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一只猫和香水的故事,偏偏有人送来一份猫粮便当,于是故事突然开始变得荒诞不经。
很少有人知道,我正在调查一起失窃案。
据报案人介绍,她经营的那家便利店已经连续三天遭到偷窃,现场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监控系统也没有发现异常。但失窃的物品不过是一种叫做甜甜圈的甜食,所以性质并不算严重,或许只是附近哪个贪嘴的小鬼干的。
“这几天有小孩子经常来吗?”
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怕生,或许是我的身份天生不够亲切吧。从她丰富的面部表情我能看出她急于配合的心情,但实际上却表现的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你是说光顾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吗?”
我看到她憋红了脸,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圆圆的脸蛋上透出些羞涩的笑意。
也许真相就是这样吧,可以叫我一眼看穿,轻松结束的同时还能上下照顾的体面。
“谢谢你的配合!”
在我漫不经心做出这个判断时,鼻尖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甜意,熟悉的味道,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具黑洞洞巨大的遗憾,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失落感。
莫非......是除味剂的味道?
我家的猫,天生体臭。
这个发现似一缕看不见的阴风,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的瞳孔眯成一根闪闪发光的针尖,难道是我家那只好吃懒做的臭猫!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吴彬打来的。
我还站在那个小姑娘面前,但风轻云淡的神态早已变得死水一般阴沉,没有意识到已经失态的我对着电话那头大声质问:“有人给我送了一份猫粮便当!你不知道是谁?”
“你还私自拆开了我的包裹!”
东西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很显然,这是一个信号,对方并不想暴露身份。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吗?或是对方无聊的挑衅行为?
连番的变故使这件普通的失窃案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怎么会扯上那只蠢猫?
似乎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我决定再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因为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而且几乎没做什么保护措施,所以要想通过现场环境寻找线索是不可能的了。
我也只是想找一下那股味道的源头。
便利店很小,只摆了两排短货架就塞得满满当当了。过道更是狭窄,普通的成年人通过都要微微侧着身子,举手抬足都嫌费劲,很难相信会有正常人来这里偷窃一款售价低廉的甜食,这也是我之前判断嫌疑人为附近未成年人的一个原因。
但那股淡淡的味道,却总是挥之不去,越往深处,愈发显得燥热浓烈。
究竟是什么?
我烦躁的扯开外套领口,蹲下来仔细观察。
甜甜圈被放置在货架的最底层,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透明塑料袋装的甜甜圈看起来并不可口,浓厚黏稠的劣质粘糖包裹住同心圈模样的某种饼干,黄澄澄像油漆一样和透明的包装袋粘连的难解难分。
哪有人会来偷这种东西?
我甚至开始怀疑案件的真实性了,像这样胡乱堆在一起的零食小袋,真的分得清少几个会有什么差别吗?会不会是那个怕生的小姑娘记错了?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哪有人会像我现在这么认真的对待这种事啊!连那个怕生的小姑娘都奇怪的看着我。
不知所措!
我和她一样的不知所措。
难道是我太执着了吗?但这萦绕不散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我要再一次好好回顾案件的发展历程了。
4月16日凌晨4点,我接到通知,南门街口的超市发生了一起案子,师傅催我先去看一下。
我当时接到电话就匆忙出门了,关门的刹那无意间看到那只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的蠢猫,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
晚上不好打车,我4点半才赶到案发地点。现场已经封锁起来了,我越过外围的警戒带,和吴彬打了个招呼,便推门进去了。
这家超市还算宽敞,收银机台一溜摆开横亘在眼前,更里面是摆放整齐的货架货台,一眼望去,还算有些规模。
“在这种繁华地段能有这样规模的店子,老板也算有些能力了。”
我不咸不淡的嘀咕着走近了收银柜台,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瞬间闭上了嘴,但马上又忍不住叫出声来:“命案!”
是的,这是一桩命案。
死者是一名年龄20-25岁的女性,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小心的避开地上的血迹蹲下来。
死者身上有多处擦伤,最醒目的是其右手腕处一道不足一指宽的瘀痕,呈发黑的乌青色,隐隐有发散的迹象,可能是某种细条状钝器瞬间打击造成的。
“滴答......”
