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往事（五）

童年罗大佑 - 之乎者也

长江一到了梅雨时节，雨量就大了起来，地里的庄稼的排水措施做好了，问题也不会太大。即使庄稼有损失也没有别的法子，人力肯定不能跟大自然的力量抗衡，若是违背了自然法道，自然会有天灾，这也许是迷信的说法，但是我们必须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情。

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也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也确实是这样。尽管连续的大雨，种地的人不能下地劳作，也无法外出打零工挣钱，但可以趁此机会在家好好休息一番，三五个人打场小牌。女人在家里缝缝补补，持家的男人会看看家里哪里有漏雨需要修补的地方，家里的哪些工具需要花时间修理的也可以趁此机会查看一番，但最令人兴奋的是，这场大雨，可以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90年代的农村池塘是很多的，沟渠也很多，池塘里的水是可以用来烧水做饭的，也可以清洗衣服，孩子们也会在父母的看护下去下水嬉戏。一旦大雨过后，附近池塘和沟渠的水开始往下游流出，水流较快，水里夹杂着庄稼地里的泥土，鱼虾也无法掌控自己游动的方向，这可是捕鱼捉虾的好时机。一般雨停的时候都是在下午傍晚时分，打牌的人也散场了，在家休息的农户也已经吃完晚饭，那个时候农村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洗洗就睡了。但是这场大雨让很多人都做好了准备，把自家捕鱼的网都修补一下，吃过饭就开始去到庄稼地附近的池塘和沟渠里捕鱼。

这个时候父亲是会允许我跟着一起去，一般是我会扛着一个“捞”——这个是我们老家的方言，这个工具可以用来在沟渠和池塘边上捕鱼，每条沟渠隔一段就会有些石板桥，桥下就是沟渠，父亲就把“捞”横在沟渠里放着，我就站着一旁把“捞”扶好即可，这叫“截水堵鱼”，沟渠里的水排到河里去这些地方是必经之路，水里的鱼和虾一般会被大水冲到下游来。父亲就会去到附近的小池塘里捕鱼，当然这个时候有出现的一个专业性名词——搬鱼，这个也是我们老家的方言。这个捕鱼工具和“捞”的结构原理造型是一样的，但是块头却比“捞”大了好几倍，因为是要放在池塘里捕鱼，块头自然要大些，三根胖竹竿组合在一起成三角形，三角形中间穿上渔网，“搬鱼”的“捞”就做好了，因为体型较大，一般劳力的农户很难操作，需要个头较高力气较大的人才可以掌控，所以这个动作才叫“搬鱼”。我和父亲出门的时候会带好水桶用来装捕到的鱼，五分钟左右的功夫，父亲就会过来提起我看护的“捞”，一般每次提起来的时候总会有几条鱼或者多只龙虾，然后把鱼虾分开放到桶里面，再继续把“捞”放在沟渠里“截水堵鱼”，父亲就去检查他的“大捞”去了。毕竟是大块头，里面捕获的东西可不少，各种鱼虾也都有，我也会兴奋的跳起来去帮忙把鱼虾捡到桶里面去。两三个小时左右的功夫，鱼虾加在一起就可以装满一个大桶。母亲厨艺不错，有了这些好的食材，又可以让我饱餐一顿，美味几天了。父亲也会分一部分给村里的亲戚，其他的便会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或是村里的人也都会过来买一些，价格便宜，也新鲜。这就是额外的“收入”，晚上就要回家休息了，也有好些人家会捕鱼到晚上八点多。

到了晚上，池塘沟渠的水流速也慢了下来，浑浊的泥土流水也开始清澈一些，鱼虾也开始能控制自己游动的方面，不再轻易的钻进渔网里面。家门口四处的蛙鸣声，父亲在修理他的渔网，母亲在腌制一些小鱼，我则坐在电视机前，端着母亲烹饪好的一盘虾球，吃着看着，今晚又是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