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花》:有人挡住了黑暗,光明才为人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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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一种永远的债务和责任。

2011年3月,日本本州岛以东海域发生8.9级地震。地震后的第四天,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泄漏事件。不止日本国民对核电的安全性产生了怀疑,周边国家对核电的态度也有了变化。2015年2月,东野圭吾出版《梦幻花》,在书中借苍太之口,表达了自己作为日本人对核电的一个态度。

东野圭吾非常喜欢多线叙事。开篇两场序幕,第一场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遭遇了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只遗留下一个女婴;第二场是中学少年暑期认识一位谜样少女,懵懂的爱情还未发生就被家人扼杀在摇篮中。两场序幕中出现了不少人物,且互相之间并无任何交集,第一场序幕甚至连事件发生的年代都无法推断。序幕之后,正文开篇就是一场葬礼,热爱音乐的少年在家中卧室自杀,留下未喝完的可乐。之后,又是一场谋杀,独居老人被人入室谋杀,除了重要财物被盗走,院中还遗失了一盆盆栽。

读到这里,我都仍是一头雾水。书中的人物一个个接踵而至地出场,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的。被谋杀的独居老人原来是植物研究员,院中遗失的盆栽可能是他新培育出来的一种花;老人的孙女原是游泳队的奥运预备选手,却突然对水有了恐惧;负责查案的警察长期缺席儿子的教育,因老人曾救过儿子故承诺一定要找出凶手;父兄皆为警察局公务员的次子与家人不睦,长期被排除在家族秘密之外;身为警察厅的公务员却要伪造身份探察案情……还有那个失窃的盆栽,和那张神秘的黄色花朵的照片……种种人物和线索交错复杂,看得人眼花缭乱。

作为被杀老人的孙女,梨乃想要靠苍太的帮助找出凶手;作为负责案情的警察,想报答老人救子的恩情,一心想要追查出真相;还有苍太那个行事神秘的哥哥,明明是警察厅公务员却伪造说是高级植物研究公司的员工。三波人马分头行动,故事情节逐步推进,最终揭开了“梦幻花”的秘密。

直到孝美对苍太说出“负遗产”一词时,我才发现,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推理破案的小说,东野圭吾赋予了它一个非常严肃的主题——

“世上还有所谓的负遗产,要是能放任不管就能消失的话就好了,要不是这样就必须有人接受。这是播撒了魔性植物的人的后代们的义务,无法逃遁。”

我们都熟悉“遗产”这个词,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中,它都会频繁出现。我们习惯了用“遗产”来指代父母或其他长辈留给我们的财产,并心安理得地接受。然而,若这“遗产”是负面的、糟糕的呢?我们是否还能甘心接受并承担起属于自己的义务?苍太的哥哥、父亲、祖父,还有孝美的家人,因祖辈在当时做出的错误决定,一生都在致力于回收黄色牵牛花的种子,尽力减少其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只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应该继承的“负遗产”,是他们逃不开的责任。

和孝美交谈后,苍太回到了学校。对于将来,他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继续从事被国民唾弃的核电事业。日本的核泄漏事件对整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日本国内民众对核电也是嗤之以鼻。然而,无论大家怎样唾弃,原子能仍然存在,核电站也不会自行消失。即使不再用于发电,也必须要有人进行严格的管理。“这个世上有所谓的负遗产,要是扔在那儿能自行消失,扔一边也就行了,要不是这样,也总得有人接着。我去接也不是不行吧?”所以,苍太决定接受国家的“负遗产”。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会继承家族的万贯家产,有的人会继承父辈的无上地位,还有的人则会因父辈而背负上沉重的责任。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我们无法逃避的责任。继承家产和地位是体面而荣耀的,然而继承了责任和义务的人则是伟大的。因为,他们或许一生都不为人所知,但却默默地守护着更多人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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