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惑

我是在2015年5月28号这个著名的大魔咒的日子正式第一次踏入股市,在此之前对股票一无所知,在此之后经过各路大侠的点拨,浑身充满了各个门派的旁门路数。

故事从一次鸭店开始。

是这样的,我的一只叫金桥的股票经过蝉鸣的六月和台风的七月前两天之后,成功地从36块泄到13块,泄去了我三分之二的本金。由于连续凶猛的跌停吓得我决定吃顿肉来压压惊,于是闻得肉香而聚拢过来了500只鸭子驻在文锦路上的一个鸭店里就惨烈的股市而热烈的各抒己见,拥有250智商的我很轻易地就在这500只鸭子中掌握到一门学问:高抛低吸之如何在不增加资金的情况下做低成本。

不要质问和蔑视我怎么连普通的简单的t+0做法都不知道,没有为什么,这个情况唯一的意义就是在于告诉大家:一群鸭子的智慧也可以带你玩转股市。

子曾经曰过:学而不用长胖十斤,用而不学会得穷癌。作为生来就赐予了数钱能力的金牛座,我没有理由在学习到一种数钱的技能后而不加以实践,这有悖于金牛座的本质,并且在失去三分之二的嫁妆后我突然意识到穷癌在疯狂的蔓延,而我还有好多柜未出,大叔未泡。

7月9号,那是一个周五,深圳的天空万里是云,白白的云朵在微风的吹拂下一会儿飘成s型一会儿飘成b型。狂泻了一个月的股市在这一天低开高走,千股涨停,万人空巷,一片喜气洋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主要是我认为我可以开始尝试做一做“如何在不增加资金的情况下降低成本,即在高位卖出一部分股数,在低位再买进,保持股数不变赚到的差价便拉低了成本”,于是我在泄去三分之二后的第一个涨停价位凶猛的卖出了一半股票,剩余股票的成本帐面上瞬间上升至当时股价的三倍。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还有同花顺都认为星期一低开的几率很高,而只要星期一低开,我就能全身而退载入史册深藏功与名。我认为天生拥有数钱能力的金牛座做出的决定应该是谨慎而沉稳的。

周末漫长而又炙热,阳光灿烂,树影婆娑,停牌公告突然像二战后的墓碑一样一日之间齐唰唰的布满了各条小道大道的新闻,我登时大吃一惊心跳漏了好几拍,我天,还有城管出没!金桥要是喜欢赶时髦停牌了,这简直是逼我横死街头。我于是勤快地翻了两天的牌,事实证明金桥是一只久经革命考验的好股,顶住了停牌的诱惑,坚强地始终屹立在风尖浪口里。

时间移到7月12号,蓝蓝的天空中依旧飘满了s型和b型的云朵。黑白两道上的新闻都在说国家队的资金像牛粪一样正源源不断地流向股市每个角落,到处依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沉着冷静地打开app,我觉得反其道而行之才是股市的生存法则,很多同花顺认为的涨停敢死队基本都死得惨无人道,越是全民的便越是不可信的,金桥作为一只经受住了停牌诱惑的革命老股,一定不会做随波逐流人涨我也要涨这么俗气的事情。事实是那一天金桥选择不让国家失望,任性地高开五分钟就死死的封住涨停,连5毛钱都不给我。

子在川上曰:要得到数钱能力的精髓,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股市就像人生一样,也是一种修行。仿佛一个黑洞,到处都是深渊,我那银河尽头一样远的成本,如同嘉诚一般高不可攀啊。如果不想办法做低,可能我未来的儿子都看不到他能涨到成本价那一天,而割肉这个问题,如果你穷癌晚期,你就会知道割肉并不是最好的结局。我决心挪出一小部分还信用卡的钱凑起来够数第二天高价再要接回来。

就在我忧郁的坐在位子上思考炒股的意义的时候,我看上了国泰君安。之所以看上国君是因为我不甘心束手无策坐以待毙,我必须像骑士一样主动出击才能帮自己尽早脱离困境。我觉得既然趋势是向上的,与其静静地等着不如买了国君,待第二天涨停出来赚个差价刚好再接回金桥,是不是很完美?我问小伙伴们我的想法对吗?小伙伴们说你开心就好。

于是我就开心地把所有钱买进了国君,如今想来我真是一直都是飞蛾扑火一般的生猛,对股市不存一点敬畏。

第二天,7月13号,万里无云,最高温度37度。国君升的比温度还快,眼看就要涨停,而金桥的涨势继往开来的愁人,竟然直接总裁式封死涨停板,已经连续三个涨停板了,我开始觉得接回金桥的路前途叵测。委托涨停价等着国君涨停卖出,虽然当天还是接不回来金桥,但是能挣到国君的钱小心脏还是会乱跳的呢。

