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

“太阳就是上帝。”


那世间的光,

那生命的光,

我们终究袒露无疑。

——透纳



15、弗朗西斯科·何塞·德·戈雅·卢西恩特斯:理性沉睡,心魔生



又一个西班牙画家——弗朗西斯科·何塞··戈雅·卢西恩特斯(Francisco José de Goya y Lucientes),不过远远早于毕加索和达利。1746年3月30日,他出生于西班牙萨拉戈萨的一个小村庄,家境贫寒。前后师从过两位宫廷画师。曾两次投考圣费南多皇家美术学院,没能通过。

他自称有三位老师:委拉斯凯兹、伦勃朗和自然

戈雅画风奇异神秘,从早期巴洛克式画风到后期表现主义的作品,对后来的诸多画派都有很大的影响,是一位承前启后的过渡性人物。

画史上把他划为浪漫主义画派,这很奇怪。虽然他一生的绘画风格有几个截然不同的时期,但不管是表现市井风俗和宫廷生活,或者是宗教题材的众多作品中,我始终觉得有一种隐含的情感上的阴沉悲郁,形式上的隐喻和抽象,都是偏表现主义的。与其说他是浪漫主义的先驱,不如说他是表现主义的先驱和发端。直到一百多年后,才在欧洲一些画家身上得到回响。

可能他所处的时代太早,而他的风格又提前时代太多,很难归类,以至于后世没有把他直接放在表现主义的锅里。

他非常关心社会现实,以一些社会事件为背景画了很多讽刺揭露社会黑暗的作品。当然,一个旧世界正在沦陷,而新秩序尚未建立,法国革命,拿破仑,宗教审判你争我斗,在这样风起云涌冲突激烈的时代背景之下,他的内心激荡可想而知;再加上个人不幸,46岁时完全失聪,跟贝多芬一样成了一个聋子。

耳聋之后的戈雅画风大变。好在他不是音乐家,但完全寂静的世界显然让画家变得更加孤独和孤立,使得他的主题更加投注于内心,就像一个被囚禁在阴暗心灵密室的犯人,这一切都造成了强烈的内心冲突,进而反映在其后期的作品中。

他画中的人物造型会让我想起勃鲁盖尔,当然,他们之间的区别是明显的。勃鲁盖尔的人物形象虽然也夸张变形,却有一种滑稽感,喜乐感,就像愚人的狂欢。

而戈雅却是罪人的受难,气氛诡异,有恐怖片中玩偶的直视感,让我不寒而栗。是暗黑版的勃鲁盖尔或者博斯。

戈雅在聋人屋期间的那些黑色油画完全像是来自地狱般的梦魇召唤。人物形容狰狞可怖,情感基调黑暗阴森。

我不得不说,戈雅是最能唤起我的惊怖感和恐惧感的画家,没有之一。

他的《狂想曲》(也有译作《奇想录》)铜版画系列是其晚期代表作,大概收录有八十幅作品。就像一些快速记录的小品画,描绘的都是些病态扭曲怪诞恐怖的形象,那些潜藏背景中的各种奇形怪物、恶魔仿佛正在伺机吞噬人的灵魂。其中有张作品名为《理性沉睡产生恶魔》,点明了主题,深刻地流露出戈雅对理性之光的渴求,对黑暗现实的厌恶嘲讽。

戈雅相当长寿了,活到82岁。在其漫长的一生中,担任过声名显赫的宫廷画师,也饱受疾病与战争的折磨,擅长许多绘画形式、题材、技法和风格。从其画作中能够看到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灵魂。

当外在世界的喧嚣消尽,戈雅的心魔却开始苏醒,他的孤独苦痛就此在画作中一泄而出。


《戈雅之魂

Goya's Ghosts

美国 / 西班牙(2006)

导演: 米洛斯·福尔曼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1张图片


导演米洛斯出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童年在孤儿院度过,父母死在纳粹集中营。在捷克他的影片一度被禁,苏联入侵后,他逃亡法国,后来去了美国。这部《戈雅之魂》虽然有众多大牌加盟,在全球的票房仍然惨淡。

然而他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导演之一,执导的影片中最著名的有《飞越疯人院》《月亮上的男人》《莫扎特传》。《飞越疯人院》自不必赘言,早成了经典,同为艺术家传记的《莫扎特传》也为影迷和乐迷称颂。