空旷寂静的超市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滴水声。
有一滴锈得黑红的血,从我的视线尽头延伸至死者的右手指尖,暗沉无光却耀眼夺目,缓慢而坚定的坠向死者身下的黑血滩,默无声息却振聋发聩。
看到这摄人心魄的一幕,我分明听到一种水滴的清脆扩散出的恐怖在我脑畔回响。
我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瞬间又咚咚咚擂得天响。
沿着她在斑斑血迹中尤显白嫩的小手往上,我看到她腹部右侧的伤口竟然在微不可查的往外渗着早已冷却的血。
黏在胸口的冷汗随着心脏的剧烈颤抖也蒸腾出燥热,我开始慌了。
脑后蓦的一凉,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这间空荡荡的超市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蔓延。
恰在此时,女尸的小指处又开始缓缓凝聚出血滴。
而据报案人杨某介绍,这个人分明是早就死透了的。
杨某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
据他介绍,死者是店里负责收银的员工,今年腊月十五就来应聘上岗了,是个有点害羞的小姑娘,今天正好值夜班,我带了宵夜准备来犒劳一下她,没想到......
“说重点!你是几点钟发现死者的?”
“3点多吧!”
“记得具体时间吗?”
“我记得当时在和朋友喝酒,他老婆打电话催他回家,我看了下时间,好像是3点多一点,但肯定没到3点半。我一个人也没意思,突然想到小稻还在店里,就准备带点东西给她吃。”
“酒后驾车?”
看到盘问自己的民警一脸狐疑的表情,杨老板本来就大汗淋漓的秃脑门瞬间又浇了一层冷汗,暗骂自己煞笔,真是防不胜防啊!
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为昨晚8点至今天凌晨3点之间,因为天气原因,时间还可再往前推。但毫无疑问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年轻女孩,已经彻底的死去了。
“吴彬!”
我猛地起身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正在做笔录的吴彬丢下对面虚汗连连的杨老板应声跑来,避过眼不去看地上的女尸。
“叫救护车!”
吴彬畏缩的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女尸,欲言又止,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监控录像调出来没有?”
偷眼瞄了一下我的脸色,吴彬踌躇了一下,呐呐的道:“刑侦部门的同事还没到,所以......”
“行了,你出去吧!”
“是”
吴彬出门,看到已经抽上烟的杨老板,心情莫名的阴郁下来,面色不渝的走过去,低喝一声:
“同志!刚刚我们问到哪儿了?”
经验告诉我,这是一宗残忍且透着些诡异的情杀案。
师傅曾经隐晦的透露过,凡是沾到这种死活不辨的案子,都要把人先送到医院过一遍才稳妥。
我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死者头发散乱,有明显拉扯痕迹,额角青肿淤积发黑,初步判断死者生前与凶手发生激烈撕扯,被扯住头发,同时撞击头部。(双方情绪激烈)
死者右手腕部有细条状瘀痕,结合死者腹部创口形状,疑为小型刀具背部劈砍所致。(情绪可控,或为示威性攻击)
死者左手紧握,拳心放空,手指僵硬,骨节青白,极为用力,看得出来是握有重要证物。(证据)
死者唯一可见伤在其腹部,小腹右上侧有一道长不足两寸,宽不及三分的创口,现场没有发现疑似凶器。(初步判断为常见小型水果刀)
死者生前有大规模出血状况,疑为失血过多而亡,且——
滴......
答......
我死死的盯着那滴血,从凝聚到坠落,每一个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直到它真的在我眼前成形、降落,我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是终于相信了,或是证明没看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那口气,又是什么心态?
总之,在这一刻,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遇到过很多次危险,但这一次,我怕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录音笔被我死死的攥在手里,安静空旷的空间能很好的反射回音,皱巴巴的气息通过震颤的喉咙,干涩的转化为冷硬的频率,闷生生的在大厅里回荡!
“且——血流不止”
人死了是什么样的?
我有一次突然问了师傅这个问题,在停尸房的门外,我的声音格外的轻盈刺耳。师傅沉默了一会儿,说:“死人就是长得像人的石头,硬梆梆的没什么味道。”
师傅的这句话,像是咒语般把死人变成石头,又把石头当做食材,更重要的是,把我吓出心理阴影!从那一刻起,我对死人的恐惧变得异乎寻常。
师傅没有告诉过我,死人会不停的流血。但现在,我反而在极度的恐惧中冷静下来。
我意识到对死人的无条件恐惧使自己忽略了一些很基础的问题。
譬如说,死者腹部的创伤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失血量,即便那是个不会凝血的伤口。
死者一定还隐藏着其他伤口,真正的致命伤。
究竟是什么?
