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情结

多年以来,喜吃黄瓜,从未改变过,生吃,腌制吃,炒了吃……

每次买菜,那青青脆脆的黄瓜,必是我菜篮里不可或缺的成员。

“买黄瓜吧,姑娘,自己家里的,刚刚摘下来,水嫩嫩的。”

瘦瘦高高的老人家声音嘶哑地喊着,我不由得望过去。老人家的面前摊着一大袋子的黄瓜,每一根都呈弧形,而且每一根都头粗尾细,或是尾粗头细,但它们照样绿得发亮,嫩得可爱。

这是一条窄小的街道,跟热闹的菜市场紧紧相连,在这里卖菜的一般都是大爷大娘,他们不用交任何费用,自家的瓜果蔬菜,换点零用钱,他们轻易不会去增加孩子们的负担,他们的菜,我买得放心,也买得亲切,仿佛,回到以前在农村的日子里,也仿佛,回到那个以黄瓜充饥的岁月。

我不由得走过去,顺手拿起来。“这黄瓜不好看呢,怎么都长成这个样子啊?歪瓜瘪枣的。”边说边轻轻笑起来。

我说着的时候,眼睛盯着黄瓜,试图挑选好看一点的,黄瓜身上的刺尖锐地刺着我的手。我每挑选一根,老人家都用他粗糙的手抹去那亮亮的刺,我的心一下子酸楚起来,老人为了卖出自己的黄瓜,也真是拼了他的手了。

我急忙说“不用不用,我回去削皮就行了。”

“跟老婆子伺候的,架子搭不高,它就长成了这样,姑娘的手经不起这刺,我这手啊跟树皮似的,刺不到我,回去洗干净就吃,皮更翠,不用削,这黄瓜不好看,好吃呢!”

老人家低下头,认真地帮我挑选着。

我选了一方便袋,其实我知道,这么多的黄瓜根本就不是我能消灭完的,但心里就是有把它全部买回去的念头。

回到家里,我洗净黄瓜,破天荒的没有去皮,静静地坐在餐桌旁,静静地咀嚼那份清爽的脆嫩,把那份久远的回忆咀嚼得酸楚而甜蜜。

记得那时我刚刚能背得动草篓,镰刀拿在手里是那么地不听使唤,割了整个下午的猪草,草篓还没装满,手上却有了几道深深的伤痕,眼泪和着灰尘,把一张本来清秀的脸生生变成戏剧里的大花脸。

太阳就要落下树梢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双腿,背着大大的草篓往回走,前方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个青年,看见我的时候,他不禁跑起来,脸上那焦虑瞬间消逝,阳光般的笑容在我眼前绽开。

噢!是我的小叔,大我一轮的小叔,他接过我的草篓,然后魔术般地从他的手里变出一根碧绿碧绿的黄瓜。

“洗过的,吃吧!”

我的小叔,那个一辈子在田间播种梦想的男人,对生活从没有过任何苛求,粗茶淡饭,饿了有一根黄瓜,或是一个熟了抑或没熟的西红柿,哪怕是嚼一根浸透阳光味的山芋干,他也是那样的满足,那样的享受。

那个时候,一根或大或小,或苗条或佝偻的黄瓜,充其量能满足我们的味蕾,能稍微解决一下我们的饥饿,而今天,那位卖黄瓜的老人,他用双手抹去黄瓜身上亮亮的刺,以及他那渴望早点把黄瓜卖出去的那种眼神,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放。他想用黄瓜卖得的一点点收入,去换取他和老伴的柴米油盐,还是为了丰富他们的晚年生活?我不得而知,但心里,总是有点酸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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