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走……

今天回老家参加丧事仪式,婆远的离世大家都很难过,屋前屋后的亲戚们都红着眼睛抹眼泪。婆常和姑雪用家乡哭丧的调子唱着歌,歌词像聊天一样现编现唱,不在于任何活多技巧和押韵,充满对逝者的痛惜和别离之情,调子低吟单调却又灵活多变,适用于任何长短歌词,句与句之间连着长长的抽泣声,让人一听便忍不住悲痛流泪。

我和丈夫、父母一同前往,买了一匹白布和用于盖棺材的带专门绣花的布(据说这布还分男女花色)。到了家里,我们先是烧香跪拜,给主人家奠礼,主人回馈我们每人一个红包作为吉利的馈赠,还给两天红色布条绑车上,也是讨吉利的意思。

亲人们每人头上绑一条白布,整个场面陷入无尽的哀思。

婆常是父亲的亲姑姑,婆远与婆常是堂姐妹。我坐在火塘旁,握着与婆远年龄相仿的婆常,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边抹着眼泪边吟着令人心碎的吊丧歌,在与婆远搞别和惋惜,还诉说自己对失去之音姐妹和自己对接下来生活儿恐慌。

我突然意识到与老人们相间的机会不多,见一次少一次,只有珍惜眼前能与他们谈心寒暄的机会,才不至于在离别时叹息遗憾。下一次的丧礼,会是谁的?婆常?亲婆婆?……或者自己的父母?……想到这里我越来越害怕。

我还沉浸在悲痛和自己臆想的恐慌中时,发现婆常不见了,她回自己家了。我就赶紧去找她,继续拉着她的手,说要她保重身体,好让我们来认亲和走往,给她一些钱,让她自己买些衣服和吃的。

然后,我又四处寻找我的亲奶奶,虽然对她以前对待父亲的事,可想到她就要永远离去,我很焦急不舍,我向人四处打听她的去处,最后在寨子里一户人家门口找到她,她88岁了,这次身子已经明显向前弯曲,还不时有气无力地咳嗽,我真怕她死去。我每次回老家,很少想到她,因为到了这里,她不再是我奶奶,她有儿孙满堂,按照本地有子孙的人的称呼都以…最大子女或者孙女名字放一起,原本她的称呼应该是连带着我的名字“婆衍利”,而她的称呼却是“婆秀环”(她改嫁后最大孙女的名字),我感觉自己连同父亲一起被她遗弃了。可是,今天,我第一次这么不想去计较这个事情,只要她或者,能让我看着她、听她说话,便已心满意足。因为事先没有准备任何给她的东西,我把车上带的一些软和的备用食物给了她,还给她一些钱,嘱咐她自己买吃的穿的,要她一定要保重身体……

回来的路上,我想着,要说父亲哪天……要不要现在就找好地方?到时候怎么联系哪些亲戚来帮忙?具体都怎么操办那些事情?……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们别走好吗?你们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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