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

我回到家正是吃早饭的时间,爸爸看见我就叫我:“哥哥,快叫奶奶早餐。”我跑去农具杂物间看见奶奶正在收拾农具准备下地倒腾她那不大不小的田地。“奶奶,去吃早餐”我说。“我吃过啦。你们吃吧。”说着,奶奶就挑着她的农具出去了。

我们家已经和奶奶分家,虽说分家了,但还是在同一片瓦房下。我们的家分成两排,左边是住房,右边是灶边和冲凉房。不过,奶奶的房子在右边的那一排。叔叔伯父我爸的房子都在右边,而我住在电视房。

之所以叫电视房是因为我那个房间有一个黑白电视。这个黑白电视只要扯开那两根天线,扭几扭那个调台器,就能收到电视台。具体叫什么电视台我也不懂。这个电视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每当晚上,邻居的叔伯婶姨就拿着小板凳来我家看电视。要是冬天,放上个火盆烤火,屋子里真是暖极了。

我只记得这个电视放过《陈真》,陈真很生猛,拳脚厉害得很,以至他在我心中成为了不可动摇的英雄。我也想当英雄,具体当什么英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打死坏蛋,能打死坏蛋,就是英雄。

我的叔叔,经常来逗我,说:“十五,耍两招来看看!”我就踢腿甩拳的乱舞一通。然后叔叔都在旁边嘿哈嘿哈的给我助兴,大抵是他是拿我来寻开心的。他总是说些让我期许的话。比如在我洗澡的时候叫我出平山街吃冰(绿豆冰沙),我总是兴奋的从我洗澡的鸭蛋盆中一跃而起大叫:“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走喂走喂!“然而每次叔叔都是说:“咦~,人家冰店关门了呢!”我失望极了,又坐回了我的澡盆,心里想,信不信我挥舞两拳打你?哼!但是我想到他是我的叔叔,我是不敢的,打人是不对的,并且他比我大这么多,我是怎么也打不过的啊。唉,我好想快点长大。

“哥哥!等下带你去趁墟。”爸爸叫我。

“啊,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快点快点。”我兴奋的大喊。啊,平山街,多么让人向往的地方,街上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上次叔叔带我去吃冰我仍念念不忘,街上还有耍大蛇的呢!

“穿好鞋,老光着脚干什么!像个鬼爪一样。“爸爸呵斥我。

我看了下我的脚丫,啊,脚趾缝沾满了泥巴与灰尘。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穿鞋子难受极了,那双黄色的,咧口的,烂生胶凉鞋,磨得的我脚后跟都起泡去,一点都不好穿。还是光着脚丫好啊,可以撒了欢的跑,感受大地的温暖,感受泥巴的软糯。我是极其喜欢光着脚丫的,虽然我曾经光着脚被荆棘刺扎过。

想到能去街里逛,我想都没想的跑去洗我的脚了。正当这时,伯父牵着大水牛要出门了,这头大水牛的角好长又弯,尾巴一甩一甩,眼睛瞪得老大,嘴巴还一直嚼嚼嚼,嘴边都是唾沫。连我看着它嘴巴都跟着嚼,其实它在嚼什么我也不懂。我嚼的是我嘴里隐形的脆脆。啊,牛啊牛,你喜欢吃脆脆吗?你是一辈子都吃不到了,有机会我给你尝尝,就怕你嚼不动,整天吃草有什么好吃的!

“啊伯,去哪?”我问伯父。

“去放牛喂,去得哪?”伯父摸摸我的头,“等下我抓个蜢回来给你。”

我很喜欢我的伯父,他总是能给我抓一些好玩的虫子给我玩。每次回来伯父的斗笠里总夹着一个大蚱蜢,蚱蜢有两个粗长的大腿,我每次都是拿根绳子绑在它们的一个大腿上,蜢啊蜢,亏你长了这么长的腿,傻了吧,你的大腿就是用来给人绑的。它们或许是恨透了我,总是从嘴巴吐出一些褐黑色的液体,想毒死我。我每次捏它们的时候就会沾到,可是也没见有什么疼痛,或者痒什么的,也许,这是它们的血。很多次,它们留下一条腿,就不知道溜哪去了。我对它们也有过一点怜悯,但是我不会放过它们的,放了它们,我玩什么呢?下次我要绑你的头,你要是想逃,就留下你的头吧!愿你下辈子不要再当蜢了,当个鸟,当条鱼,就是不要再当蜢了。

有时候伯父还会帮我洗澡,洗完澡帮我擦身子,拍我的屁股说,呀,屁股这么尖,以后肯定不听话。“是哪个讲?”我总是反驳,因为我觉得,我很听话的呀,虽然,有时候,背地里买脆脆吃,但这并不影响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伯父牵着牛走了,希望伯父你能抓个大点的蜢给我。

我洗完脚,穿好凉鞋,“走吧走吧。”我朝爸爸大喊。

“急什么,等我喂好猪先。”爸爸提着猪潲往冲凉房走。

我也跟着去看,冲凉房里面是猪圈,里面有两只猪,一只是白色的,另一只是黑白色的。它们散发着猪圈的臭味,我不喜欢它们。这两只臭猪听见我们进来,就哼哧哼哧的叫。叫吧叫吧,迟早有你们吃的,你们吃多了,可就要被人们吃了。爸爸一勺一勺的将猪潲往猪食盆里倒,这两只臭猪就用它们的鼻子往猪食盆里拱,时不时还喷气,咕噜咕噜。我踩上栅栏,伸手去摸它们,它们的毛一点都不软,硬硬的,一点都不好摸,啊,我就是这么好奇。猪啊猪,你们快吃吧,别妨碍我去趁墟,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当猪了,当块石头,当棵树,都好过当头猪。可是我不是一头猪,并不知道当猪是什么感觉,也许只有深陷其中,才懂得其中的喜怒哀乐。

喂完猪,终于要去平山街啦。爸爸去跟妈妈说了下话,就去冲凉房把自行车推出来了。这辆自行车可不得了的,车轮二十八寸,凤凰牌!档次!由于这辆自行车服役太久,具体什么时候进我家的我也不懂,车鞍的皮都裂了,以至于里面的铁都露了出来,仿佛这个铁条也要透气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

爸爸一把将我抱起,放到车的三角架的横杠上,说实在的,这根横杠一点都不好坐,硌得屁股生疼。

爸爸骑着车,我握着车把,车把上有个车铃,每次我都拧它,铃铃铃,哈哈,真是美妙的音乐啊。爸爸一边骑车边和走在路上的村里的人们打招呼,这个是多少伯,那个是多少婶,我一个都不知道。啊,黄宁村,真是多极了叔婶伯姨。以后,请你们多给我多点压岁钱。

风呼呼的从我耳边略过,太阳烤着我的脸,平山街,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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