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图写故事】念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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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霞光渲染着整个波光粼粼的江面。欧阳倩和她母亲李敏坐在江边，微风轻柔地吹起她们的丝发。“妈妈，隼子还会回来吗？”欧阳倩转头看向李敏。“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我也说不准，但是不管他回不回来，我会一直记得他的。”李敏揽过欧阳倩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我也是。”欧阳倩闭上眼睛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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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欧阳倩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来啦来啦，又发现什么宝贝，你这丫头老是这么咋咋呼呼的。”男子应声而出。“瞳孔与虹膜不分，小喙，类似隼科鸟类”只一眼，男子便识出欧阳倩怀中抱着的鸟。“这鸟从哪来的？”男子问。“从后山的小路上捡的，你看，它翅膀还受伤了。”欧阳倩将鸟的翅膀右后方点给父亲欧阳甫看。欧阳甫扫了那伤口一眼，脸突然阴沉了起来，他走上前，准备接过倩儿手里的隼。哪知这隼突然发起狂来，向上跃起，直向欧阳甫的眼睛扑来。欧阳甫本能地向后方急退，用手挡了鸟的攻势。那隼改啄为抓，狠狠地在欧阳甫手背上抓了一下。

“怎么回事，现在的隼怎么攻击性这么强了？”李敏从屋内走出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切。欧阳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爸，你没事吧？”欧阳倩急忙上前查看父亲的伤势。“小事。”欧阳甫显然没有在意这点小伤。那隼因为耗了力气，又有伤在身，终究也没太折腾，瘫趴在地上不动弹了。李敏走上前，查看了隼的伤势，：“是铅珠。”她看向欧阳甫，欧阳甫点了点头，李敏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爸，它是隼吗，好酷，我想养着这只隼，可以吗？”欧阳倩看起来很喜欢这只鸟，她很怕因为刚才那一闹，父亲不让她养鸟。“你先养着吧，不过等过几天，你妈治好了它的伤，就得把它放走。”欧阳倩闻言噘起了嘴巴：“我同学都有宠物，李菲养了只波斯猫，泰恩养了只蜥蜴，章波最炫，他在家里养了一条蛇，我也想养个特别的宠物。”欧阳甫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野生游隼，不适合当宠物，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欧阳倩有些丧气，父亲从来说一不二，这养鸟的心思怕是白费了。“去把医药箱拿来，倩儿。”欧阳倩应声进了屋。

“这几天我要出差，估计要点时间，家里你就多费心了。”欧阳甫对李敏说。“是出差吗？”李敏小心翼翼地问。欧阳甫点点头，李敏望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想说些什么，转念又想，他决定的事什么时候又改变过呢。于是，好些话在嘴边转了弯，最好只剩下一句：“注意安全，我和倩倩等着你。”

欧阳倩拿来了医药箱，李敏熟练地给游隼包扎了伤口，倩儿拿出一条红色的绷带，让李敏给游隼系了上去。“叫你隼子，好不好，虽然我爸不让我养你，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欧阳倩对着游隼念叨着，欧阳甫夫妇在旁边欣慰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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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头目陈三坐在一张条凳上，一只脚高高地架起，冲着不远处男子喊道：“阿金，你过来。”“老大。”“听胖子说你枪法不错，来，试试。”陈三扔了一支鸟筒枪过去，指着不远处飞着的白鸟。阿金接过枪，上膛，瞄准，手却不禁微微发起抖来。怎么也对不准天上的大鸟，他放下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哥，真对不住，前几天手受伤了，有点后遗症。”陈三定睛一看，倒是真的有抓痕：“怎么，逛窑子被抓包了？”陈三眯起眼睛，看向阿金，那神情，仿佛要看到阿金内心深处去。“没有的事，前几天抓了只游隼，性子太烈，差点被啄了眼珠子，现在还有点胆战心惊。”“哈哈哈，就这点出息。”陈三终于爽朗地笑了：“你下去吧，待会时间到了，你就负责打灯，灯都打不好，老子留你也没用。”“打灯，绝对没问题。”阿金边退边打着OK的手势。

陈三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别处，阿金不禁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他进入猎鸟组织的第五个星期了，听说今晚有场大型的猎鸟行动，阿金不禁激动起来，这一个月来，他细细地观察着每个人的习惯，喜好，负责的工作，以便更好的融入这个大家庭。“一只唏鸟，得值上万呢。”胖子不停地旁边吹嘘着，我看你识鸟，一会打灯眼睛放亮着点。”阿金连连点头，“好，一定，一定。”

