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14）
我是残缺的。
从童年到成人。我的世界里没有爱，当姥姥去了天国那天，我知道毕生都缺少爱。
妈妈有三个儿子，我排行老二。妈妈喜欢女儿，可就是一个一个生出来全都是带枪的蛋蛋。于是妈妈死心了。不再生。
可是妈妈心理是某种没有达到愿望的残缺。
在她的心里面，总是把儿子幻化成女儿；或者总是某种扭曲。
在我生出来那天起就不吃妈妈的乳汁。妈妈因此化脓而做了手术。想想，一个美丽的少妇乳房被割上一道伤疤，她的尊严怎么能放得下？妈妈是公认的大美人。所以妈妈恨我。
于是在妈妈的世界里，有着二重性格。一种是希望我是女儿的幻觉，一种是看见我就恨恨的感觉。
所以，我要么被打扮成女孩子的穿着，要么被反复的虐待。十岁以前，我甚至不知道男女有别，十岁之后，我开始饱尝妈妈的责问。用巴掌、用扫帚、用擀面杖。
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
常常自己躲到每人处哭泣。于是性格渐变，越被打越变着法儿的去抗拒这个现实的世界。我成了军队大院最最淘气和捣蛋的孩子。我的破坏性甚至达到了巅峰。我把邻居家的花圃瞬间夷为平地，我用爆竹将整个军人的单人楼炸得鸡飞狗跳，看着小护士们惊恐的跑出来，心里于是大悦；再不就用弹弓专门袭击女护士的臀部，用水枪去偷袭女护士的身体，将她们晒的被子摸上泥巴。
从小对漂亮女人就有着天生的仇恨。
于是我家里成了告状的衙门了。
接下来就是妈妈更加残酷的责罚。甚至我都被我妈妈打得神智恍惚，面部变形。
姥姥每次来都跟我妈吵架，为我。
只有在姥姥的怀抱里，我才感到安全和温暖。可是姥姥会走的。每次我都拉着姥姥的手不放，大哭。我知道姥姥一走。我的生活就会面临什么。
我带着对女人的憎恨和缺失的母爱慢慢长大。
在我的性格里，对异性有着深沉的渴求，渴求爱的温暖。在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融合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里时，总是感觉找到了某种爱的归宿。所以每每跟女人温存的时候，总是索取不尽被爱的需求。我的生命被母亲粉碎了一种爱，但也被生活塑造了一种不可以离开爱的世界。
我矛盾着生活。
一方面执着的追求爱的温暖，一方面强烈的排斥着女人的背叛和冷漠。
我记得第一次恋爱的时候，我对我的恋人说：“你要做我的三重身份的爱人。”
她迷惑：“哪三种？”
“母亲、爱人、朋友。”我表情肃然。
可是在我一生里，却从来没有碰到能把这三种身份集合在一起来爱我的女人。
我对女人又爱又恨。
最终，我知道，我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是欠所有人而来到的，是来偿还的。
对母亲，对妻子，对情人、对所有的女人。
最终。一切了散，一切都无。
我是这个世界无法有女人爱的浪子。
福州的大街是贵妇和乞丐相互交错的街道。
真不明白，福州这样现代化的都市如何被挤压的这样杂乱呢？貌似前不久福州刚刚被评为什么人类最适宜居住的城市。结果一出来，民间哗然。尤其是网民们。一个城市适不适合人类居住，要看这个城市的总体城市建设和风貌。
当然还要看这个城市人文特性和文明素养。那些躲到阴暗地方拍照的警察绝对不会成为这个城市所谓人类适宜的一个景象。民间怨声载道，而国家公务员却我行我素。真不可置否。
再就是城市的交通建设真让人难过。几百万的城市，这么窄的道路，那么多车辆。城市规划者们不在轻轨和别的地方想办法去改善交通，反而进行了所谓的限摩。这个社会有多少人可以买得起汽车呢？
公交车跟装猪一样的拥挤，这些，政府大爷们看到了吗？而福州大部分公交车由于不是绿色环保的，所以夏天本来就蒸笼一样的大街上公交尾气让人难以喘息，于是整个城市都散发着令人呕吐的城市腐烂的气息。
可惜那么多绿色植被了。
我坐在茶会小区的大排档。
这个小区的街道那种腐臭实在够人受。我不想吃这些食物，但没办法。你生活在这个城市，你就必须适应她的高贵与低俗。
雅婷带我来这里。
她请我喝酒。
明显的雅婷消瘦了很多。人很憔悴。我心抽了一下，紧紧的。
这个女人很难捉摸，你甚至不知道她哪句话里包含的意思是什么。她的心深邃如海。
“我爱你夫子。真爱。但我不能跟你结婚。因为我们无法脱离自己的家庭。”她开门见山。
“你因爱而结婚吗？还是爱就是爱？”我问。
“你等我二十年好吗？”
“二十年？为什么？”
“二十年后他就厌烦我了，你儿子也结婚了。我们都没有了累赘。”
我很晕。真的。
雅婷可以把她最值得荣耀的、女人最黄金的二十年给她的丈夫。而留给我的却是二十年后无法预测的承诺。我成了她什么？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思维？
我仰头一口气把一大杯扎啤灌了进去。
酒有些甜，没有那种麦香的味道。可灌到肚子里却是苦的。苦的人生，苦的爱情，苦的无奈。
我也不知道喝了几杯，总之醉了。
我踉踉跄跄的走回家。推开门。
有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床上。
有的时候我总说雨儿跟一鬼魅一样，悄然无息，但如影随形。确实不假。
雨儿话不多，但总是用行动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黑夜如潜伏的野兽，随时吞没一切幻觉和现实。
我没有了幻觉，现实怀里有一个温暖的肉体。女人治愈男人最好的药方是爱和性。女人总是用她的身体去呵护男人的委屈和烦躁。雨儿懂得如何爱护我，每每此时，我对她有一种母亲般的依赖。
但今晚，我变成了野兽。
雨儿跟一条没有舵的船，承载着我的身体，随波逐流在我的疯狂中。她感觉今晚的我像疯了一样，把她带到山峰，潜入谷底，顺势而上，逆流而下。颠簸在欲望的河流，沉浸在挣扎的呻吟里。
身下的女人变为雅婷。
一切的欲望之海，一切的幻觉幻境都成为雅婷的一切。
当山河大地归于平静时，我很懊丧。
雨儿平静的用手揽住我的身体，眼角流淌出一行清泪。
湿了我的身体，更湿了我的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