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

题目撰写：神楽

作者：无物似情浓

左岸，喜欢绿色。

阳光恰到好处点缀在玻璃内层。从外面看进去有白色沙滩椅和身着绿色体恤的工作人员在忙，他们传递出一种小资信息，溶入手中白色杯盏里，旋转起一个小小的漩涡，不小心将思绪放进去，必将引起一阵眩晕。

推开隔离繁华街道的玻璃门，空调里源源不绝的冷气，接触到皮肤有短暂的清爽感，心慢慢静下来。放眼过去，一间不大的房间被分割成三个主题，从玻璃窗外看到的白色沙滩椅在房间左侧，三四把椅子围坐一圈，中间是一柄大帆布阳伞，屋顶挨着伞顶的样子有点奇特，此时脚下布满了细嫩的沙。耳边有细碎的浪声，嗷嗷的海鸥，还有电影里的白色别墅，迷人的岸边景色，与房间的名字有些契合；右手是很商务的布艺沙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那隐隐绿色被切割开来，用碎花玻璃划分出四个区域。也许有人需要隐秘的谈话，正如我们自己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夜，抽上一颗没有点燃的烟，看着窗外熙熙攘攘散向东南西北的人群。正对面有两个宛如池塘的坐椅，面对面坐着一对对男女，他们坐在池塘里，品着手中的褐色液体。围着座位栽种了一排假竹子，墙上悬挂的却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左岸，当你缺乏梦想的时候，你可以走进它；左岸，当你紧绷的神经需要放松，你可以走进它；左岸，当你想探求生活中的故事，你可以走进它；左岸，当你想采摘颓靡的花，可以走进它。

她有一双鬼涩的眼睛，有些肿胀。穿着单色调服装，脚有些紧张的互相纠缠在一起。手里捧着一杯绕有微烟的液体，眼睛停留在墙壁上的一幅水粉画，她神态专注，表情肃穆。这本该是一个轻松的地方，她的模样有些寂寥。我知道---这里的人都很寂寥。即使他们是成群来这里，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窃窃笑声。因为我的冷漠，或许会把那份不自然的心情放到他们的心思中。音乐在空气里汩汩的流动，每寸空间都有属于褐色液体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我不偏好那种有点苦涩的液体，我甚至无法品尝到它灵魂深处的甜味，只有舌尖味蕾传递给神经不快。

于是我要了一壶花草茶，薄荷味道的花草茶。座位很舒适，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我有点沦陷。一直发着呆，在猜想窗口那个孤寂的男人是否在等一个女孩，她应该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肤质，瘦弱的胳膊。清晨的左岸，不适合猜想任何故事情节。因为没有正午的太阳，没有璇霓的光线，我那诡异的思想有些沉滞，慢吞吞的拖着步子，脉动也迟缓的只能维持正常心跳。

我假装不经意的转过头去。

她安静的等待着，一直翘首以盼年轻的肉体，毛孔的呼吸声濡湿的唇深井一般的眼睛。她的脚安插在虚无的空间里一地的青草，挑剔的花朵混淆满生生的香还有一些令人烦躁的眩晕大地。始终很不实在，走的过于平坦失去生趣；走的过于波折失去沉静。鸣叫的虫声种满耳鼓，太阳之神的马车从某一个角落瞬间的冲到表面突兀的热度将她白皙的脸颊照射的异样熟悉， 她的手一直在拧挫着杯子，果然烦躁不堪。她一定在等谁，我有点想笑，仿佛是被证明实力的孩子。

中午，阳光终于照射进来，投进玻璃的影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折射。白色墙壁上布满了这样的色彩，影影绰绰爬满墙。像生长茂盛的爬山虎，形状自由而伸展。胳膊因为长久保持一种姿势有点麻痹。角落中她已经打开了MAC不知道在搜索什么。我想起来自己书包里的杂志，拿出来不甘示弱摆放在桌上，试图用一种专注代替一种不文明的窥视。

有些碎片我们无法一一连接起来，像散落在空气中的水蒸汽，有些模糊甚至无法延盏下去，一份心情在浓香中晕开。漂浮在上空仿佛湿成一片云，直到成型。于是，我们将那些冷淡唏嘘，打好标记放进记忆的罐子中，任它腐烂甚至与身体一起灭亡。一些车子从玻璃窗里碾过，一并将空气里飘荡的音乐打扰的没有了节拍。怦的一声，我转过头去，窗口的男人不知何时开始看书，书从桌子上掉落在地，故作沉静弯下腰。我的目光落在一本绿色书皮上，几个规矩的白色字体《飞去的诗人－徐志摩》