夜幕低垂，远离城市的不羁山脉因为没有照亮工程的侵扰，显得格外神秘安谧。群鸟栖息在小乌江旁天然的湿地上，时时有鸟啼声传出。“听听，这声音，都浑厚，肯定是只肉厚的大鸟。”胖子显得格外的兴奋。“嗯，是挺好听。”阿金在一旁附和。今天的场面让阿金有点始料未及，不羁山脉的山坡上，星星点点，那是等待猎鸟的人。据阿金观察，其中有附近的农户，持着自制的土气枪，准备给自己家娃添点鲜味；还有开着豪车过来，搂着美女，提着鸟枪的公子哥，他们的声势挺大，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周围，往往很少人驻扎，人群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移动，仿佛那些公子哥是瘟疫般。最后，就是陈三他们了。陈三带领的组织专业化程度很高，警惕性也很强，往往有陌生人经过，他们就会挪动位置，以防生事端。陈三吸着烟，不说话，但那么多眼睛都盯着他，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夜已深，陈三的脚边集聚了不少烟头。终于，他站起身，大手一挥，一声巨响在湿地上空响起。“哗啦啦，”沉睡中的群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起，纷纷向四处飞起。紧接着，近百来盏探照灯照向那些奔走逃命的鸟儿。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那些被强光照着的鸟儿，像是聚光灯下的角儿，躲无可躲。纷纷掉下来，有些挣扎着向前飞，越过这个山谷，却越不过那个山谷。这是一场血腥的屠戮，人们站着山坡上为打中了而发出欢呼声，阿金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这原本是鸟儿的天堂，水草鲜美，食物丰富。这些枪声却像是生命的终结号，生生地将天堂沦为地狱—–人间地狱。

然而，今夜又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胖子一只鸟都没打到，他一把扔下鸟枪推搡着阿金：“灯往哪打，你他妈是来坑我的。”阿金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跌倒在草丛里，却突然笑起来：“打不到好，就是让你打不到。”他把手中的灯一掷，一跃而起，朝着陈三的方向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从树影里跳出来一大批人马，随着“不许动，警察”的怒吼声，场面一度混乱起来，有举手投降的，有见苗头不对扭头就跑的，陈三也想趁乱逃走，不料身边的阿金用他那刚刚持枪还发抖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陈三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是内奸！”“不，我是警察！”阿金无比镇定地说。“报告，围剿行动结束，共捕嫌疑人103人，漏网7人，正在全力搜捕中。阿金朝赵局敬礼汇报。“做得好，欧阳甫，注意安全。”赵局回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押着嫌疑人从不羁山往回走。黑夜，星星点点的照明灯探明了前方，却无法将所有暴露在视线下。四下，幽森晦暗的林木郁郁葱葱，像鬼魅，像幽魂。欧阳甫环顾四周，他有种隐隐的感觉，不是害怕却让他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唧-----”一声鸟叫激烈地响起，随着“砰”的一声，鸟鸣声更激烈了，而欧阳甫却应声倒下。“有暗枪，小心。”身边的同志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欧阳甫。周围的同志迅速进入警备状态，慌乱中，有人将灯光投向鸟鸣处，却见一只游隼猛烈地追击着一个持枪的满脸惊恐男子。“不许动，放下枪。”警务人员厉声喊道。那隼向高处飞去，盘旋着，发出声声嘶鸣。它的身体有些倾斜，似乎右翼不怎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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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欧阳甫躺在病床上，右肩处整个缠着绷带，他倚床外眺，不羁山脉远影倩然，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是隼子，它救了我一命。”欧阳甫扭过头，对着坐在床边的母女俩说，“我认得它，它右翼有你绑扎伤口的红丝带。”“医生说伤口再偏一分，你这条小命就呜呼了。”李敏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当欧阳甫受伤生命垂危的消息传来，她疯似的跑向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欧阳倩乖乖地坐在父亲的床头，听着父亲讲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她小小的心脏被紧紧地攥着，生怕漏了些许细枝末节。“老天爷，还好我听了爸爸的话，把隼子放飞了。”欧阳倩拍着胸口。“也感谢你救了隼子回来。”欧阳甫亮晶晶的眸子凝视着她的宝贝女儿。“世间的事，还真是有因有果，善恶循环。”李敏感叹道。“我还能见到隼子吗，妈妈？”我也不知道，等你父亲好了，我们去小乌江那边看看，隼子的翅膀有旧伤，飞不了那么远的路，说不定还栖息在那边。”

欧阳甫痊愈的第一天，耐不住欧阳倩的缠磨，三人一齐来到小乌江旁。李敏和倩倩坐在江边，夕阳西下，晚霞像曼舞的缎带，像燃烧的火焰，照到小乌江红彤彤，波光红影，美不胜收，却独独没有鸟的身影。欧阳倩不禁有些失望。她怅然地看着江水，问着母亲隼子的下落。欧阳甫用手机拍下母女的背影，他突然间发现倩倩好像成熟了很多。“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鸟儿们都会重新回来的。对吗，妈妈？”“会的，隼子们会回来的。”

江水茫茫，奔流向前，一波推一波，永不停歇。欧阳甫走上前，望着小乌江发呆，“听说环泗山那边也开始不平静了。”话在嘴边却终究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