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愁笼白宫
不用说，这个星期日是无法休息了，也无法见到他那两个可爱的小孙女了。约翰逊总统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加班，他命令白宫所有工作人员正常上班，国家安全会议的内阁阁员都到他的白宫办公室来，名为开会，实为陪他一起烦恼、发愁。
格雷议员不受总统管辖，不用加班。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里枚将军在五角大楼坐镇，不用现身。陪在约翰逊总统身边的有中情局局长麦客恩、国务卿腊斯克、国防部长麦克纳马勒、国家安全顾问邦狄和白宫安全助理列克辛顿。
“各位，”约翰逊总统双眼布满血丝，声音亢奋。“FBI的罗伯特局长刚刚给我来过电话，他们查到了在10月29日傍晚的时候，那三个中国特工中的两个，在纽约JFK国际机场迎接刚刚下飞机的第三个特工。但仅此而已，没有进一步的信息，没有看到他们开的车子，没有办法追踪到他们的具体下落。现在FBI与各个机场的航管局正在查看更早的录像。”
“这样的进度太慢了。”不知是谁低声嘟囔。
“是啊，我已经让他们加快进度了。” 约翰逊总统转向麦客恩。“还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国民党上校吗？”
麦客恩在沙发上揉了揉因一夜没有睡好而浮肿的双眼。“没有。我们已经请FBI帮助寻找了。”
“我怎么记得，”国家安全顾问邦狄问国务卿：“国外使节离开所在地超出二十英里都要事先跟国务院报备呀。”
腊斯克鼻子里哼了一声。“规定是这样，可华盛顿这么多国外使节，我们怎么管得过来。我们的资源有限，只能监视苏联和东欧一些国家的使、领馆。对友邦国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约束。”
“罚款呀。”国防部长麦克纳马勒插进来说。“抓到无论哪个国家违规，都重重的罚款。”
“没用。”腊斯克说。“那么多使、领馆的违规停车罚款单，有几个国家交钱了？苏联使、领馆的违规停车罚单累计已经上百万美元了。他们一分不付。我们能拿他们怎么样？”
“扣他们的车呀。”约翰逊总统接过话来。“我们美国公民不交违规罚单，不就会被警察扣车吗？”
“外交是对等的。”腊斯克说。“你扣人家的车，在人家的国家里，他们也会扣咱们的车。”
“那说明你的人在人家那里也常常违规呀。”麦克纳马勒说。
“为了我们的国家利益，有时不得不如此。”腊斯克承认。
白宫机要秘书推门进来，递给列克辛顿一张信纸。列克辛顿瞟了一眼，马上转给约翰逊总统。
“太好了！好消息。”总统一边读着信纸一边大声说。“里枚将军说，我们的潜水艇在纽约外海一百四十海里处发现了一个不明物体，很可能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个‘刺猬’加‘坦克’。他们已经联系海军的深海探测实验室，将派出一个载人潜水器前去查看。”
“那个东西看上去是什么样子？”麦客恩问。
“里枚将军说看上去像海胆更像一个插满牙签的汉堡包。哈哈哈！”总统大笑了两声，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附和跟他笑。
“那个东西有多大？”麦客恩又问。
“比一个一千加仑的油罐大三倍。”总统说。
“载人潜水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被运送到现场？”邦狄问。
“里枚将军说，他们将用直升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运过去。”
“有没有派拖船或是大型起重船什么之类的设备赶过去？”腊斯克问。
“现在可能还不到时候。”麦客恩代替总统答道。“我们还要检查那个东西有什么保护装置，有多敏感。我们可不想冒冒失失地让那个东西在我们手里出事。”
“对。”总统说。“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停了一下，总统继续说：“既然我们现在找到了这个‘海胆’、‘刺猬’、‘坦克’或者‘插牙签的汉堡包’，随便你叫它什么，我们就差找到那个上校，刘家驹了。”
就在这时，总统办公桌上一部黑色电话的铃声响了。
总统抓起电话。“是我。- - - 好，太好了 - - - 怎么，已经退房了？去哪里了？ - - - 该死！你们一定要继续追查，一定要把他找到。”
