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的业务汇报会,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即便如此,为了提高我的曝光率,胡科长还是让我以送材料的名义去会议室转了一圈。满眼的生面孔,除了渠道部的赵部长之外,一个都不认识。
目光与赵部长交错之时,我象征性地用眼神跟赵部长打了个招呼。赵部长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目光木然,没有一丝回应。我心中虽有不爽,也不敢显露半分,把材料放在“投资科”的铭牌前,默默退了出来。
从我进到会议室到我出来,大家只是自顾自和彼此打着招呼,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对于我这样一个新人,是不会有人关注的。我心底暗自咬牙,发誓要做好一个单子,让大家对自己刮目相看。
刚出会议室门,一回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更不妙的是,我竟碰掉了那来人手中的水杯。“啪”地一声,玻璃杯碎了一地。
我赶忙道歉,下意识的弯腰去捡那玻璃碎片。
“你是小项吧?拿扫把扫,别用手捡,小心划破手。”被我撞到的那位长者说到。
我这才站立起来,再次向他道歉:“对不起,刚刚……”
没等我说完,那长者打断了我:“年轻人毛躁一点正常,所以才有活力嘛。不过,要尽快沉稳下来,我们搞投资的,可马虎不得啊。”
其实我的意思是再去买一个水杯赔给他的,他却反倒先关心起我来。
这时,胡科长已经走到我面前,呵斥我赶忙去清理地面,一边关心这长者起来:“宋董,没烫着您吧?要不要我去给您找点烫伤膏?”
“胡老弟,你宋哥可没那么娇气。让徐秘书再去取一个水杯过来就是了,你可别为难小项哦。年轻人,都是这样,咱们又不是没有年轻过。”这长者冲我笑了一笑,便进了会议室。
胡科长冲我瞪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随着那长者进了会议室。我知道闯祸了,这长者八成就是柘城市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宋金山。虽然不认识,但公司网站上有他陪同市领导视察的照片,再加上胡科长叫他宋董,那自然没错了。
原本是打算来这里露个脸,没想到竟然现了眼,好不愧疚。赶忙去了扫把,打扫了一地狼藉,“滚”回了投资科。
李哥出去办事了,趁他不在,张姐赶忙帮我整理起科技公司的投资规划和市场形势分析。看着热心的张姐,我也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不悦,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张姐不愧是熟手,繁杂的资料,或真或假的碎片信息,经过她的梳理,很快便有了系统的认识和了解。分析来分析去,投优于不投。最终,张姐提出建议,投四百万,占科技公司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并且要求对科技公司财务主管享有监督、任免权。这与科技公司提出的投资额相差百分之六十,股份要求高出其近一倍。
我有些犹豫,心里没底。一是担心科技公司是否同意,二是担心投资方案能否获得公司批准。
张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科技公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集团同意投资方案的话,我陪你去和科技公司谈。现在重要的是集团公司的支持。如果胡科刚刚提出的两个项目投资方案没有全部通过的话,科技公司应该还有机会。等吧,等胡科的坏消息吧。不对,是好消息。”
声音很低,我却听得真切。公司便是这样,资源永远都是有限的,别人用了,你便没有了机会。等吧,别无他法。
又一想,心里竟不舒服起来。胡科长对自己挺好的,自己现在却在祈祷他的不成功,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啊?管他呢,又不是自己去搅黄他的投资案,若是不通过,必定是项目没有投资价值罢了。
果不其然,天随人愿,没过几天,胡科长进了办公室就摔了门。“他妈的,咱们投资科的工作跟他们法制科有何干系!不懂投资瞎BB,法律风险是人家企业的,又不是咱们投资人的,怕个球。”
李哥赶忙给胡科添了茶水,胡科继续说:“看来咱们投资科上半年的工作目标是要完不成了,大家的半年福利估计也泡汤了。”
我正准备劝胡科几句,只见张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默默坐下。
下班后,张姐单独叫住我:“胡能正在气头上,你再拿出一个投资案,是在向他炫耀呢?还是在显摆呢?”
我心想,炫耀和显摆不是一个意思吗?又一想,也对,确实不应该。以胡科的脾气,他肯定就会这么想。那岂不是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了吗!
“那怎么办?还要等吗?万一要错过了上半年的投资……”
张姐没等我说完,摆了摆手说:“别急,下午我带你去见见法制科的科长,再找几个专家看看你的方案,等万无一失了再向胡科汇报也不迟。”
就这样,前前后后又忙活了几天,不是在办公室,而是在金穗桥畔的咖啡厅。几百块钱的消费,几乎快要掏空了我的积蓄。真没想到,谈工作居然还要自己贴钱。管不得那么多了,拿下首个投资案再说。
又一个周一早晨,张姐示意我向胡科汇报我的科技公司投资案,递交了书面材料。按照张姐的交代,我没有把华总的联系方式交给他,其实我也确实没有华总的联系方式。
胡科对我的投资计划不怎么感兴趣,以为我是在闹着玩。一个毛蛋新手,怎么会有成熟的项目呢!在他看了之后,明显能感受到他不一样的态度,应该是多了几分认可。
又没过几天,方案批下来了。只是经办人填了李哥的名字,胡科解释说怕我是新人,缺乏说服力,才用了李哥的做经办人。
我说,“我懂。”
张牙舞爪任疯狂,
冠以经办又何妨?
李哥添名我出力,
戴帽穿靴心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