死者衣着虽然凌乱,也还算齐整,并没有人为伪装的痕迹,身上唯一见血的伤口就是其腹部的刀伤,而如果是内伤的话,也不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外出血量。
我的目光审慎的在她身上游移,悄然间停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那是一条棉质的印花短裙,柔软而不失韧性的短裙紧紧的包裹住她膝盖以上的大腿,勾勒出紧绷绷的美好青春。但现在,那里已经被染上了一层黑红的色彩,棉质的布料吸饱了鲜红的染料,风干后,硬梆梆的像块石头,红而斑斓。
引起我注意的当然不是这暗沉的色彩,而是这色彩的明暗变化。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以她大腿根部为分界线,紧紧包裹住大腿的那部分布料的颜色更觉暗哑,颜色更深,血流的更多。
或许,我该做些正常的联想了。
月黑风高,女孩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值夜班的时候,她的男友因某事怒气冲冲前来责问女孩,随后两人发生争吵,进而厮打,情绪一步步升级,直到最后无法控制。男友用水果刀捅伤了女孩,女孩倒地,刚好这时来了大姨妈,血流如注,男友见此情形,惊恐之下逃之夭夭,女孩倒地无援,流血不止,导致死亡。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女孩右手腕上的瘀痕与其死后左手紧握的物品,很可能是案情发展的关键点。
嗯?那她腹部伤口血流不止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大姨妈还没走?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懂这个,估计师傅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才会语重心长的说出送医院的话吧!
一想到师傅那张石板一样的苦脸露出尴尬的神情,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稍一荡开,就立马凝固在我的脸上。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在我脑中一闪而过,迅速演化重组,铺展开出一幅骇人听闻的画面。
穿过布料和皮脂,我看到死者的子宫里蜷缩着一具未成型的胎儿,模模糊糊分不清四肢五官,看起来更像是一团软肉,趴在几近干涸的羊水里苟延残喘。
这个胎儿像是死者的第二个心脏,为早已死去的母亲伪装出生命的律动,轻轻颤动的身子柔弱但坚强,似乎正在母亲怀里可怜巴巴的撒娇:“妈妈,妈妈,我好饿~”
真相总是这样,在我一眼看穿的同时把体面撕扯得支离破碎,叫我狼狈不堪的直面这臭不可闻的丑恶。
我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女孩的样子。
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我看到了一张小巧圆润的俏脸,胖嘟嘟的脸颊与鼻翼两侧的点点雀斑是说不出的青春可爱。即便她的脸色惨白僵硬得像抹了一层白蜡,却依然可以看出留存的一丝莹润,或许这是孕育生命的奇迹吧!
咦!不对劲?
我的目光一错,突然惊恐的看向她头发下的眼睛。
黑漆漆的头发披散着,在凝固的黑血中挣扎着纠缠在一起,更多的则是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大大的睁开,两颗眼球凸起,瞳孔涣散无光,却不约而同的斜视着脑后的方向,在头发的遮掩下,更显狰狞阴毒。
鸡皮疙瘩一瞬间布满全身,我汗如雨下,如临大敌。
顺着她的目光一眼望去,除了琳琅满目的货架,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死寂的空气和未知的阴谋像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暗处窥探着我的弱点,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难道?凶手还在现场!
我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冷汗濡湿了我烧红的眼角,微微有些酸涩的刺痛。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又看向女孩眦目斜视的瞳孔,恍惚间竟读出了一种盈满哀求的巨大遗憾。
我的心,有一瞬间空洞洞的窒息。
感同身受吗?我摸不到这种情绪的来源,也忽视了背后悄然而至的危险。
嗡……
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让我产生耳鸣的错觉。我的手条件反射的捂住后脑,耳边呼呼的掠过急促的风声,眼前紧跟着闪过一道黑影。
“噗通”
失去意识的瞬间,我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女孩手中紧握的东西。
她至死也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嘀嘟嘀嘟嘀嘟……”
姗姗来迟的远处,终于响起救护车的鸣笛。
除味剂肥腻的甜香越来越明显了。
我蹲在货架前,无意识的挑拣着面前的甜食,额上汗津津的水渍沾湿了缠紧的绷带,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飞扬的闷热。
怎么这么热?
扶着货架站起来,我蹒跚的踮着发麻的双脚慢慢回到前台,看到小姑娘闪躲瑟缩的眼神,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到了心底的柔软,声音也愈发温和起来:“不要怕,我会帮你们破案的。”
“顺带问一下,这里的温度怎么比外面高那么多?”
“旁边是开澡堂子的,后面有个锅炉”,小姑娘忙不迭的回答完立刻又抿紧薄薄的双唇,惊慌失措的眼神游移不定,可怜的模样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奇怪?
她怎么这么怕我。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肥大的裤管上是简洁的蓝白相间竖条纹,悠悠荡荡的随风轻摆,上身虽然套着一件紧身的棕黄色夹克外套,却依然遮掩不了里面宽大不合身的竖条纹衬衫,过长的衣角下摆夹掖着从夹克里漏出来,暴露出low到极致的着装品味。
如果脑袋上还缠着白白的纱布绷带,那真就不得不叫人另眼相待了。
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
“快回病院去吧!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很危险的。”
小姑娘似乎鼓足了勇气,主动跟我说话了,后面又怯怯的加了一句。
“而且我们这里没丢东西。”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
我突然一下子怔住,脑子里的影像如同在这里断开一条裂缝,隔着黑蒙蒙的迷雾看向对岸,隐隐有些印象,但就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不顾一切来到这里!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吴彬的声音在对面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哥,你跑到哪里去了?祖师爷爷快发飙了!”