这部电影与其说是戈雅的传记电影,不如说是围绕他的一生,揭示了他所处时代的黑暗,更试图寻找戈雅画中那种阴郁黑暗氛围的源头。在凶猛的时代,戈雅更像是一个记录者,用手中的画笔记录下了他看到的一切。


片中主演有娜塔莉·波特曼哈维尔·巴登,戈雅饰演者是斯特兰·斯卡斯加德。


片中剧照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张图片

片中戈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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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演的伊娜斯,一生命运悲惨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4张图片

哈维尔·巴登饰演的修道士洛伦佐,在新旧世界的冲突中命运被撕裂



来看看画家本人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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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画师时期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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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体的玛哈》和《穿衣的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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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四世一家》



聋人屋及黑色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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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人屋外摄于19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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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想曲》部分作品及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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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理性沉睡心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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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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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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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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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年5月3日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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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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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食其子的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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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在十字架上》



缺乏智慧的幻想会产生怪物,

与智慧结合的幻想是艺术之母和奇迹之源。

——戈雅

这句话解释了他所有那些狂想、魔鬼、怪物的来由。

虽然时代的理性沉睡,但他内心的理性却一直苏醒。




16、约瑟夫·马洛德·威廉·透纳:追光的人


约瑟夫·马洛德·威廉·透纳(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1775.4.23-1851.12.19)——十九世纪初英国最著名的学院派画家代表,西方艺术史上最杰出的风景画家,水彩画家,海景画家。风格上属于浪漫主义一脉。


透纳第一次把风景画提升到跟历史画、肖像画等同的地位,相当于重新定义了风景画并在技法上进行了大胆的创新,对后来的印象派和抽象派影响深远。比如莫奈。

可以说以一己之力奠定了英国水彩画在艺术史上的地位,自他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之比肩。


按现在的说法,他是科班出身,14岁即进了英国皇家美术学院,27岁成为英国皇家美术学院院士,标准学院派。早期曾为画商工作,薪资微薄。


透纳是一个技艺精湛的艺术家,一生都在锲而不舍的努力。勤奋加自制是他的成功秘诀。

他的风景画富于叙事性,有不同于过去风景画的独特气氛和戏剧性效果,对光线和色彩变化的微妙把握和表现都自成一派。笔触迅猛,情绪强烈。对自然界动态变化的捕捉十分准确,有速度感,气势磅礴。

他是天光水色的仆从,对他来说,上帝是太阳。


晚期的作品偏抽象,更自由。当然,成熟期尤其是到了晚年的艺术家作家会摆脱一生中束缚过自己的技术,世俗,甚至时代艺术观念的控制,只面对时间和作品,都会得到空前的自由。死亡前的自由。我称之为来自死神的赦免。


他曾为同时代的多位诗人创作版画插图,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声望。

英国泰特美术馆从1984年开始,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一年一度的现代艺术奖——透纳奖,如愿以偿地名垂青史。当然,他生前就已经出名。


“莎士比亚向你们揭示了人性的真理,培根告诉了你们自然的法则,而透纳则给你们描述了自然的样子。”——罗斯金


《透纳先生》

Mr. Turner

英国 / 法国 / 德国(2014)

导演:迈克·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3张图片


导演迈克·以画家已步入创作晚期的1826年切入叙事,聚焦于透纳最后的25年创作人生,讲述一个艺术家如何在有缺陷的个人生活和激情的创作之间寻找平衡。影片摄影和对光影画面的处理非常透纳,仿佛画作再现。扮演透纳的蒂莫西·斯波演技惊人,把敏感乖戾的画家演绎得真实传神。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4张图片

片中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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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6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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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剧照


透纳青年时期自画像


据说透纳“个头不高、形象猥琐,这是透纳给人的第一印象”,

他本人也对自己的相貌非常自卑,不喜欢让人给自己画像。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8张图片

这张自画像中的透纳看起来很小鲜肉,为什么会有丑陋之说?


据说这幅自画像将出现在2020年的新版20英镑纸币上


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29张图片


部分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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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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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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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蒸汽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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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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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


晚期水彩未完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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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执着光明——戈雅和透纳_第38张图片


“太阳就是上帝。”


那世间的光,

那生命的光,

我们终究袒露无疑。

——透纳



所有伟大艺术家的共同特点都是打破藩篱突破成规,

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的语言,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们都像预言家一样提前预知时代的方向,成为超越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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