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主播|宸冰
电台：宸冰读书（喜马拉雅听）
公众号：宸冰读书（chenbingdushu）
宸冰导读（Reading）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收听由宸冰声音工作室出品的节目，每天二十分钟，无论早起的地铁车上，还是临睡的独处时光，打开“宸冰读书”公众号，让宸冰给你最人文知性的陪伴。“喜马拉雅FM是本节目独家音频播出平台”欢迎大家在这里，“听别人的故事，成就自己的智慧”。
1
这几天北京的天冷了很多，没事就想在屋子里呆着，天气即便有太阳也是有风的，树木日渐光秃起来，偶尔还有叶片依附在上面作最后的挣扎。我很喜欢班德瑞的钢琴曲《初雪》，也盼望冬天的第一场雪，希望能在雪中感受音乐所表达的意境。昨天打开窗，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景，顿时想到了唐代诗人王初的《望雪》一诗：
“银花珠树晓来看，宿醉初醒一倍寒。”
不知道是否你觉得这句诗和昨天北京的初雪极其应景呢？
四季轮回的季节里，每一个季节独特的美却从来不会因为我们是否欣赏而逊色，说到欣赏雪的美，日本作家似乎总是能从中发现更多情绪与感觉，从富士山到北海道，从《失乐园》到《雪国》无论是凄冷的还是唯美的，仿佛雪在日本文化中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今天的宸冰私房推荐，就想为您介绍选读这本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川端康成的《雪国》，一起领略他文中透过雪体现的那份徒劳的美。
2
《雪国》是川端康成最高代表作，其间描绘的虚无之美、洁净之美与悲哀之美达到极致，令人怦然心动，又惆怅不已。作品中唯美的意象描写融入至人物情感的表达之中，往往带着淡淡的哀思，表现了川端康成的物哀思想。
岛村被歌声吵醒了。
他静静地听了大半天。驹子在梳妆台前回头莞尔一笑:
"那是住梅花厅的客人唱的。昨晚宴会散后，他们就把我找去了。"
"是民谣会的团体旅行者吧?"
"嗯。"
"下雪了吗?"
"嗯。"驹子站起来，哗啦一声把拉窗打开让他看。
"红叶也已经落尽了。"
从嵌在窗框里的灰色天空中，飘进来纷纷扬扬的大雪花。不知为什么，寂静得使人难以置信。岛村睡眠不足，茫然地望着虚空。
唱歌的人敲着鼓。
岛村想起了去年岁末那面映着晨雪的镜子，然后看了看梳妆台那边，只见镜中依然清晰地浮现出冰冷的纷纷扬扬的大雪花，在敞开衣领揩拭着脖颈的驹子的周围，飘成了一条白线。
驹子的肌肤像刚洗过一样洁净。简直难以相信她为了岛村一句无意中的话，竟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她这样反而显出一种无法排除的悲哀。
这场初雪，使得枫叶的红褐色渐渐淡去，远方的峰峦又变得鲜明起来。
披上一层薄雪的杉林，分外鲜明地一株株耸立在雪地上，凌厉地伸向苍穹。
在雪中缫丝。织布，在雪水里漂洗，在雪地上晾晒，从纺纱到织布，一切都在雪中进行。有雪始有绉纱，雪乃是绉纱之母也。古人在书上也曾这样记载过。
3
在岛村穿的绉纱中，说不定还有江户末期到明治初期的姑娘织的吧。
直到如今，岛村仍然把自己的绉纱拿去"雪晒"。每年要把不知是谁穿过的估衣送去产地曝晒，虽说麻烦，但想到旧时姑娘们在冰天雪地里所花的心血，也还是希望能拿到纺织姑娘所在的地方，用地道的曝晒法曝晒一番。晨曦泼晒在曝晒于厚雪上的白麻绉纱上面，不知是雪还是绉纱，染上了绮丽的红色。一想起这幅图景，就觉得好像夏日的污秽都被一扫而光，自己也经过了曝晒似的，身心变得舒畅了。不过，因为是交由东京的估衣铺去办，古老的曝晒法是否会流传至今，岛村就不得而知了。
4
雪季将至，他靠近火盆，听见了客栈主人特地拿出来的京都出产的古老铁壶发出了柔和的水沸声。铁壶上面精巧地镶嵌着银丝花鸟。水沸声有二重音，听起来一近一远。而比远处水沸声稍远些的地方，仿佛不断响起微弱的小铃声。岛村把耳朵贴近铁壶，听了听那铃声。驹子在铃声不断的远处，踏着同铃声相似的细碎的脚步走了过来。她那双小脚赫然映入岛村的眼帘。
家家户户的房檐直伸出去，支撑着它一端的柱子并排立在街道上。好像江户城里叫"店下"的廊檐，在这雪国旧时把它叫"雁木"。积雪太厚时，这廊檐就成为往来的通道。通道一侧，房屋整齐，廊檐也就连接下去。
5
同样是在雪国，但驹子所在的温泉乡，房檐并不相连。岛村到了这个镇子，才头一回看到这种"雁木"。好奇心促使他走过去看了看，只见破旧的房檐下十分昏暗。倾斜的柱脚已经腐朽。令人觉得仿佛是在窥视世世代代被埋没在雪里的忧郁的人家一样。
《雪国》表现的主题是永恒的徒劳。“徒劳”表现在小说的人物，情节，环境，方方面面。比如岛村几次三番跑到温泉村来和驹子相会，最后却总是要无可避免地分离；比如驹子身处风尘却努力向上，向往大都会，想过“正经的日子”；比如驹子卖身为师傅家的少爷挣钱治病，叶子对其悉心照顾，在他死后天天去上坟......这些故事并不出奇，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平平淡淡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川端使它们通通染上了“徒劳”的色彩，他企图通过美丽、哀愁的抒写向读者传达：生活就是虚无本身，想要摆脱生活残酷幻灭本质的努力最终也将归于虚无，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努力仍然洋溢着令人震撼、难忘的美，这种美与徒劳本就是一体。就像再美的雪也会融化消失，但依然为我们带来极致的美一样，感兴趣的朋友也不妨找来原著读一读哦。
6
据说，本周是北京30年以来最冷的一周，我不知道这样冷意切切的一周里，你是否拥有一颗想要踏雪赏雪的心。在我看来冬天的寒冷不在于天气，比这更冷的应该是人心吧，所以，在这个30年最冷的一周里，很欣慰还有你们的陪伴，也很想在这雪天与我的听众们一起喝一杯暖暖的酒。想起了那首著名的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新买的女儿红刚刚送到，如果此刻你手边有酒，不妨和我一起干杯，为这个寒冷却并不孤独的夜晚，为这冬天之后的春天。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感谢您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本期编辑： justin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