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没出去玩,也没活动, 中午三个人吃饭。思辨在她舅舅家还没回来。
店里冰箱坏了,那边二楼住宿的地方有个旧的可以用,我们打算搬过来先应应急。
因为和孩子爸怎样从二楼抬个冰箱下来意见不统一,我想掐死他,他也想掐死我,我们在楼道里非常大声地吵了几句。
他接着说为什么你用电器这么不爱惜,七年不到冰箱就坏了。
我说人能活多少年?冰箱要比你活得更长你心里才平衡是不是?
火气,怨气,烦死人的鬼天气,躁躁的,杀人的心都有。
天下恩爱的夫妻都是这样的吧。不然,怎么能走到头?一边恩爱一边揪打,夜晚戚戚缠绵,白天擦掌磨拳。千般柔情过后就一秒变脸……
这种情况下,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谁也不理谁。没有一个人说话,死气沉沉。
我恨恶这种氛围,孩子也气鼓鼓的不说话。本来美味的卤鹅也变得难以下咽了,青菜发涩,一向受欢迎的三七排骨汤也没人喝。
清明节,别人祭死人。我却在活人堆里感受到比死还难面对的沉重。
没有下雨,路上行人纷纷,都在忙着祭奠死去的人吧?我知道,我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身后总有死去的。
我也知道,死去的永远比活着的多,如果死,是向大多数靠拢。为什么我们活得难受?是因为我们在少数的范筹里。
死去比活着应该好多了!因为活着的人纷纷死去,而死去的人却从来没有一个返回来活着。
我突然厌倦起自己的生命来,突然想咒诅自己的生日,如果可以,我宁愿生我的那天不存在。
被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包围,我像坐在炉灰当中求死的约伯一样难受——
“愿我生的那日和说怀了男胎的那夜都灭没/愿那日变为黑暗;愿神不从上面寻找它,愿亮光不照于其上/愿黑暗和死荫索取那日,愿密云停在其上,愿日蚀恐吓它。/愿那夜被幽暗夺取,不在年中的日子同乐,也不入月中的数目……”(伯3:2——7)
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就算是听自己最喜爱的歌曲也驱不走我心头的那份绝望……迷迷沉沉地,我睡着了。梦里,是老家那些空空的房子,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都是空的,空无一人,只有些零乱的柴木置放其中,尘垢满目……
人呢?都哪里去了?死人死去在坟墓里,可以去墓地找。活人不见了,上哪儿找?
找不见活人,找不见活人……迷迷糊糊中,我醒了,孩子爸在和房东说话,今天五号,该交房租了。收水费的也来了,他说三月要交多少多少水费,收据给了孩子爸,他开抽屉拿钱的声音,我很敏感。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惊醒。一切都是迷茫的,但是要拿钱给别人的时侯,却非常清晰,一点儿也不含糊。
一切都是迷茫的,我们要完成的责任和义务却雷打不动地摆在那里,眼下各种要交纳的费用,也非常醒目,你没法不看清楚它有几位阿拉伯数字。
交吧,该现金的现金,该微信转的我打开手机转。一切照程序,一切按规矩。
只是,能不能在这些活着的人中间,在这些余剩的岁月里找点快乐的事?
能不能少点争执?孩子能不能开口说一句让我开心的话?
能不能在这个不容易的世界里,讲个轻松点的笑话给我听?能不能有个幽默点的人对我说,喂,哥们,咱去疯一把!
最恨身边的人板着脸不说话,你又不是中央派来的高级领导人,装那么严肃干嘛?没幽默感的人和死人差不多,我是这样认为的。
打开,我想去找找那些会说话的灵魂。万一他们都没有空,流浪风儿陪我干笑几声也行……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