呻　吟　语

我亦愿意赞美这神奇的宇宙，

我亦愿意忘却了人间有忧愁，

象一只没挂累的梅花雀，

清朝上歌唱，黄昏时跳跃；

假如她清风似的常在我的左右！

我亦想望我的诗句清水似的流，

我亦想望我的心池鱼似的悠悠；

但如今膏火是我的心，

再休问我闲暇的诗情？

——徐志摩

我想起他的呻吟语，而不是再别康桥。一个落寞的城池里，飘荡起纷扬的樱花，当战士拖着疲乏的身躯来到思念已久爱人身旁，纵横的泪将是最真实的语言。

她神情依然，动作娴熟望向窗外，我追随着她的目光，追随着每一个路过左岸冲向忙碌的人影。混乱在这方淡雅中充塞，它属于思绪里，无动于衷的扭动着孱弱的腰肢，在空旷的舞台上跳着摆弄着躯体。她是如此热切，我在一定距离的位置中仍然感受她思想纠缠。我试图更加拉近距离，试图更加渴望闻到包围着她的空气中游动的味道。

有些嘎然而止的迹象，她已经在向我望了。头抬的很高，背向后深深靠下去，马尾骄傲的甩过来。书不知道从第几页合上，或许她正在看着徐志摩与林徽音分别的那场。静默的眼神直直穿透过来，迷惑没有，失望没有，惊喜没有。只有淡然的，寂静的一瞥。我心有点下沉，手里的杂志频频接受手指的虐待，我在纠结它们，色彩被汗水摸挲的泛出纸张的本白。

天幸关照人们，性情古怪而热情浮躁的生活于社会层面酿造着腹中的怨气。于是拉开胸前的拉锁看到的无非是隐藏真心的皮肤而非其他血液在管道里跳着桑巴。面颊上冲淡了夏末的困扰轻装上阵谁能无视情感的波涛，关上所有的门窗拒绝所有遇见的疲劳呱噪。

走过去，与她面对面坐着。我知道，我脸上开始有淡淡的笑。她眯起眼，伸出手，抚摸了一把我宽广的额头。阳光从她的眼睛里反射着微弱而单纯的光芒，我想我已经被自己的勇气镇晕，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动作。

她笑，体现对我的友好，却带着几分俏皮。

我想说话，担心破坏掉属于我们的结界。耐心看着她不声不响，精神上分享有些不安的情绪。

左岸里那两把白色的帆布伞暧昧并肩站着，伞布互相碰触接近着，在地面形成两个长长紧紧依靠的影子。笼罩在她眉间的孤独在我到来之后化解，我想我们寂寥的灵魂在某一个空间中正在交谈。于是拿过她的书，想找到她曾经看过的那页。或许她真的在看我预想的段落。挺括的纸张，是否都经过她手指的揉搓，有些尾角很柔软。我新鲜的发现，在很多字节中，搀杂了一些铅笔曾经留下的痕迹。

是否云是天的皱眉

是否雨是云的眼泪

是否风是雨的

爱人

离开的时候无声无息

……

关于那份札记

期待

很久的文字

无法准确的

阐述纠缠的关系

剩下的呼吸

越来越

紧凑稀薄

……

谁是曾经

以后为我画眉的人

八月印证我们相遇

的誓言

在左岸的空气里

飘飞

一缕思念的

金丝

紧密的

缠绕着直到生命

终结

……

收藏暧昧的所有温情

拉上太过光亮的爱帐

你的眼睛里

闪烁着难舍的恸

蛾子的离去走过一段坦途

没有理由的分别

虽然怀念你暖的

怀抱

无数软语呢喃的

夜晚

终于在冬眠的虫

悄声扭身的夜晚

消失无踪

我繁盛的倾诉

离去蛾子他孤单的

理由

七月，左岸，一端等待，一端藏匿。尔等吾待了了。

无法平衡的水分从眼角倾斜，她的手再次停留在我的眼前，一种释怀的微笑从她唇角绽放开来。故事是否应该终结了，那是某节弱水一瓢的相遇，孤独的人默寂灵魂短暂寻觅。

在苍茫之间寻找……故去的……

我们的手用力握了起来，十指有些纠缠，像一对久别的恋人。没有欲望的年龄摸索中爬行，一直以为有条路是绿色的，中间或者有白色的帆布阳伞供我们休憩。

走出左岸，迎面的风很是清爽，情绪一下子抬起头。某种欢愉从身体里滋长，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那飞走的蛾而是一朵追寻着春天脚步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