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因病去世。
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喝他一杯晶明透亮的龙井茶!”
可惜还没等到龙井端来,他已经安详闭上眼睛。
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
汪老似乎是无食不可吃,无食不爱吃。应该说凡是留有他足迹的地方,也同样留有他与食物之间的回忆。
若说吃,几乎人人皆爱。但有人会吃,不会做。有人会做,不会描述。有人刚好会吃,会做,又会描述,可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汪老则是三者皆会的同时,吃遍了大江南北。
中学课本上有一篇他的文章《端午的鸭蛋》,写他的家乡的咸鸭蛋:
敲破鸭蛋一角,筷子头一扎,红油就吱——冒出来。
这一个“吱”字,仿佛我自己坐在桌子边,拿筷子戳鸭蛋一样,再佐以一碗浓稠的砂锅白粥,那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他写拌萝卜丝:
小红水萝卜,南方叫‘杨花萝卜’,因为是杨花飘时上市的。洗净,去根须,不可去皮。斜切成薄片,再切为细丝,愈细愈好。加少糖,略腌,即可装盘,轻红嫩白。
他写豌豆头:
一般都是油盐炒食。吃毛肚火锅,在涮了各种荤料后,浓汤之中推进一大盘豌豆颠,美不可言。
连令游客闻风丧胆的豆汁儿,当年的汪老几口就喝完了,还再要了一碗,汪老自言,“我是个‘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的,喝豆汁儿,有什么不‘敢’?”
所以,别听到“豆汁儿”这几个字就掐住鼻子皱眉了,汪老说了,不喝豆汁儿,不算到了北京城。
他被称为“作家里最会吃的,厨师里最会写的”,有着一手精湛的烹饪手艺,拌荠菜、烧小萝卜、塞肉回锅油条,这都是他的拿手菜。
饱经挫折,依然选择生活得“可爱”
汪曾祺一生经历过各种动乱,幼年丧母,读书之时又遇到战争,毕业后求职一直碰壁。好不容易熬到解放,却又被错划入右派。
但汪老的可贵之处在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始终对生活都保有一种热忱和洒脱,而他的笔下也总是充满温暖、快乐和不凡的趣味。
在昆明的时候,他写过一篇《跑警报》,关于抗战时期西南联大的学生生活,沉重的战时生活在他的笔下却如此诙谐幽默。
他跑警报,也不忘看风景:“有一片碧绿的马尾松,树下一层厚厚的干了的松毛,很软和,空气好”,然后他在松树下捡到成熟的松子,嘎嘣嘎嘣地咬着吃。”
有女同学专门趁跑警报时无人,在宿舍内洗头;另一名男同学不顾生命危险,在飞机轰炸时若无其事地煮莲子吃.......
汪曾祺曾被留在农科所协助工作,主要任务是马铃薯研究站画“马铃薯图谱”。
没人管,没人开会,别人都觉得太闲太无聊,汪曾祺却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如神仙般逍遥自在。
马铃薯开花,他就画花和叶子;等马铃薯逐渐成熟,他就画薯块。
画完薯块,再剖开画一个剖面。这时薯块再无用处,他于是随手埋进牛粪火里,烤烤,吃掉。
他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全国盖无二人。”
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汪曾祺觉得一个人不能从早写到晚,那样就成了一架写作机器,得找点事情消遣消遣,或者说得有点业余爱好。
要是放到当代,汪老绝对是个有着“十八般武艺”的斜杠青年。
汪老乐意写写打油诗。
我事写作,原因无它;从小到大,数学不佳。考入大学,成天泡茶。读中文系,看书很杂。偶写诗文,幸蒙刊发。百无一用,乃成作家。
作诗之外,汪老还擅长画画儿。他没有正式学过画,但是年轻的时候爱看父亲画画。他说,“我作画不写生,只是凭印象画。”
他的画儿很简单,似乎是那种今天心情不错,见着桌上有张纸,拿起笔来,随心所欲就画开了。
至于画得怎么样,无所谓,当下高兴就够了。所以他画的画儿、题的款,都是很随性,很生动,无拘无束,是自然而然的状态。
绘画之外,他也写书法。他的字也是随意派,有草书之感。
他将写字比作观景,说:“一路风景甚佳,目不暇接,何须追究。”写字讲求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撇一捺只需是自然的舒展开,就可以了。
至于何时写字?答曰:“随遇而安,纯属自愿。”何种书法是最佳?对曰:“顺眼的都是佳作。”
书法之外,音乐也为他所爱。汪老年轻时就喜欢唱戏,起初唱青衣,后来唱老生。他既会唱昆曲,还会吹笛子。至于为什么不吹了,这得说是牙齿不争气,陆续掉光了。
他听戏、唱戏,也写戏,最熟悉的莫过于《沙家浜》,里面那句“人一走,茶就凉”,很是催心肝。
无论作诗、写字、绘画、唱戏,或者侍弄花草、喂喂鸟、逗逗猫,都极符合他那句:“人得有点儿兴趣爱好。”
他曾说,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
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
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
初夏时节,花开得好极了,
和它们坐一会儿也像和你在一起一样。
永远怀念您,可爱的汪老。
编辑:四夕 小圆子
校审: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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