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动物农场收猪肉

拿破仑跟我说他的孩子太多了,不听话的孩子不能浪费农场的粮食。我为他送来一箱美酒和几件小吃,猪肉最近涨价了,比鸡蛋卖的要好。

商人眼里是不分物种差异的。拿破仑有猪的惰性,人的野心,缺少了商人的精明,但照样有那么多前呼后拥的低等家禽坚持着“凡是拿破仑同志说得话都是正确的”,有时我也害怕那凶神恶煞的狗,但利益总让我放下心来。我听见《英格兰牲畜之歌》隐隐约约,总会被“四条腿好,两条腿更好”所覆盖;我看见小家伙们疲惫又满足的忙碌身影,是那种安分守己的愚民样;我垂涎那喜欢晃尾巴的大胖猪,那一身的油也不知从哪收刮来的。动物农场风车和面目全非的誓言一样恶心,但我只是区区一商人,和领袖做生意的商人,和猪做交易的商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动物慕名前来做奴隶。它们那么勤劳那么温顺,看着它们越来越纤细的身子,连我都有过一点不忍心,可我的收获越来越多,又哪在乎那不值得一提的体重呢。我听过一匹老马的低语,它说至少它们是为自己的自由而工作,不是为了贪婪的人类,不用受他们奴役,再累也值得,再累也不为过。我见过它最后的样子,身体支离破碎,血淋淋地送到了人类手中。不过食物链拉长了一些,直接服务同类就那么骄傲吗?我忘了,它们可不懂这些,把他们卖了都会一脸感恩戴德的低等牲畜。

我见到拿破仑用两条腿走路的样子,真是丑陋,可比这不成样子的农场原主人气派多了。一只猪耀武扬威如此,我这人可真是失败。我暗暗记在心中,将这管理的残忍艺术。

当时那偶然又必然的起义便埋下了拿破仑帝国的地基。要想将一盘散沙和稀泥,首先得树立权威。要想紧紧握住权力,独裁也的立足于最初的民心所向。拿破仑可真是善于发现人才,消灭对手,他操纵舆论的能力令人佩服得心惊胆战。在动物们陷入痛苦的折磨时,他不仅能置身事外推个一干二净,还默认乌鸦的忽悠,让他们找到精神慰藉,从而麻木现实的疼痛。拿破仑的欲望永远填不满,但他也不忘提拔身边人,不至于孤家寡人。但他也一直清楚,那些个低级动物脑子里没什么想法,到后来记忆也退化了,甚至有些脑子都没了。而他乐见之。

我突然想起人类历史的进程,兴亡之间,突然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可能我成为不了拿破仑了,不是因为我没有四条腿,而是因为,我不能拥有九条狗和生生不息的低级动物,也缺了随时变动法律条文的勇气。

后来,我开始称呼拿破仑为领袖,不是因为我甘于屈尊,只是偶尔会有一种拿破仑想吃我的诡异寒意。毕竟,他现在走路就像人一般自然。

再后来,我和本杰明走得很近。驴子寿命太长,过去一辈的人来不及退休就被毁尸灭迹了。他懂得不少,却更孤独。而我,恰恰欣赏有先见之明的他,这份明哲保身的不易。

我是一个商人,在动物农场收猪肉,可是没人相信。我现在,是堕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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