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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嘉奖令
王曼农闭上眼睛，往事就像潮水一样朝眼前扑来，拦都拦不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直到快凌晨才慢慢睡着。感觉熟睡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伸手按了免提，“你疯了，才几点？不让人睡觉了你？”王曼农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
“前辈，给你十分钟准备，早饭在路上吃，十分钟后，停车场见！”
“要干嘛……”
“去西昌，给你补课！”熊道说完这句话，手机挂断。
十分钟后，王曼农在楼下看到倚着车满脸不耐烦的熊道，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推了进去，“先别问，没时间了！”车上时钟显示现在正是早晨五点，路上空旷不堵，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航天局。熊道停好车，带着王曼农到了楼顶停机坪，一架无人驾驶飞机已经整装待发。熊道带着王曼农上了飞机，示意她系好安全带，输入了目的地址。于是飞机起飞，朝夜空飞去。正是旧历十五十六的样子，飞机斜前方有一轮圆月，近得触手可摸，脚下灯火通明。熊道取出饼干、面包等简单食物，放在王曼农面前的小桌板上。
熊道一边给王曼农建可进入试验室的个人信息卡，一边简单介绍，“这里有模拟黑洞试验、太阳风试验、材料试验，还有新一代航天发动机的设计！”
在发动机试验室讲解了大约半早上后，他带着王曼农径直到了黑洞试验室，“这里，就是别列耶夫-王氏反演法制造的稳定黑洞。可惜你没有亲眼目睹其生成的全过程。”他把王曼农介绍给柳文焰和其他组员，每个人都表示对她欢迎。
王曼农很兴奋，“那我过后可以参加这个组的工作吗？”她期待着看着熊道。
“所有的试验室看过一遍，选一个你最愿意去的。我估计也就是这个和发动机组了，前辈工程师学位不是学发动机出身的嘛？”熊道笑着说。
“啊，那个嘛，哈哈，对动手能力要求太高，不适合我呀！我还是对高能物理更感兴趣一点。”
听她这么一说，柳文焰也笑了，“我万分欢迎王曼农女士加入我们这一组，毕竟你才是黑洞制造的创始人。”
王曼农带点羞赧地说，“哎，哎，都别这么说，让我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架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拜托不要叫我什么女士，直接叫我曼农就好了。”她这话，瞬间拉短了那几个学生感觉和她的距离，所有人都乐了，看不出来王曼农女士还挺有趣的。
一上午的脑口不停，让两个人感到很疲倦。中午的时候，熊道带王曼农去餐厅吃饭，“这里有惊喜！”他故作神秘地说。
果然有惊喜，很多菜保持了鲜明的当地传统特色，熊道在王曼农的餐盘上打了酸菜土豆鸡、南瓜鱼头汤和著名的西昌凉粉，主食为她买了荞麦饼。看着对方大快朵颐的样子，熊道感到洋洋自得，“如何，前辈？这个够不够补偿平时吾在你家蹭的饭？”
“凑合吧！”王曼农故作清高地回答，“不过你要是能把他们的菜谱给我要过来，以后我就让你多蹭几顿！”
“你这是要学着做呀？前辈有令，晚生无不乐从！”熊道笑嘻嘻地说，“你等着！”起身就往后厨房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电子板，“喏，都在这里了，你看看。”长长的目录显示有乳猪砣砣肉、酸菜土豆鸡，荞麦饼、彝家馍肉、连渣菜、彝家辣子鸡等凉山彝族风味菜，以及建昌板鸭、渔家菜醉虾、油炸白条鱼、清蒸毛蟹、南瓜鱼头汤、邛海醉虾、海草鱼片、裕隆板鹅、肠灌肠、邛海烧烤、城门洞牛肉粉、肥肠、牛肚粉、西昌卷粉、会理黑山羊肉、荤豆花等为具有西昌特色的风味菜。
“后厨房的大厨们听说有人要拜师学艺，都把看家本事交代出来了，你说话可得算数！”
“我可学不了这么多，捡一两样简单的试试吧！”王曼农笑着将电子板收了起来。
“那我给你试菜！”
下午又在其他试验室连试验带讲解了一下午，晚上在餐厅用过晚饭，两人才乘机返航。“这里真漂亮，舍不得走了呢！”王曼农看着窗外大山的阴影，这样告诉熊道。
“你喜欢？那你就多来这里和柳老师一起做试验吧，给我发个报告就行了，等培训结束，我不用陪你一起，这架飞机你可以申请使用！”熊道回答，“久了就更喜欢了，这里的邛海有五十多种鸟类，迄今没有灭绝。如果你想申请调过来，这里也有员工宿舍，租金比北京那个可便宜多了，就是没那里热闹。何局通过签字了就可以。”
“真的？”王曼农看着机舱外面，这里真好，就这样，在这么安静漂亮的地方，一边工作一边静静地想着他，一辈子。
