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惧阴阳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又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只当漂流在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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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下，尽管是春天，依旧看不出一丝想要停下来的趋势。就像远方战场上的他，没有要回来的音讯，哪怕杳杳。

  云羽月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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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那天三军点将已半年有余，自那天起，他仿佛人间蒸发。边疆喜报频传，却一点没有他的消息，连署名，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是那两个字，肃清。

  云羽月不知道，京城的雨似乎是对边疆战火的洗礼，是的，硝烟已熄灭了怒火，战争结束了。只是云羽月不知道，即使她是大穆公主。肃清守护的，大穆的公主。

  约莫半月，晴。班师回朝的三军终于到了京城门下，举国欢庆。云羽月这才知道，胜利是属于他们的，她的肃清，就要回来了。

  早已等不及的她，一袭红衣，宛如新娘模样，就这样奔上城楼，身边的丫鬟玉儿早已被她甩到三千里外。

  将军杨忱，军师沈涟，副帅连御风，副将宁思为…元帅呢？肃清呢？！

  云羽月微微颤抖，她这才注意到，虽然打了胜仗，将士们面上无一喜色，且…尽数身着白衣。

  似是想到了什么，云羽月的瞳孔猛地收缩，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清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啊，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啊！”

  泪，不自觉划过面颊。

  再望向城楼，那一抹红衣仅余残影。

  连御风早已看见城楼上的红色，他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向前一步。他不知道如何告诉云羽月这个残酷的真相，尽管事实如此。

  三军终于再次动了起来，进城，接着是皇宫。

  肃清确是死了，连御风带来的消息。

  那次夜晚的博弈，他们中了埋伏，好在部队迁移，还可在帐中拖延几日。只是，如果继续下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肃清知道，敌人的目标是他。于是连夜，肃清完成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甚至作战计划，他都已经备好。他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除了他还放不下一个人之外。

  召来连御风：“御风，此后的战事，或许只能靠你了，战略部署和作战计划都在这信封中。还有一事，你知晓的，我放不下她。我曾答应她一定会平安回去，回去后便向皇上求亲娶她，现在看来，许是不可能了。这还有一封信。倘若我未能活着回来，请你一定一定，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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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御风深知情况的严峻，只是他没想到，肃清会这么做：“此去碎凌霄，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火光乍现，敌袭……

  他们确是胜了，只是肃清，便一去不回。

  云羽月静静的听着，她神情恍惚，不，准确来说，她已没有什么神情了，眼神空洞：“御风，拜托你，给我念念那信吧。”

  连御风愣了愣，启唇似是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低下头拆了信封：

  羽，忘了我吧。

  忘记你我做不到，无论天涯海角。云羽月如是想。

  信只寥寥几字，墨色却被渲染开来，连御风不由得想，肃清当时，是洒泪了么……

  云羽月平静地接过信纸，没有连御风想象的那样哭闹，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让他惊诧不已。

  日子已经定了，肃清下葬的日子。就在三天后，谷雨。

  棺椁就要被抬出城门了，云羽月依旧站在城楼上，唯一不同于那天的红妆，她一袭白衣，清冷的不成样子，唯一的饰品就是腰间的玉如意，上面刻着她和肃清的名字，肃清亲自刻给她的生辰礼。

  棺中的肃清也是这样一袭白衣，云羽月亲手换的。

  棺椁出了城门了，天上突然落下一只大鸟，不，准确来说，是一袭白色羽衣的云羽月，正好落在棺椁正上方，她是笑着的，鲜血染红了白衣，也渗进棺椁，亲吻着肃清的面容。

  送灵的是连御风，他抽出云羽月手中的信：我终将是要嫁给肃清的，哪怕以地为凭，以血为媒。

  城郊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多了一座坟墓，是肃清和云羽月的，以亲王之礼，冥婚。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