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笛歌,我钟爱火车之鸣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喜欢火车,喜欢它在铁轨上卡塔卡塔的声音,喜欢它低沉而悠扬的鸣笛。


我每天下班回家的路,都会穿过从北京西站延伸出来的铁路,下午5点35分左右,会有一节火车准时从那里路过。

道口封闭,所有刚好被拦下的人们都得停下向火车致以注目礼。这些目光中可能有急着赶路的,有安静等待放行的,也有像我这样摘下放着流行的或者古典的音乐的耳机,用心去聆听这火车发出鸣笛声的。

“owu-------,owu------”

声音是如此低沉而远长,穿透了我的耳朵,也穿透了我想家的心。

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回老家,没有见父母一面,最近梦中还总是出现他们逐渐苍老的影子,梦见母亲曾经坚挺的身体躺在病床上,梦见父亲曾经高大的身躯变得瘦小单薄。

或许我真的懂事了吧,我开始时不时地担心父母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欠佳,开始理解为什么亲戚朋友都要劝自己找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工作。

我很想回家,但是我才刚毕业,一切看上去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梦想,很多机会在道口的那边等着我。

道口放行后,我从“梦中醒来”,继续踏上前进的路。

四岁以前,全家因为做生意的缘故一直暂住在北京望京,过着最早期的那批“北漂人”的生活,日子也还算滋润。那时候的望京不像现在满是高楼大厦,日日车水马龙,“老望京”平铺着一片平房,每天都会有火车在固定的时候从望京穿过,天气好的时候,黄昏的颜色映在火车皮上,甚美。这是我记忆中的“老望京”。

后来由于父亲被工厂的副经理暗算,工厂倒闭,那个副经理卷走了所有的钱跑了。父亲带着全家回到了家乡,很长一段时间,家庭一蹶不振,生活十分拮据,父母再也不想提曾经在北京的光辉业绩。而此后的十五年,我再也没有再踏上北京这片土地。

老家没有火车,没有铁轨,连水泥路也没有,只有一条赤裸的黄泥路,稀稀拉拉的汽车弛过,卷起来一车屁股的黄土,下雨的时候溅裤腿的泥水。

返回老家后的我年龄虽然小,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环境大不一样了。很快,我眨巴眨巴眼睛跟妈妈说,我想看火车。妈妈就带着我爬上家楼顶,指着门口的那条黄泥路上的来来往往的汽车说,看!那就是火车!

妈妈知道那不是,却不知道我也知道。

时光荏苒,十五年后,我带着北京一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再次回到北京,我的父亲陪着我一起前往。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又激动,又期待。小时候坐火车的记忆已经几乎剩下一个画面,现在的我即将远离家乡,踏上人生的另一个起点,带着记忆中的那个画面。

“第一次”踏上火车的我,感慨世界的奇妙。火车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存在,它载着大部分人的思念,梦想,去寻找诗和远方。它不像自行车,行驶范围极限太大,不像汽车、轿车油光满面,还会发出恼人的“滴滴”声,也不像飞机,快到让人对时间产生怀疑。

它就这样做着自己,行驶在自己固定的轨道上,穿过山川青空,载着一波又一波人的乡愁到达目的地。

到了北京之后,我开始了四年的大学求学生涯。此时的北京与十五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在大学四年,我没有忘记和朋友一起探索这里的古迹,历史,公园,没有停止对首都新生事物的追寻。这里的一切和家乡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一切都忙碌又充满生机。

有一段时间我迷恋于城市的快生活,家乡渐渐失去了对我的吸引,我差点忘了铁路那端家的味道。

直到一次暑假,我为了避开大学生返乡高峰,推迟了一段时间回家,火车上人少了不少,回家的心情好了一些。看着外面蓊郁的森林,起伏的丘陵,十分感慨。我差点光顾着追求我所谓的城市中的梦想,而忽略了对家乡深厚的感情。

那次坐火车回家,仿佛又激活了我对火车的爱慕,它虽然不知道我内心所经历的一切,却又像了解一切一样,接纳着我。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和废弃的火车拍照,喜欢在铁轨上定格自己最美的一面。原来,火车它无论是在形象上还是在人的寄托上,都代表着一种美好生活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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