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雅恩，唯余不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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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的午后，咖啡厅前的露天客厅坐满了人，雅恩端着甜点和饮料忙前忙后，刚刚为长足沙发上的客人盛上一小杯意式奶油布丁，这会又被bruce故意拿来取乐。“这杯咖啡太苦了，你再帮我添加些牛奶吧！”雅恩将bruce桌上的咖啡端走，不一会儿又端来另一杯。bruce搅拌着咖啡，还没喝，只舔了一口便吐出来，“啧啧，雅恩，冰块太多了，你是要冻死我吗？”雅恩索性把他的咖啡端去倒掉，对bruce的要求视而不见，转身到吧台前准备做双莓奶昔。看着雅恩忙碌的身影，bruce又把她叫住了：“丫丫，我的咖啡呢？”“我的大少爷，您的口味真难伺候，自己搞去！”雅恩不理他，继续手中的动作。“我说丫丫，你消停会不行吗，看你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我都要被你绕晕了！”bruce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放下手中的鼠标，合上电脑，静静地看着雅恩。“拜托，您是老板，不用做事自然有得吃喝，我现在是你的员工，再不拼命工作就等着你解雇饿死算了！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咖啡厅有多受欢迎，我和你说话这会估计又有好多客人忙着点单呢！”正说话间，露天客厅那边传来了声音：“雅恩姐，这边需要你帮忙。”雅恩朝bruce摆摆手便走了。留下bruce哀声道：“不是还有其他员工嘛！我还不是怕你忙坏了，又不是不知道自从离了余俊铭你就这副模样。唉！”

看着雅恩进进出出，bruce甚是觉得难过，其实他倒宁愿自己能够养着雅恩，只要她开心，天天呆在这里不工作也行，bruce有足够强大的身家可以供着她养着她，就算雅恩和她说要去米兰学艺术，他也会不假思索地答应，甚至陪着她完成未完成的学业。自从雅恩从婚礼上逃掉，和家里断绝关系，离了余俊铭来到这里，整个人就如同变了一样。不再与以前一样嬉笑开朗，也不爱和他打闹了，她就如同山谷里被暴风雨吹过的小雏菊，显得宁静但却没有朝气。bruce对雅恩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只要雅恩一句话，bruce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可雅恩打心眼里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很好的朋友，也仅此而已。

咖啡厅里Costanza Francavilla的声音在回荡，歌曲silence洋溢着Costanza Francavilla空灵的气息，那轻盈曼妙的声音让bruce陶醉，他拿下眼睛，合上放好，做在沙发上向后倒，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将自己沉浸在音乐中，放佛能够感受意大利的气息。

露天客厅长足沙发上的客人还在与友人促膝漫谈，客人为友人点上一杯拿铁，自己则舀了一口小布丁，将其送进嘴里，看到雅恩走过，客人忙微笑招呼，“雅恩是吧，能否要一份培根蛋酱意大利面？”雅恩听言，转身在手上的笔记本中标记着什么。“芝士多点还是黑椒多点。”“都可以，你觉得怎样味道更佳就怎样。”雅恩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表情似是惊讶，只一秒便又变回那个忙前忙后的自己。

人潮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往来络绎的客人们在下午茶时间里尽情地享受这慵懒的时光。咖啡厅的音乐早已从Costanza Francavilla的歌曲切换到了夸德里乐队的广场乐曲，嘈杂的声音让正沉睡在意大利世界中的bruce睁开了双眼，“老天！我竟然睡着了！怎么音乐都换了几首了，我的工作却还停留在这里。”说着便打开了电脑继续他之前的工作。

