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弗洛伦蒂诺来说,世界杯向来都是他寻找猎物的“人才展销会”。在2014年的巴西,他看上了带领哥伦比亚首次闯入世界杯八强的J罗,8000万欧元的转会费让见面会上的闪光灯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J罗并不是弗洛伦蒂在那届世界杯上的唯一收获,还有一位球员在巴西同样发挥出色,带领他的国家队闯入八强,实现了加盟皇家马德里的梦想。而且,相较于J罗8000万欧元的转会费,引进他只花了1000万欧元。回过头来看,后者所做出的贡献并不逊于J罗,即便说超过J罗或许也没有夸张。
他便是凯洛尔-纳瓦斯。
“皇马是在2014年世界杯之后对我感兴趣的。”
这份兴趣并不奇怪,在巴西的5场比赛,纳瓦斯的扑救数分别是2、4、1、7、7。这21次扑救让哥斯达黎加从拥有英格兰、意大利和乌拉圭的死亡小组中顺利突围,在两场淘汰赛中仅丢一球,帮助球队两次撑到了点球大战。
对纳瓦斯来说,巴西世界杯的确是一份美好的回忆,但这样的表现其实也不是昙花一现。在世界杯前的那个赛季,他用79%的平均扑救率把年年苦于保级的莱万特托进了积分榜的上半区,而在Whoscored网站的眼里,他是那一年全欧洲表现最好的门将。
世界杯,只不过是让他本就过硬的实力被更多人看到了。
“他是皇马历史上最重要的时代之一的成员,效力期间赢得12座冠军,其中包括了3座欧冠冠军。”
这句话是皇马宣布纳瓦斯加盟巴黎圣日耳曼时对他的评价。在这五年当中,纳瓦斯随队收获了很多,而鉴于皇马的后防表现,说纳瓦斯帮助球队收获了很多,可能更为恰当。
一声“纳爹”,足以说明一切。
不过在这五年当中,纳瓦斯也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其中一些真的很伤人,但是纳瓦斯依旧在努力地成为站在皇马门前的那个选择。没有多少时刻允许自己有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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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学习,然后再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刚刚加盟皇马时的纳瓦斯非常谦虚,并没有展现出身为门将的霸气,因为他的身前还站着俱乐部的传奇:卡西利亚斯。
一届世界杯的精彩发挥尚不足以撼动西班牙人在皇马的主力位置,更何况在莱万特,纳瓦斯也坐了两年的替补席,只不过在世界杯前的那一年才成为了主力门将。
“我知道现在球队中有其他两位出色的门将,但是这有助于我成长。”
身价不高、长得不帅,又是一个新来的新兵蛋子,纳瓦斯在皇马的第一个赛季只能长期在替补席上看球。而纳瓦斯能保证的只是努力训练,在教练需要他的时候证明自己的实力。
“每天我都会提高自己,不会放弃,为了首发我会很刻苦的训练。和卡西之间的竞争很复杂,我会向他学习,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我一直都充满责任心,未来很诱人但充满挑战。”
努力了一个赛季,纳瓦斯获得了6次联赛出场的机会。这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然而在那个夏天,他的人生险些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没有那台出现故障的传真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那天是我职业生涯最糟糕的时刻之一,我当时并没有哭,但当一切结束之后,当我和妻子在一起时,我确实哭了。”
2015年夏窗的转会截止日,皇马、曼联、德赫亚和纳瓦斯之间的四方交易终于摆到了桌面之上。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一切也都来得很迅速,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很平静,但到了下午,纳瓦斯的电话就开始不断地响起。经纪人让他始终留意电话,因为事态正在不断发生变化。
然而对于纳瓦斯来说,“我不想离开皇马,但我有留在皇马做替补的可能,可我又不想当替补。”
临近晚上,纳瓦斯全家去了机场,在一个小房间里纠结地等待着最新的消息。之后,曼联送来了合同。经过检查和讨论之后,他们觉得可以接受,于是又从机场回到了皇马训练基地,完成了最后的体检程序。那时,已经到了晚上的10点钟,传真机开始登台。
最终,经纪人告诉纳瓦斯,已经没有时间完成转会了,然后纳瓦斯问他的经纪人: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然后我就回家了,也就是在那时,我终于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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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赫亚的转会没能成功,纳瓦斯留在了皇马,而卡西利亚斯远走了波尔图。那一年的夏天,皇马在门将位置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纳瓦斯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主力位置,而他也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了自己配得上这件象征着很多的1号球衣。
即便是在已经锁定了主力位置之后,纳瓦斯也并没有让自己松懈下来。2015年11月,纳瓦斯因为伤病没有参加那一期的国家队比赛,但他并没有留在家中休息,而是来到了俱乐部接受治疗,并且适当训练。
根据西媒的报道,纳瓦斯“先和理疗师进行了恢复训练来治疗他的右内收肌,随后在健身房进行训练,最后进行了水疗。”
2015-16赛季对皇马来说是动荡的,贝尼特斯仅仅坚持了半个赛季便中途下课,当时接手的齐达内还没有如今这般的声望,然而到了赛季末,纳瓦斯他和他的队友一起打了所有不看好他们的人的脸。
在梅阿查球场举行的欧冠决赛,皇马和他们的老对手马德里竞技鏖战到点球大战,胡安-弗兰面对纳瓦斯将点球踢到了门柱之上,C罗则没有给他们重来的机会,捧起了三年之内的第二座欧冠冠军,而这是纳瓦斯的第一座。
