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徐刚在路口的卫生站看完病,然后到药房去拿感冒药,隔着玻璃窗的女护士,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头上戴着英式的护士短帽,手里核对着单据,然后在放满药盒的架子上熟练的拿出药瓶,用长勺子舀出几粒,分成几份,包好。那纤细嫩白的双手在徐刚的眼前翻动。药递出来的时候,发了愣的徐刚半天没伸手接,女护士“嗨,想什么呢?”徐刚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发烫的脸上瞬间透出红来,慌乱的拿药。女护士笑了,洁白的牙齿,弯弯的双眼,粉粉的脸颊。

        徐刚常常在傍晚时分经过卫生站,有意无意的稍做停留,他通过卫生站的服务信息已经知道了这个女护士的名字,苏玉洁。隔着窗户有时可以看到玉洁认真工作的样子,也可以看到她与同事谈笑,偶尔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微皱着眉头发呆。偶尔也可以看到玉洁与同事下班,骑着粉红色的电动车离开。

      这天,徐刚依旧路过卫生站,依旧抬起头向里面张望,可是没有看到玉洁的身影,徐刚有些失望,转头准备离开,低头的时候却看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对黑色的鞋子,鞋子上是一双洁白的小腿,再上面是白色的护士裙,然后是带着掫揄的笑脸。玉洁笑说:“我早就发现你经常鬼鬼祟祟在里面张望,想干什么坏事?”徐刚胀红的脸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是看看而已,不做坏事”。“相信你吧,说话都脸红,胆这么小,能干什么坏事。”徐刚鼓着勇气“我胆不小,我只是想看看你。”徐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玉洁,玉洁打开一看,是一条有精致可爱水晶小熊的脚链。

      玉洁允许徐刚每天在卫生站的门口站岗,偶尔也可以等她下班。偶尔两人一起用餐,偶尔可以在街道上散步,不过所有的约会都要在九点半结束,因为玉洁说如果这个时候不回家,会被哥哥骂。玉洁的父母都在遥远的东北,她与哥哥生活在这个城市。玉洁是个乖孩子,白衣天使,徐刚的生命中仿佛处处都是灿烂的阳光,每每想到漂亮的、温柔的玉洁,梦中都常常笑出声来。

      徐刚的同事过生日,在夜魅吧的包间里举行派对,包间里噪杂的声音令徐刚很不适应,他走出包间到洗手间抽支烟,对面的洗手间门口里传来女人的声音,那是一种怪异的呻吟,声音很低,可徐刚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你再不戒掉一辈子就完了。”“兰姐,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就这一次,给我一包,救救我。”“我和虎哥说过了,你之前赊的数就算了,反正以后不让你再赊了”。“兰姐,求求你,一包,就这一次。”“你白天的工资够几天的,晚上在酒吧兼职也赚不了多少钱,你要想个好法子,多赚点钱才行。”“兰姐,我知道,你先给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明天一定把钱还回来。”“等会我介绍个客人给你,你好好招呼,他出手很大方的,你听我的没错。”

      徐刚出来的时候不由的望了眼对面,那是一个漂亮的带着颓废脸孔的女人,浓妆淡抹看不清本来的面目,穿着暴露的短裙,两条苍白的长腿,那深红色的细高跟鞋,脚裸上戴着一条精致小脚链,一个可爱的水晶小熊挂在上面。

    女人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人,泪流满面,扶着墙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然后慢慢的坐到了地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

不久之后,徐刚离开了那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偶尔耳边会响起郑智化那首《堕落天使》:你那张略带着一点点颓废的脸孔,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风一吹看见你瘦啊瘦长的鸟仔脚,高高的高跟鞋踩着颠簸的脚步,浓妆艳抹要去哪里 你那苍白的眼眸,不经意回头却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灯,在呜咽的巷道寻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就把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 走向另一个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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