麦客恩虽然听不到话筒另一边的讲话，但他已经明白了电话的内容。
总统放下听筒后对众人说：“FBI在纽约州法拉盛镇的一个旅馆里发现了刘家驹的行踪。他用他的真实身份登记，昨晚在那里住了一晚。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中华民国大使馆的人员。他们今天一早退房走了，又是不知去向。”
“他们跑到那里干什么去了？”麦客恩不像是问总统，更像是问自己。
“看来有一点可以肯定，”说话的是邦狄。“就是那个刘家驹并没有想玩失踪。”
“真无法想像一个刚刚上任的使馆人员竟然背着他们的大使，私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国务卿说。“我的部门绝不容许发生这种事。”
“我可以告诉你们，”麦客恩说。“那个刘家驹不是一般的使馆人员。他是一名特工。”
“法拉盛是个什么地方？”总统问。不知道他在问谁。
列克辛顿见无人回答，急忙答道：“那是位于纽约市皇后区的一个小镇子，一个台湾人聚集的地方，号称‘小台北’。”
“这么说，”总统很肯定地说。“他一定是去看朋友了。让FBI 搜查每一个中国人的家庭。”
“那恐怕要花上一天到两天的时间。”有人说。
“再多的时间也要花！”总统很坚决。
“他到底去那里干什么呢？”麦客恩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去看朋友。现在这个时候，他哪里会有那种闲工夫。他的心思应该会全部用在中共的‘刺猬’计划上，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说不定，他要去看的朋友就跟这个计划有很大的关系。”总统说。
办公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总统拿起电话。“是我。- - - 你好，里枚将军！干得好！你要替我表彰我们的海军，表彰他们这种高效率，- - - 噢，是吗？好极了，- - - 要给那个插满牙签的汉堡包多照几张照片，- - - 好极了，- - -啊，什么？能不能阻止它？- - - 对，没错，我们已经肯定就是它。- - - 对，你们做得对，不要碰它，我们会有时间再研究它。好，非常感谢你，将军，我代表所有的美国公民感谢你。- - - 喔，还有什么？- - - 小快艇？什么小快艇？哪来到小快艇？- - - 什么人？- - - 啊？太猖狂了！- - - 你们的直升飞机上连一艇机关枪都没有吗？- - - 不能让他们跑了。- - - 对，好，一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总统挂断电话后扫视了一下众人。“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他看见所有人都在摇头，只有麦客恩一个人在点头。“那么，我们的中情局局长先生，你来跟大家说说你的推断吧。”
“我来试试。”麦客恩从沙发上挺直了腰。“海军用直升飞机运送载人潜水器到达了那个敏感地点。潜水器下潜到了‘刺猬’周围，查看了情况，拍摄了照片，可那个‘刺猬’突然发生了一些我们不愿看到的情况，比如开始下沉。但它的动作使里枚将军确认它就是我们要找的‘刺猬’加‘坦克’。后来，里枚将军又报告说，事发地点出现了一艘小艇，一艘不是海军派去的、来路不明的小艇。艇上的人对我们的直升飞机采取了不友好的态度，而我们的直升飞机没有还手的能力。那艘小艇开始逃跑，里枚将军已经命令直升飞机追上去跟踪了。”
“哇，太棒了。”总统脱口而出。“几乎分毫不差。看来不用给你们中情局每年那么多经费了，以后有事就由你来猜想、推断就好了。”
“那下一任中情局长，你岂不是要任命一位巫师来当。”
“巫师哪能跟你比。”总统像是占到了便宜，嘿嘿乐了。
“那个小艇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邦狄问。
“是我们的直升飞机命令小艇离开，小艇不听，直升飞机俯冲下去试图把小艇掀翻，小艇上的人拔枪射击，逼得直升飞机不得不重新拉升起来。”
“小艇上是什么人？几个人？”麦客恩问。
“直升飞机驾驶员报告说是两个亚洲人。”
“那个台湾上校。”“刘家驹，还有另外那个使馆人员。”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只有麦客恩摇摇头。“应该是程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