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慢漫生活（二）——嫂子

   湛江是座军城。

   漫步在路上，随时可见穿迷彩的军人，挂军牌的车辆来来往往。每每越过一段区域，便是一片军区。庄严的大门前红字白底的标志牌上上书：“军事重地，严禁闲杂人等参观拍照。”站岗的卫兵背着冷峻的长枪站得笔直，让人望而却步。

   湛江的很多女子心中的理想结婚对象是驻地军人。曾有人在当地的报纸上发表文章罗列出三大选择理由，具体的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是：收入稳定；对妻子体贴；形象好。当时我看到这篇文章时，还对老谢开玩笑说：“没想到你们还是香饽饽了！”老谢骄傲得鼻孔都快仰上天了。随后他分析了原因：“湛江虽是沿海，但改革开放初期没有抓住机遇，反而走私猖獗，导致后期经济严重滞后，所以当地人的收入普遍不好；湛江男人具有所有沿海地带男人的特点：瘦小，且有些大男子主义。因此，湛江女子比较之下更愿意选择驻地军人。”我听了深以为然。“不过，部队为了保障当地的男女平衡，专门有规定，服役期间的战士以不得与驻地女子结婚。虽是如此，湛江的女子还是愿意等！”老谢有些得意。我听了笑笑，“军嫂可是一份考验人的‘职业’哦！”老谢面露愧疚。他们的生活条件确实艰苦了一些，随军后，我深刻认识到电视报道骗死人！不然居住条件怎么如同差了一个世纪呢？！

    在部队，甭管你年方几何，只要你是军人的老婆或是准老婆，战士们都会热情的招呼你：“嫂子！”初初被这样称呼时，心里那个别扭。在我心中，“嫂子”应该是“篱笆，女人和狗”中那样的泼辣，能干的东北女子，而我格格不入。随军后，被“嫂子”前“嫂子”后的叫，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且体会出这个称呼的妙处。不仅免去了战士们无法记住对方姓名的尴尬，还透着一股子乡土的热情劲。

  人有三六九等，“嫂子”自然也是形形色色。

   08年十一月份，我随老谢来到部门正式随军，成为一名“嫂子”。住在老谢分的一间80年代建的老旧宿舍里，正对门不足三十米处是一个用渔网圈成的鸡圈。刚到时睡不好，总会被鸡圈里那只成年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养鸡的嫂子不住在附近，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听到那公鸡高亢的鸣叫。过了几日，没有声音了，原来是被杀掉了，让我欢欣鼓舞了一番，同时也对养鸡的那位嫂子多了几分好感。本以为会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可是后来因为我刨出一小块地，让我对这位嫂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门前是一片贫瘠的黄土沙地，一半出于对农耕女织生活的好奇，一半出于无聊，我请老谢开恳出一方土地，播下了菠菜籽，期待着长出绿油油的菠菜。为了防止对门鸡圈放风的鸡，我们特意围了一圈竹篱笆。很快我的期待被四处溜达的鸡消磨殆尽。这群彪悍的鸡能够飞越篱笆，先用那张嘴把露头的绿色啄干净，再用爪子刨出一个个坑，躺在里面打滚。原来鸡还有猪的习性！有时候正好看见，就会呵斥着赶它们出去；但往往它们起得太早，终于有一天，等我早起后，发现菜地已经是一片狼籍，连根都被吃干净了，更让人气极的是，走近呵斥时，居然依旧躺在土坑里摇头摆尾。冲动是魔鬼，我拾起一根树枝，恶狠狠的向它们拍打过去。终于怕了，菜地里正真是鸡飞狗跳。当我为菠菜报仇时，感觉有股冷冷的视线，原来是养鸡的嫂子正屹立在她家的鸡圈门口。我尴尬的放下树枝。

    这位嫂子也算是个有个性的女子，三十五六左右，永远是一身奶黄色的睡衣套装，披散着半长不短的黑发，汲一双褪了色的塑料拖鞋。因为她习惯穿睡衣进进出出，团部还特意开会要求军人回家宣导，家属不得穿睡衣在团部公共区域乱晃。（这是后话。）

     既然菠菜被吃干净了，就不再种青菜了吧，种些大蒜，葱总行吧。看到一丛的绿色开始铺满菜地时，我体会到了收获的喜悦。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嫂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群灰扑扑的火鸡，好家伙，这种鸡连大蒜和葱都吃。很快，我们的地就荒芜了，毕竟在种啥没啥的打击下，实在没有信心坚持。

   不再种地也不影响我的生活，算了就算了吧。可是很快噩梦来袭。这位嫂子养的鸡长成也，开始下蛋了。每日清晨咯咯嗒嗒的叫个不停，早上叫，我忍了！古人不是有“闻鸡起舞”吗！中午补觉好了，可是偏偏这些鸡似乎知道你的心思一样，中午开始第二轮啼叫。我恨不能拿一把枪将这群扰人清梦的鸡干掉。每次我恨恨的咒骂时，老谢都安慰我：“这个嫂子是一个转业干部的家属，已经转业一年了，快走了，鸡应该也快被处理掉了。”等待是痛苦的，我不只一次的询问老谢，他只能无可奈何的说：“按例，转业干部一年左右，就会离开部队，他们一家子不走，也没人拉开脸让他们走，虽然他们一家占了两套房子，让人颇有微词。”我听了更觉得气愤，就因为他们的厚脸皮，让旁人不得安宁。养鸡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不在自家门口养呢？偏养在别家门口！自己倒是高枕无忧了。

   后来，在老谢的努力下我们搬家了，虽然并没有搬多远，但是鸡叫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后记：这篇文章是我2009年在部队备孕期间写的，那个时候有有一些嫂子因为文化层次的缘故行为处事让我不大接受，当时还算年轻的我看问题有些偏激，因此行文多带挑剔。不过每个年龄阶段自有不同的看待事情的角度，所以在这次整理文章时，也没有改动什么。作为人生的一份记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