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咖啡厅老了

白天开车外出的时候，路过“上将”咖啡厅。

我匆忙地路过，发现它的招牌是用黄色作底色，“上将”两字是用黑色描边的字体清楚地写着。因“上将”的招牌长年外露，黄色的底色已变浅，饱受风吹的样子尽显老态。若把“上将”融入黑夜，其招牌边上昏黄的射灯像笼纱，还能轻而薄地掩盖住大半的沧桑。可放在天气晴朗的大白天，明亮已将其“衰老”照得无所遁形。

“上将”咖啡厅是我居住的小城里，其中一间较早开设的西餐厅。若按记忆来推，这家咖啡厅保守估计已存活了十年之久。那时它就坐落在汨汨的母亲河旁，立在繁华的街区中，旁边还傍着一家红极一时的KTV旁。那时“崇洋媚外”的年轻人都会被它店内西式的摆设，洋气的菜单所吸引。每个充满暧昧的夜晚降临，“上将”的情侣们大多点上一杯咖啡，来一客牛排，悠然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车，还会轻轻地聊着小情话。那时的“上将”是情侣们拍拖至高消费胜地。

它是我在小城记忆里耳闻的第一家西餐厅。它的高大上与当时吃惯街边早餐摊，挤惯学校饭堂的我有阶级区分。与囊中羞涩的我不同，班里和我聊得来的几个同学，都曾先后去过“上将”锯牛排，喝咖啡。她们回来在我的耳边聊起，都会很“骄傲”评说那里牛排、咖啡以及环境。只有在这个话题上，我会闭上嘴巴，用充满好奇的眼睛去探寻同学脸上关于“上将”的一切。

真正踏入“上将”咖啡厅是在我回来小城工作后，被一位通过相亲认识的男孩约过去喝晚茶。男孩很害羞，在他朋友的陪伴下，我们一行三人在这家咖啡厅喝了一壶花茶。坐在“上将”里面临窗的位置的时候，我忽然能想象到当时班里的同学约在“上将”吃饭的画面：昏黄的灯下，皮质的沙发中，两情相悦或三五知己都能透过这落地的玻璃窗，看着街道来来往往人车，伴着水光霖霖，一同享用牛排，品尝咖啡。虽然此前我已在大学及工作后，吃过无数顿西餐了，但这是我能想象到在“上将”约会时最好的一个画面。

后来吃的西餐越多，用餐礼仪越有板有眼，以致成年后的我第一次踏进上将，反倒觉得没什么。我只用钱眼去扫描了一下这时的“上将”，企图从它的氛围中找出开初的那些年，情侣们的钱包飞速干瘪的境况。最近几年的小城经济飞速发展，以吃牛排、喝咖啡为主题的西餐厅像春天的花一样，遍地开。我最后没和那相亲认识的男孩走到一块，只把记忆留在了那里。我想，“上将”见证了太多人的悲欢离合，它已经成为了我们这群“崇洋媚外”的年轻人或中青年人心中共同的记忆。即便它老了，再聊起它也还是我们心中，有关小城的一个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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