熊道赶紧接着说，“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天收到航天部一个通知，联合政府总统要给你授勋！表彰你在普罗米修斯号的英勇行为，届时你的许多老相识们会齐聚一堂。不过丁队长可能是不能去了，他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总统亲自颁发的荣誉，这样的机会还真不多。其实普罗米休斯号的全体成员已经集体获得了一次，这次是专门为你。”他偷偷看看王曼农的脸色，看看她是不是很高兴，“你的亲人也能收到邀请！怎么样？高兴吗？”
“高兴”，王曼农微笑着说，“你安排吧！”
丁峻正在病房见特殊的客人，门外有专人把守，任医生护士谁也不可靠近，所有的电子器材全部停用。是联合政府安全部门的访客洛朗先生，通过中国军方联络找到了丁峻。
“丁先生，打扰了！我们冒昧前来是因为有一些普罗米修斯号的事情，需要在魂游网里进行调查。”洛朗先生显得很诚恳，一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丁峻。
丁峻表示有点厌倦，“我不想再回到那里面，那里让我很不安。再说，普罗米修斯号与魂游网有什么关系？”他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非常清楚您的处境。”洛朗先生有一点踌躇，“但是事情非同小可，因为这件事对曾经的普罗米修斯号的成员也有所牵连……”他试探着说，“乔治.戴维斯曾经是普号的船长，而火种行动死伤甚多，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听到这个，丁峻不吱声了。
洛朗先生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说动了对方，于是接着说，“普罗米修斯号落地十年以来，给人类社会带来的技术福利和功勋巨大，但是有很多事情的真相被掩盖在不明不白的暗物质之下，特别是有那么多人员的伤亡！丁先生，您不隶属于安全部门，这对于我们是一个请求，当然，您有拒绝的权力，但是我希望您能帮我们这个忙，只是收取一些证据，基本上是到日后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出庭需要，因为现在航天部和联合政府已经联手在调查戴维斯当年是否有渎职的嫌疑。”
丁峻的眼睛瞪大了，火气上冲，“什么？我不会参与调查乔治.戴维斯的，于公于私都不会，他是一个称职的好船长，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已经全军覆没在那里了。”
“所以您的帮助是非常重要的，我理解您和戴维斯先生私交甚好，如果想帮助他，一定要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才行。”
洛朗先生离开后不久，警备解除，丁云路进来，“大哥，我接你出院。爷爷让你家去住几天，好好歇歇再回去看大妈，这事儿我们还没跟大妈说，怕她担心。”
丁峻点点头，“谢了兄弟，现在就走吧。”他起身收拾东西。丁云路扎着两只胳膊，他纯粹的眼里没活，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打开墙上的电视机看新闻，“王曼农女士在总统官邸接受嘉奖和勋章……”丁峻听到这个，如雷击一般转过身，看着电视屏幕。
“这个王曼农是你们以前的队友吧？道道还带着跟我见过，对了，你住院的时候她还来过，可能你还没醒……”丁云路没注意到丁峻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看着电视唠唠叨叨。
“云路，电话借我！”丁峻打断他的话。
丁云路莫名其妙地把手机递过去，看他按键，“亚兵，是我！曼农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听得出他口气很愤怒。
“我是想告诉你，可是你在哪儿呢？”徐亚兵不慌不忙的回答让丁峻顿时哑火了。丁云路想了想，看看丁峻的表情，得，还是溜出去呆着比较合适。
“……”丁峻被堵得无语。
“曼农来过，见了我和晋虎，甚至还见了齐政委，是晏梓帮忙联系的，她就是专门跑来找你。”徐亚兵接着对丁峻说，“可是我和晋虎都劝她不要再见你了，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比我们更清楚！”
丁峻咬着牙说，“我还真不清楚！”十年，十年痛苦分离，相思蚀骨，就被他们一句轻飘飘地“不要再见”就打发了吗？
“队长，”徐亚兵继续不急不躁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其实我和晋虎也差不多，曼农在我俩眼里，不是亲妹子也差不多。不，就是跟亲妹子比，也没有这样同生共死过的情谊。Elise和晋虎什么下场，你看到了。如果你想找她，其实也不是很难，她现在就在航天部北京局上班，非保密单位，又是名人，只有她找不到你，不会你找不到她。如果你想好了和她说什么，那就去找她吧。”徐亚兵说完这番话，不等丁峻回答，默默地挂断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