“我是通过电视看到皇马夺得第十座欧冠的,而当我来到皇马时,看见他们夺冠的照片后我便对自己说:‘我也希望能够享受如此的时刻!’,那本是我的梦想,感谢上帝我完成了这个梦。”
然而,直到那个赛季结束,外界才知道纳瓦斯的伤势已经到了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在赛季后半程,纳瓦斯几乎就是带着脚踝的剧烈疼痛坚持到了最后,“到最后都已经习惯了脚踝的疼痛感”。
虽然他知道坚持比赛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没有哪个球员愿意缺席比赛,尤其打到了欧冠的最后阶段。“很多时候我都得逼自己上场,真的。有些比赛中我疼的厉害,但是还是会继续逼迫自己坚持、逼迫自己前进。球员都是想要上场比赛的。”
当纳瓦斯捧起欧冠冠军的时候,或许他想象过“再赢一次”的场景,但他或许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真的又重复出现了两次。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上帝将这样的荣耀放在纳瓦斯的手中,必然有他的原因。2016-17赛季的联赛收官战,纳瓦斯的一次扑救或许能够说明这个原因。那场比赛,皇马需要拿到举起联赛冠军之前的最后一个积分。在比赛中,桑德罗的任意球攻门冲着近门柱呼啸而来,纳瓦斯不顾自己可能撞到门柱的危险,奋力将球扑出,确保了皇马将夺冠主动权继续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次扑救也被西甲官方选为赛季最佳扑救。
“当我看见球飞来时,我就在尽力尝试挡下它。我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撞到门柱。当时不管怎样我都得挡下它。”
虽然拿出了过硬的表现和亮丽的成绩单,但纳瓦斯从来没能彻底征服所有的西班牙媒体和皇马的掌门人。每每到了转会窗口开启的时候,在西班牙媒体的报道当中,皇马总会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优秀门将联系在一起,就好像他们的门将位置出现了必须要尽快补强的短板一样。
之前在媒体采访时,纳瓦斯曾经承认当年那个转会截止日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次相当苦涩的经历,然而在这些年的转会期,每一件绯闻、每一次传言恐怕都能让纳瓦斯想起2015年的8月31日。
到了最后,“我已经习惯了,未来没人知道,我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2018年夏天,当库尔图瓦加盟皇马的时候,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只不过纳瓦斯自己不愿意放弃而已。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纳瓦斯表达了自己会留下来竞争位置的意愿,而且说了一句很重的话:“我带着力量说这句话,我带着相同的想法,让我离开相当于让我去死。”
虽然如此,在上个赛季纳瓦斯还是重温了加盟球队之初的状态,整个赛季,依然身披1号球衣的他在联赛和欧冠这些重要比赛只出场了13次。洛佩特吉执教时,他还能和库尔图瓦进行一定程度的轮换,到了索拉里的时间,他彻底沦为了替补门将。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论在训练场上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上场的机会。”
齐达内再度接手之后,重新给了纳瓦斯竞争的机会,这让他再度看到了希望。“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十一人大名单中时,我非常激动。”
然而从球队的角度来看,纳瓦斯的年薪不算低,轮换门将也不见得是一个长久之计,总有一个人会离开,而在两个名字之间,答案早已呼之欲出。虽然纳瓦斯依旧在表示自己和皇马还有合同,希望继续为皇马效力,前几年还曾经说过在皇马退役是他的下一个梦想,但从一些言语当中也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心理建设:“如果教练告诉我,我可以走了,那我又能做什么呢?”
上赛季的联赛收官战,纳瓦斯首发出战。在比赛当中,哥斯达黎加人屡献神扑,但球队还是没能用一场胜利为赛季画上句号,然而纳瓦斯已经收获了皇马球迷的敬意。在比赛当中,每当他触球时,伯纳乌都会响起掌声。比赛结束之后,纳瓦斯和家人一起绕场一周,感谢球迷在过去五年的支持,并且和家人一起留下了合影。
背景便是这座他守护了五年的球场。
如果说随着纳瓦斯年龄增长,皇马未雨绸缪,提前买来他的接班人,避免球队在这个位置出现短板,这样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在纳瓦斯处于巅峰期,表现极为出色的前几年,为什么皇马还是想买一个顶级门将,而不是把主力位置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上?
这个问题,外界恐怕永远都找不到最为全面、正确的答案。
不过在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或许能帮助我们接近答案。2008年,里卡多-卡瓦纳斯去哥斯达黎加考察球员,在看完纳瓦斯的录像之后,同事问他:“这样的球员怎么能在这里踢球?”卡瓦纳斯也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找到纳瓦斯,成为了后者的经纪人,并且表示他会向西甲三强推荐纳瓦斯。“我把报告和视频都发给他们了,但他们都说了不。”
当时,瓜迪奥拉的一位助教告诉卡瓦纳斯:“他是一名了不起的门将,里卡多,但没有人会跟你签下一名哥斯达黎加门将的,没有任何豪门会这么做。”
事实证明,这位助教错了。
纳瓦斯用自己的表现和努力为自己换来了五年的皇马生涯,而且还成为了第一位捧起大耳朵杯的中美洲球员,更令人难以忘却的是,虽然卡西利亚斯和巴尔德斯也以首发的身份获得了三次欧冠冠军,但他们二位分别用了14年和5年的时间。纳瓦斯只用了3年。而且,11年之后的今天,他为自己换来了效力第二支豪门的机会。
纳瓦斯需要为自己所剩不多的职业生涯赢得更多的奖杯,而巴黎圣日耳曼则需要纳瓦斯为他们提供征战大赛的经验和关键时刻的沉稳。就像过去几年,他在皇马门前表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