从咖啡厅楼上下来的客人们嘴中总絮絮叨叨地言语，谈论着咖啡厅独特的设计风格。咖啡厅一楼的落地窗前是露天客厅，一排排的红色敞篷底下是圆桌及八仙凳。客人们在这里可休息可喝茶谈天。窗边的自行车篮子里摆放着意大利国花雏菊。花细小玲珑，颜色淡白清丽，颇有君子之风。雏菊的摆放是雅恩的主意，bruce其实很嫌弃平凡的雏菊，雅恩却总反驳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缪塞的诗里这样写道：‘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理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雏菊是爱情的象征。”威尼斯雏菊正如缪塞笔下无法诉说的爱情一样淡雅。比起可以告白的爱情，它来得更殷切。bruce没办法，因为喜欢雅恩，只好随她去。

走入一楼咖啡厅，吧台前是可供客人独坐的高脚凳，咖啡厅半边墙壁是布满各种书籍的书架，客人可以点上一杯卡布奇诺，坐在沙发上尽情地阅读。四周是玻璃制成的墙壁，装有以浅绿及黄色为主色调的灯饰，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灯光下，墙上的作品浮现在眼前。以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为主的油画作品引领威尼斯画派的风潮。《沉睡的维纳斯》描绘的是希腊神话中爱神维纳斯赤裸沉睡的情景。躯体优美的裸体女人正形体均匀地舒展开，沉睡在自然风景前。她的轮廓与背景的山丘轮廓相互呼应。举起的手臂和她放在腹沟的左手给人一种性欲的潜在暗示。维纳斯的身体横跨整幅画。伸展的头，一只手放在背后做一个长期的连续的坡体，柔和的曲线与景观背后的山丘形成呼应，更显示出女人与自然的联系。画家大胆地用色，苍白的面容，性感的红唇，深红色天鹅绒与白色缎子帷幔，银色的床单，冷暖色调相互碰撞，色彩明丽而生动，充满着人文精神的“美”的典范。维纳斯的睡眠意味着做梦和运输到另一个世界的身影，整幅画充满着古典牧歌的诗意。

当然，因为雅恩喜欢意大利派美术，也会自己作画，所以墙上有不少作品是雅恩的杰作。也因为雅恩，这座咖啡厅到处充满着意大利气息。bruce全按她的喜好来布置咖啡厅。

上二楼的拐角处，越往上，墙壁上悬挂的那些曾驻足于夸德里咖啡厅的名人政要们的油画像越清晰可见。雅恩特别喜欢的是希望利用夸德里暖阳来治好哮喘病的意识流大师普鲁斯特。画像上的普鲁斯特表情淡漠，眼神却深邃。不知是否是饱受病魔折磨的缘故。但画像底下的一行字却令人深思：Always try to keep a patch of sky above your life.(永远努力在你的生活之上保留一片天空)来自其作品《追忆似水年华》里的一句话。bruce本就是因为雅恩才创建并设计这样一种充满威尼斯风情的咖啡厅，他更希望自己的咖啡厅能治好雅恩的情伤，给她生活的希望。只是某人一直不愿意明白，煞费了他一番苦心。

扶栏上二楼，随之而来的是放映着威尼斯水城生活的大屏幕。往来圣马可广场附近的叹息桥的游客正驻足欣赏连接着桥两端的总督府和威尼斯监狱。日落时叹息桥下有情侣在拥吻，谱写着叹息桥久经不衰的爱情传说。从桥下迎面驶来的船夫面带微笑，仿佛正享受这夕阳西下风情的威尼斯时刻。

雅恩端着盘子看着那对拥吻的情侣，不觉入了迷，竟不知有人在他耳边吹气。她伸手在耳边摆了摆，没有任何效果，转头一看，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差点就和她的相撞。“是不是这样啊！”bruce说着就开玩笑似的要去吻雅恩，雅恩赶忙跑开，“走开啦，我还要工作呢。”bruce不由分说，拉起雅恩的手便下楼，“带你去个地方。”bruce拉着雅恩，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经过一楼，又经过露天客厅，雅恩看着自己被往前拉，不禁担忧：“放手啦，客人还这么多，你带我去哪里？”先前那位客人看到bruce牵着雅恩的手，不觉眼睛亮了起来，bruce发现客人奇异的表情，故意放声说话：“去一个你不曾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