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12

拜年

文/殷运良

大年初二，老陈像往年一样，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摆果子、烧开水、打扫卫生……因为中午有两桌客人要来家里吃饭，都是单位的下属及其家属，这是每年的惯例。

老陈是某县原卫生局的局长，因去年3月份政府机构改革，卫生局和计生局合并成卫计局，他到龄了，退居了二线。新成立的卫计局的工作千头万绪，再加之新上任的局长是年轻的70后，老陈主动请缨，辅佐了新局长3个月。

在这3个月时间里，老陈在人员、编制、财务、制度等方面给新局长提出了很多合理化的意见和建议，有的已被新局长采纳并付诸实施，新局长对老陈感激涕零，并承诺一定不负老局长的重托，把卫计局的工作做好做实。

“老局长，给您拜年啦！”大年初一大清早，老陈就接到新局长打来的电话，“一拜恭喜发财，二拜福如东海，三拜好运常来，四拜……”在电话里，新局长说明天将携全家再登门拜访，老陈乐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好。

七点，厨房里就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老伴主厨，老陈打下手，他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老伴，你听，是不是有人敲门啊？”老陈竖起了耳朵。

“没有啊！”老伴拍了拍老陈的肩膀，“不用担心啦，我耳朵好使得很哩！”

咚——咚——，时针指向八点。

“老伴，他们怎么还不来啊？”老陈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处。

老伴连忙安慰他：“你急么子咯！年轻人喜欢睡懒觉，再说啦，还早嘛，才八点呢！”

“现在时刻，北京时间九点整。”摆钟又开始报时了，老陈坐立不安，他时不时踱步到门口，推开防盗门张望一下看有人来了没有，时不时看一下电话机响了没有，时不时对一下摆钟和手表的时间。

“老陈，你干脆把门打开吧！免得他们来了听不到敲门声。”这时，老伴给老陈支了一个招。

“也好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做事了。”老陈在心里直夸老伴脑子好使。

十点整。厨房里飘散出香喷喷的米饭香。

“喂，老局长，我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真是抱歉！”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新局长。

“哦，没事……”老陈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只听得到“嘟嘟”的刺耳的忙音。

十一点左右。碗筷已经摆好了，炖煮的菜都弄好了，只剩下两三个小菜没有炒，要等客人们来齐再炒，吃着新鲜。

“陈局长，我今天跟您请假……”丁副局长打来电话。

……

“阿姨，我今天不能来。”估计是家里的座机一直占线，有的人干脆把电话打到他老伴手机上来了。

十二点整。新局长家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卫计局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全部到齐了，唯独没有老陈。

望着两大桌饭菜，老陈目光呆滞，老泪纵横。

（2018年1月10日中午写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