49 · 字数 2090 · 阅读 45 · 自说自话
1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这话是高晓松的母亲张克群教授教导高晓松兄妹的。我喜欢这句话。
这句话已然成为国民热句，也引出很多褒贬之调。每个人的生活环境、知识教养、思考点不同，产生的理解也不同，这很正常。 高晓松的母亲张克群教授，出生于真正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自己本身又是高知，教书、著书，她的表达当然是读书人的表达方式。
“诗和远方”，似乎对平凡人有种无法触及的缥缈感。
“苟且” 出自字义凝炼的古文，意思有：随便、勉强、只图眼前得过且过、甚至包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我把张教授所说 “眼前的苟且生活” 理解为，就是我们当下饮食男女的日常生活，生儿育女、柴米油盐、鸡零狗碎、一地鸡毛......
有人为了糊口早出晚归、劳作挣扎，是为 “苟且”；
有人衣食无忧出门有专车代步，但要思虑事业、平衡家庭，安排老的筹划小的，这也是一种 “苟且”；
张教授，住清华园，祖辈富庶、父母皆留洋，童年、青少年时期常跟着 “ 大官 ” 、“ 大知识分子 ”去北戴河避暑度假，要知道那时候普通百姓恐怕真不知 “ 度假 ” 是什么概念。就这样，张教授还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可见这个“苟且”，真不是指表面上穷人式的苟且度日。
我揣摩，张教授的意思，大致是表达： 人活着不能只顾忙于追求表面生活如吃喝拉撒睡的舒适和满足，而忘记提升思想境界的高度宽度、追求心灵的愉悦。
看，这话，如此直白就很没有诗意了。
简单说，“诗和远方”，是指超然于烟火日子以上的一种 “东西” （抑或境界）。有人说，我没有钱去远方，高晓松说，没有钱，就坐下来读诗，诗就是你心灵的最远处。呵呵，意会就好。
２
“诗和远方”，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我还把 “诗” 理解为当下生活里能让人心灵愉悦的某一种 “东西” ， 而 “远方”，一语中的，更指向未来的——
梦 想！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 “诗和远方” 。
想起我的外婆，生于旧社会，不识字，中年丧夫，带着我的母亲和襁褓中的幼儿我舅舅在农村艰苦度日。四十多年前的农村一穷二白，每天填饱肚子就是头等大事。可她的小院，用荆条花（木槿）做篱笆墙，常有月季、美人蕉、鸡冠花、凤仙花依次开放，还有一种乡下叫做 “小麦红” 的蔷薇花，春天来时，在外婆家的小河边开得那叫一个春花烂漫啊。
乡村普通植物，在外婆的随手拨弄中长得极其丰饶。
后来母亲出嫁，先有了我哥，再在外婆的撺掇下有了我，她老人家说要有个女孩子贴心。我至今都记得外婆来看望我和哥哥这俩外甥时，她藏青色的土布包里总会有几枝刚剪的红花，她把红花插在简易的广口玻璃瓶里，那样的场景，我真会记得一辈子。
现在我领悟到，这些花草，不就是外婆苟且生活中的诗意吗，只是没有读过书，不知如何用 “高大上 ” 的文字来表达而已。
我深以为， 哪怕山沟沟里的一位老农，只要是个有感情的人，就一定会有他的 “ 诗 ” 意。
我的母亲，也曾经是郊区农民。当父亲去工厂上班，她独自一人在大田里插秧或收割，埋头劳作，腰酸背痛。当她直起身来，抬头望着远方歇口气的时候，她想着一双儿女在学校里读书，读得不错，她要把孩子供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后将来在城里安家，这就是她的远方、她的梦想。
“梦想”，古往今来，从来没有遗弃过穷人。
到了我这一代，如母亲所愿脱离了 “脸朝黄土背朝天” 的命运，却成了朝九晚六的公司螺丝钉。当我在办公室伏案工作，眼目模糊、杂事烦多，难免心焦气燥。于是起身开窗透气，望见河对岸，一排梧桐树，正被秋意染得金黄金黄。
我称它们是我的highlight，在望见它们的瞬间，我的烦躁被平息，想起林风眠的画，想到还未曾去过的额济那胡杨林，那就是我的远方、我的诗。
3
曾经有一位同事，从江西来魔都打工，租住在郊区一个极小极简陋的小屋里。十多年前，地方治理外来人口，有一阵常到晚上突击查“暂住证”。为了少付那一年几十元的办证费，她和老公一见风吹草动就又逃又躲，这日子，够 “苟且” 了吧。
你猜怎样，她最爱吃辣子，她在房东给砌的临时一眼灶上炒辣子，第二天还带到公司给同事分享。她说，这辣子，就是我对自己的奖赏，就是滋润我灵魂的妙药。我白她一眼说她苟且，她反倒对我嗤之以鼻。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 “人设 ” 里，每个人的 “诗和远方” 的境界，都由他/她自己设定，你未必能懂。
“父母尚在苟且，你却在炫耀诗和远方”，这句话严厉嘲讽了自己享乐而且显摆、却不顾及父母还在苦逼的子女，读起来似乎很顺口。然，谁能定义什么样的生活，就已经超乎苟且之上，谁又有权判定哪家的子女已经不在苟且之列而其父母仍在苟且呢！
如果非要以穷富论，如果说普通市井之辈就是活在苟且里，那么，你我平凡人，才更需要 “诗和远方” ！
食能饱腹、衣可蔽体、居有陋室之后，岂能沉没于仅仅为了活着的日常里，总得要有点其它的 “ 念想 ” ；
要将四季的风存进身体发肤；
要将天空的澄净收入眼底；
要有点红花绿草；
要有点手作爱好；
有文字，就更好了，文字供你随意堆砌。
无论日子怎样， 或者你能自由地从地球的这头飞到那头，或者在逼仄的小屋刚唱完锅碗瓢盆，若安静下来，在夜色中，听一段音乐、泡一壶茶，又或者，品尝一杯葡萄酒，不都是眼前的诗意吗？
人，应该寻找和享受自己的 “诗和远方”，无关知识和教育，这是生而为人的本能，也关乎一辈子生命的质量。而且，只要自己想要拥有，那么， 谁又能夺走你的 “诗和远方”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