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殖医学，让人欢喜让人忧

2019年11月19日  星期二    晴

微观世界里有许多不为常人所见的世界，而且蕴含着丰富的艺术元素。伟大的卵子，在显微镜下，“她”仿若一个神秘的星球，美不胜收，在一次受精过程中，无数赛跑的精子只为争取一个卵细胞，精卵的比例很夸张，小小的精子穿入卵子体内就像是一只蚂蚁钻到大地中去。显微镜用荧光展现了微观世界里的壮阔星空，用高分辨率的成像科技放大了人之初的艺术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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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在没有出生之前可以这么美！那世间最初的相见，那生命刹那间最美丽的融合，那一点一滴成长的欢欣，简直有着难以想象的美轮美奂、令人震撼。真的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而我们做生殖的医生就常常可以在显微镜下感受到这奇异的世界！这可是比桃花源中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更美丽，因为伟大的生命就诞生在这试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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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新学期报到的日子，江苏一所学校校园内新增了17对新生双胞胎，他们一起合影，一对对相同的模样、同款的服装、一样欢快的笑容……为什么突然这么多双胞胎？这是因为现在的环境、工作等许多因素导致男女的生育能力下降，许多夫妇是通过试管而拥有自己的孩子的，而这种体外受精培育的胚胎大多是多胞胎，减胎后又以双胞胎居多，因此，成双成对的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多。

现在全世界范围内已出生试管婴儿100万例以上，妊娠成功率也提高到20%-30%。我国在这方面的工作相对起步较晚，大陆地区首例试管婴儿是张丽珠教授培育的，于1988年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成功诞生，是一位健康的女婴，目前已经31岁了，聪明、健康。到目前为止，国内已有上百家医疗机构开展了IVF-ET，临床妊娠成功率都达到20％上下。

第一代叫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因人而异，经过用不同方案的促排卵药，待卵子成熟时在B超引导下经阴道将卵子取出与其丈夫的精液（经过处理）放在培养皿里受精发育成胚胎，然后置入女方的子宫里。第二代叫体外显微受精胚胎移植技术：适用于极度少精，弱精患者。

那么第三代试管婴儿是什么？它也称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 PGD )， 指在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前，取胚胎的遗传物质进行分析，诊断是否有异常，筛选健康胚胎移植，防止遗传病传递的方法。即将有遗传病的夫妇通过体外受精发育成的胚胎进行筛选，将没有遗传病基因的胚胎移植到女方的子宫里。这种移植前的检测除了检测单基因遗传病和染色体病外，还可以检测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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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冻储存胚胎是指如果一个刺激周期得到多个卵，并在体外受精、分裂，形成多个胚胎，移植后剩余质量好的胚胎，可以冷冻贮存。如果这个周期未获妊娠，可以在以后的自然周期解冻移植。

试管婴儿的确为广大不孕患者带来了福音，但是，我们不能忘了精子原本是独自静悄悄地穿进卵子的体内，不带去任何云彩，然而，我们的试管是用极其细小的针把精子注入到卵子内，那么不可避免地给卵子纯净的体内带入了外界的物质，这对于基因有无影响？或者说影响有多大？到目前为止，我国第一例试管婴儿也才31岁，将来究竟会有什么疾病，我们也并不清楚。

随着国内二孩政策的开放，越来越多的家庭希望借用高科技医疗辅助生育技术以达到一女一子“好”以及代孕需求。然而，在国内通过做试管婴儿手术选择性别及代孕却是不合法的，只有美国是可以合法选择性别和合法代孕的。但说起美国代孕，也并非所有地区都合法，只在美国的一些州，代孕是合法的。而且一旦“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生物学母亲不愿意放弃这个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时，又没有健全完善的法律条款下，这样的“人造人”还是应当禁止。

而且像艾滋病等患者要求做试管婴儿能否可行？又如何避免下一代的孩子患艾滋病？在这个问题上是需要伦理学介入的，而且我国的科学家在这方面就曾栽过跟斗的。去年发生的震惊世界的“首例基因编辑婴儿诞生”事件是这样的引爆的：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 南方科技大学教授贺建奎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双胞胎姐妹于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

这对双胞胎姐妹尚处于胚胎未植入母亲子宫时，其中一个基因(CCR5)经过基因编辑修改，使她们出生后即能天然抵抗艾滋病。这是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编辑婴儿。这项由研究人员率先口头发表的成果目前尚未以论文形式正式发表，也未由领域内其他专家审核，该消息随即引发巨大争议。

让我们来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2017年3月至2018年11月，贺建奎通过他人伪造伦理审查书，招募8对夫妇志愿者(艾滋病病毒抗体男方阳性、女方阴性)参与实验。为规避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不得实施辅助生殖的相关规定，策划他人顶替志愿者验血，指使个别从业人员违规在人类胚胎上进行基因编辑并植入母体，最终有2名志愿者怀孕，其中1名已生下前面讲的那对双胞胎女婴，另1名在怀孕中。其余6对志愿者有1对中途退出实验，另外5对均未受孕。

该行为严重违背伦理道德和科研诚信，严重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在国内外造成恶劣影响。当然，为了真理而不懈奋斗，这本身没有错，错的是太偏执了，不顾伦理和法规，一味去做不合符规范的实验，这件事情不仅对他本人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而且让我国的整个科学界在世界上都抬不起头来，这种负面作用是无法估量的。

我原来以为生殖内分泌这个学科很简单，因为这里面没有手术问题，不需要施行手术，然而，真正开始了解这门学科，越深入就越发现它实在是太难了！就连这门学科繁多的检查结果都是那么复杂，非常难以判断，因为一种病、一个人、不同时期的内分泌测定都有变化，它不是固定的、僵化不变的。而且就是同一种病，它的表现形式也是千变万化的。同时同一个指标随身体机能和状态的变化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要进行个体化判断、分析、决策，制定出最有利于病人的方案。

其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事情，而医学更是难上加难。特别是生殖内分泌实在太难了，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然而，从生殖到病理、从产科到妇科、从计划生育到妇科肿瘤，我们妇产科医生都必须掌握生殖内分泌学的基本理论和技能，正如我们各科大夫都要有良好的内科基础一样，否则，我们是做不好自己的亚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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