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自由的“黄金乡”——读《一九八四》乔治·奥威尔

图片发自夏米尼摄影馆

鲁迅的话,总是经典。“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这是鲁迅的风骨,也是他的自知。他曾说,也许到了未来的那个黄金世界,我只是一个马路上的清洁工。那个年代的人,渴盼着什么?郁达夫的文字里总是压抑时代的狂躁、愤懑的情欲,无奈的悲哀。他们渴盼人民觉醒,国家独立,渴望自由——freedom。他们希望着一个自由而明媚的黄金时代。

一九八四的时代,是由大脑的幻觉,身体的感觉,嗅到的气味,嘴巴的味蕾混杂在一起,构筑的一个压抑而荒诞的未来世界,一个统治并愚昧了世界三分之一国土和民众的那个世界。那是一个被一个接一个的谎言遮蔽的时代,每个人都被煽动着释放某种莫名的仇恨,并通过全民集中释放仇恨来集中消解着人作为动物的自然本能和欲求。过去是什么?过去是不断被篡改的国家历史和个人记忆。温斯顿,只能靠偶尔的味觉来判断,曾经的那个时代,也许是比现在的物质更丰盛的。只有依靠不确定的,飘忽的味觉和零星的不确定的气味来引出他的对曾经的依稀的记忆。而确定的现在是什么样的呢?他们吃的是不断被限量的劣质食品,作为一个社会上层人,温斯顿每天能吃到什么呢?——带着馊味的,寡淡无味的饭菜。没有糖,只有劣质糖精。没有红酒白酒,只有不断供应的杜松子酒。没有真正的咖啡,没有真正的巧克力。女人失去了女性特征,他只在一个满口黑洞的肮脏的老太婆身上闻到过劣质的紫罗兰的香水味。可,人们依然认为自己生活的很好,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奴役的“黄金乡”。这是精神的麻痹和愚弄。


图片发自夏米尼摄影馆

人最可怕的不是自然本性的压抑,不是人与人的监视和被监视,不是欺骗与压迫,不是统治与迫害。最可怕的是“人心的背叛”。这“背叛”不光是对他者的背叛,更是对自我内心的不忠。曾经的温斯顿,不管受到了多少殴打,不管已经招供了多少不切实际的,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卖国,间谍,反对组织。他内心对自我还是确知,因为他还没有背叛自己曾经的爱人。压迫他的,要对他“治病”的这些人,还没有进入到他的“肚子里”,还不能钻入他内心最隐秘的那片他珍视的“爱情的黄金乡”,这是他的爱情,他依然可以自信,自己守得住这份“黄金乡”。可到了101室,在逼仄的铁罩之下,面对最令他恐惧和害怕的老鼠时,他内心的最后一丝防护线被彻底突破,他的思想的大军在瞬间全面崩溃,落荒而逃。“咬裘莉亚!咬裘莉亚!别咬我!裘莉亚!你们怎样咬她都行。把她的脸咬下来,啃她的骨头。别咬我!裘莉亚!别咬我!”裘莉亚,他在饱受折磨时,曾经还会关心她,担心她的状况。他这时才真正的被击败了,彻底的,没有丝毫反击的能力,他真正的变成了一摊溃败的死肉。他的肉体和内心,再也立不起来了。让人无法抗拒的打败。

《一九八四》貌似是一个“黄金时代”。广播里每天播报的是他们的幸福生活。他们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奴役,不需要时刻弯躬屈膝的时代。他们的国家异常强大,他们发明了飞机、直升机,他们的物质生活富裕,他们的一切的生产都是蒸蒸日上的。可这本书的主人公,温斯顿,却时刻被压抑着,他不喜欢那无处不在的电幕,他感受到的是物质的欠缺,人性的压抑。他不止一次地在梦中梦到一个“黄金乡”——一个古老的牧场,有被啃得低低的青草,到处都有鼹鼠洞。在对面高高矮矮的灌木丛里,可以看到榆树枝在微风中摇摆,树叶像女人的头发一样细细地飘动。尽管看不到,肯定在附近什么地方,有一条溪流,绿水谭中有鲫鱼在游泳。这是温斯顿的黄金乡,有画眉歌唱,可以怀抱裘莉亚尽情做爱,没有时刻监视的电幕和窃听器的,人性得以自由舒展的“黄金乡”。“黄金乡”里,没有黄金,没有财宝,只是那片刻的欢愉和自由,比任何财宝都让人恋恋不忘,魂牵念之,心向往之。

我心中时时挂念,

那片遥远的青草坡,

那里有蓝天和白云,

有春风中摇曳的百合。

有清风中歌唱的画眉鸟。

我愿流光转动,

伴随陶笛和笙箫,还有一弯弦月

与波光流转轻年

随自由清流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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