然而一场火灾不经意就把历史改写了。

这一天公司办公楼的电源网络服务器毫无征兆起火烧掉了,修复须待至少一个月。几近密封的办公室半个小时后就如高温桑拿房,老板们对暂时中断业务运转这个噩耗纷纷表示无法接受,于是迅速将各个同事转移到深圳东西南北其他分点。我的老板说要亲自带我去福田保税区吹冷气。

穿越三分之二个深圳去到福田保税区意味着下班后我要步行二十分钟然后搭公车倒两趟地铁才能回到家。如今我已经很好地被公司班车培养成了一个温水里优雅的上班族,完全退化了挤地铁的功能。让我突然挥汗如雨地在人海里奋勇挤上地铁和人面对着面肩并着肩手贴着手站在地铁上,实在是件太不体面的事情。是的,我就是赤裸裸的在替自己找借口找原因,我就是不想远走福保区。

所以当老板分配我去福保区时我直接一字拒绝:太远不去。老板显然没料到会拒绝还是这么简单直接粗暴的回绝方式,追问:“那你就没有很急的重要的事情要解决的吗?”

我说今天没有。

老板很颓势的座我面前,说:“你再看一下有没有很急很重要的事要及时解决的。”

我想我确实有件意义重大的事要解决并且如果我再一意孤行在老板面前坚持没重要的事的话我可能就要摊上事儿了,只好打开一点缺口说去也行嘛。赴福保区的车上我的手机就彻底没电关机了,我一想着国君都已经委托了,也没什么挂念的了。

就在我安心工作认真吹冷风的时候,一个小伙伴打另一个小伙伴的手机找到我焦急的说国君跌下去了,好猛,再不卖又套了。等我一路挨家挨户借来充电线急忙插上电脑时已经是两点五十五分了,我的手机可能电绝过久硬是充了五分钟才娇滴滴的苏醒过来,而此时已敲响了休市的钟声。我认为是天意不让我卖掉,如果不停电我就不用去福保区,如果不让我去福保区我手机就不会没电,只好自我安慰,反正卖掉当天也接不到金桥,万一明天有更丰厚的回报呢,就这样我错过了国君暂时的最佳卖出点。

有时候一转身,即是天涯

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想着即将来临的人潮大军会像蝗虫一样把我逼去卧轨,我决定还是提早溜走。就在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公交站前脚刚上车后脚就收到老板的电话让我明天去香港上班。what!那我明天怎么收割国君?但是如果我继续用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一字拒绝,我觉得老板接下来势必会有更粗暴的要求比如“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那样的话对我实在太危险了,我不能给老板任何停顿问候我坐标的机会,只好赶紧顺应老板并请求老板务必放心,我一定坚决捍卫组织上的决定。

7月14日我清早就奔去香港赴命。香港办公室果然如传说中般低调奢华,像个魔方一样,出来上个厕所就会迷失在一模一样的几个朱漆门前,而重点是男士都是吴彦祖那种类型的耶。我流着口水问其中一个it吴彦祖:请问有Wi-Fi吗?it吴彦祖睁着迷人的小眼睛说:“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我挂念着国君,又苦于不能自由的溜去星巴克之类的场所蹭wifi,实在是心火难熄的时候,在电脑上用百度搜国君,结果发现没有中文输入法,在百度的首页赫然发现金山词霸,进到金山词霸,英译汉,输入股票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复制中文“股票”再百度,出来各种股票网址,进入熟悉的股票网站,输入国君的股票代码,欧耶。国君开始在我成本价下方运行,而金桥却又一次坚挺在涨停位,愁死人。

我想我彻底得要失去金桥了。

当我在浓重夜色中回到深圳,微信上全是小伙伴们的呼喊:国君跌了,国君又跌了,快点卖,你去哪里了,还不卖?小伙伴乙说:她在香港,没有网络。小伙伴甲说:网上也可以委托卖的。

啊,啊,啊,仿佛被喜欢了18年的德华抛弃了一样,心痛肉痛一切都很痛,我怎么就想不到可以上证券网站上直接委托呢?你看250智商的人往往都是被自己蠢死的。

7月15号,我终于回到热炉的公司开启烧烤模式,但国君在这一天以跌停的方式告诉我:嘿嘿,你被套了哦!

现在我只能点拣点红薯藤菠菜叶子维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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