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里的小镇故事：再走几步看看

「父亲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我们真的回得了家吗？

再走几步看看。」

图：来源网络

“小镇”这个词有一种很神秘的色彩。而读蔡崇达的《皮囊》，那些被直白剖开的小镇故事，对同样在小镇长大的我来说，熟悉又亲切。

“别让这肉体再折腾它的灵魂。”

“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阿太不是个文化人，但是个神婆，讲话文绉绉。

小镇离不开“神明”，「我的神明朋友」中，父亲偏瘫以及后来去世，母亲都要跑去庙宇和神明交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明”其实是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遇到事情问问神明朋友们，其实就是在问心底的答案，以求个安心罢了。

每逢遇到特别的日子，奶奶也会跑到庙里去烧香拜佛，诉说心愿，求神明保佑。现在想来有些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陪奶奶去过，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去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这口气比什么都值得。”

母亲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明知道房子隔年就会被拆，但还是要坚持修完，在镇上争一口气。

但并不是每一位母亲都这么争这口气的，例如我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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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阿小和阿小」这个故事中，有个细节让我颇有感触。

作者这样写道：无论下雨酷暑，永远一对赤脚，日子久了，脚底磨起厚厚一层皮，甚至踩到玻璃也不会刺穿，开始骄傲地强迫同学叫我赤脚大仙。

还很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赤着脚到处跑。偶尔遇到下雨天，还会跟小伙伴们故意赤着脚在小石子路上踩来踩去，很是欢乐。

大学校园里有一位名人，我们喜欢亲切的叫他“光脚哥”，他一年四季都是白衬衫短袖、短裤、光脚。北方的冬天尤其寒冷，看他的脚被冻裂了好多血口子，还欢快地跑来跑去，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好奇这样的人，内心究竟有多豁达、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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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天才文展」中的文展是一个聪明有野心的孩子，“所以我们要去创造我们的生活。”多么不甘平庸才能那么认真说出这句话。

但命运给了文展一个兔唇。

他所满心期待的人生最终以失败告终。来自小镇的兔唇文展，在努力想挤进城市生活的时候，大概遭遇了很多困难吧。以至于“我”后来给他大电话，他的声音竟然听不出兔唇的感觉，他吞下了自己的残疾。

所以当初那个能够信心满满说出“你得想好自己想拥有什么样的人生，然后细化到一步一步做具体规划”的天才文展。

后来变成了另一个他，那个他说：“到了大城市，你会发现，咱们这种小镇捏出来的人有多粗陋。然后，你会恨生你养你的地方，它拖累了你。”

在城市长大的孩子，大概永远体会不到文展的心情吧。城市跟小镇的差距，在很大程度上是物质条件的差距，是眼界的差距。

曾经北京文科高考状元熊轩昂的一段采访在网络上引起热议。

出生在大城市，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衣食无忧，能够享受到得天独厚的教育资源，而这恰好是很多出身农村的孩子所享受不到的。在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寒门学子很难考上好大学的重要原因。

但就像“母亲”执意要修好房子为争一口气那样，人活着，总要争一口气呀。小镇又如何？城市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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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继续，小镇的故事也依旧上演着。

「我们都是，既失去家乡又永远没有办法抵达远方的人。

但小镇的那个家，我真是这里的每块石头，这里的每块石头也认识我；我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怎么被岁月堆积成这样的光景。这里的每个角落也知道我，如何被时间滋长出这样的模样。

走得远了一点，看的风景更多了一点，但还好，我终于还是回来了，我终于还是能回来，我终于还是可以找到永远属于我的那一条小巷。」

这不仅是作者的内心独白，更是无数小镇人的内心世界。

最后我想以书中作者的一首小诗来作为结束：

《所有关于旅行的故事》

我生平一定曾路过

你洗过澡的那条河

你的六岁

还浮游在水面

我抬起头

看到一个硕大的

橘子

悬在上空

我知道

这就是童年时代的

所有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