“贱人,就知道拿师傅来吓我,我不信!”,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师傅阴森森的眼神出现在病房外面,我就冻的浑身一哆嗦。
“骗你做什么,他老人家昨晚连夜赶回来了!还好我机智,说你去查案了。”
“查你妹!你脑子有水啊,你以为他会信?”
“他信了!”
“呃……”
“他亲眼看着你追着一只猫跑出去了。”
“卧槽!”
此时的我,内心是崩溃的。
完全能想象出师傅看到这一幕时的眼神该是多么冰冷与失望,我竟然像个疯子一样在师傅眼里追着一只猫?
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祖师爷爷叫你办完事就赶紧回来,他要问你昨晚的案情。”
“嗯?”
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办完事?师傅他没生气吗!”
“生气什么,我不是说了你是去查案了呀!”
“我就喜欢你这样幼稚可爱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好像真的没有怪罪我。
谢天谢地,如释重负!
“对了,昨晚打晕我的是凶手吗,人抓到没有?”
“抓到了,应该就是凶手了。”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因为你也牵扯进去了,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何宁肯暴露自己也要袭击你?”
“袭击个毛啊!他是要抢证物。”
“什么证物?”
我此刻真是急得要跳脚了,对着一脸懵逼的吴彬大吼:“就是死者握在左手里的东西啊!”
“你别急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们没有发现死者左手里有东西啊?”
“凶手身上呢?”
“嫌疑人,也没有”
此时的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事情的确与我的推测有些出入,案情的关键点已经转移到了那件神秘的东西上了。
凶手拼命抢夺的、死者拼死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你把我昏倒后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一遍。”
随着吴彬的讲述,我的眉头也跟着一紧一松,起伏不定。
“救护车来的时候你才发现出了变故?你在养猪么!”
“不就是个死人吗?你怕个毛啊!她有师傅可怕吗?嗯!”
“你说凶手在干嘛,掰她的手?是左手吗!”
“没有?里面是空的,怎么会这样。”
我对着电话大喊大叫,浑然不知对面的小姑娘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似乎愈发肯定了我是从某某病院偷跑出来的。
第一次看到真人,好可怕啊!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贱人!”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把戒指偷偷含在嘴里,却伪装出握在手中的假象,连我也骗过去了。”
“那枚戒指查到来源了吗?”
“哪有什么来源可查啊!就是枚普通的合金戒指,随便哪个地摊上都能买到。”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过……”
“贱人,别买关子,发现什么了!”
我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我们在死者住处发现了一枚款式类似的戒指,为纯度较高的PT950铂金戒指。发票显示是3天前在香澳步行街的周生生珠宝购买的,售价1399元。”
“调到监控没有,有没有陪同人员。”
“有,就是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犯罪嫌疑人!”
话音落下,双方都默契的陷入了沉默,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传统。
这样流淌在顽固意志中的静默沉哀,莫不是灼烧在铁血柔肠里的满腔愤怒,无声且无畏。
我无意探究其中是否有什么曲折离奇的纠缠往事,也管不了其间的恩怨情仇,是非曲直。
我只是觉得可惜。
就像她鼓得快要蹦出来的眼球似的,这样极力的挽留与深沉的不舍,难道仅仅是为了一枚普通或者昂贵的戒指吗?
或许知道结局的话,我想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嘴里的戒指甩给他吧!她真正舍不得的其实是自己青春蓬勃的生命和未出世的孩子!
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不小心丢掉了心爱的东西,这样撕心裂肺的遗憾,或许从7岁时不小心弄丢了师傅给的5块钱而彻夜不眠找遍所有途径的道路时就领悟得痛彻心扉了吧!
可现在,我突然又感受到了这样痛到窒息的体验。这样突如其来的感应,犹如面对着一具黑漆漆的庞大尸体,莫名其妙的心急如焚又束手无措。
短暂的沉默过后,吴彬有些没话找话的说道:“差点忘了,我查了一下,之前的那个包裹是你自己寄的,你把收货地址填错了。”
“什么包裹?”
“猫粮便当啊!”
“嘟嘟嘟……”
手还保持着持握的姿势,电话却已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我如遭雷击般呆在原地,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一只猫的图像,眼泪不知不觉湿透了两颊。(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